第一百三十六章夜空
「咚咚咚——」沿著木制的階梯拾級而上,輕輕推開閉合的天窗,迎面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這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夜寂靜,水空靈,呼吸的氣團在星光的掩映下凝結成一道道細微白霧,無風,卻又飄逸,真實。清冷的空氣仿佛被濾過了一般,讓人的目力達到了一種其所未有的極致,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清晰,純粹。仿佛塵世的喧囂在此刻都化為了一縷縷的煙塵。隨著呼吸,漸行漸遠!
寂靜的「雨苔居」閣樓之上,葉雨負手而立,靜靜地仰望著漫天璀璨的星空。其實什麼都沒有變,人沒變,夜空也沒變,但他此刻卻暗自悵惘,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夜空了!原本很平常的夜晚,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彌足珍貴。不記得哪位哲人曾說過,美無處不在,只是我們缺少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楮。此言極是,不過在葉雨看來,即便擁有了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楮,也未必就能欣賞到如此的美景。因為美是抽象的,還需要人們用心去感受。
單薄的開發師白袍,在無風的夜里,掀不起半分的波瀾。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一般,無風無浪,平靜如水。每當做出一個決定時,或者一個任務的前夕,葉雨總會一個人獨處一段時間。不是為了修煉,也不是為了籌謀細節,只是純粹的什麼都不想,讓自己沸騰的熱血暫時的平息一下,好更理x ng地面對即將到來的挑戰。當然,有時心情好的時候,他也會如此。就比如現在。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不知從何時養成的,但每當此時,他卻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多,比任何時候都要理x ng。許多平常看不清的問題,此刻卻看得異常的透徹。
這時,葉雨嘴角卻忽然閃過一抹淡笑,如此良辰美景,一個人欣賞豈不太過沒趣。孤單一個人的星空,即便再美,也沒有任何甜美的滋味。
「小苔,上來一下!」
「干嘛啊!我正收拾東西呢?」小屋內,小苔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正收拾著他們剛剛用過的碗筷刀叉。
「好啦,過一會再收拾,先上來一下!」葉雨不厭其煩地招呼道。對于這個女孩,他有足夠的耐心。
拗不過他,小苔只得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計,緩緩登上了天台。剛一上來,冰冷的寒氣便瞬間侵襲著她的肌膚,讓她不覺打了一個冷戰!
「好冷,我們還是下去吧!有什麼話,我們下去再說吧!」小苔禁不住裹了裹身上衣衫,柔柔的說道。
葉雨這才意識到,自己雖不懼寒冷,但小苔身子柔弱,可禁不起這般的嚴寒。雖然已值冬末,但天龍城晚間的氣溫,還是異乎尋常的低。尤其是晚上,差不多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
「為什麼不多穿一點!」葉雨略顯責怪道。說著,他已將一身開發師衣袍,月兌將下來,披在了小苔的身上!
「不行不行,你穿得這麼少,你……你不冷嗎?」見葉雨只穿著一套單薄的勁裝,小苔忍不住驚呼道。死活不願將那套衣袍披在自己的身上!
「臭丫頭,你看我像冷的樣子嗎?」葉雨有些生氣道。因為體質的緣故,這樣的衣袍,多一件,少一件,對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
見葉雨呼吸平穩,確實沒有絲毫受凍的樣子,小苔不覺驚訝道︰「你……你真的不冷嗎?可是你穿得這麼少!」
「說了不冷了!快乖乖地把這袍子穿上吧!」
「哦——」小苔心中雖驚,卻也不想拂葉雨的好意,忙將他這套也不算十分厚實的袍子,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怎麼樣?感覺還冷嗎?」葉雨又問道。
「嗯,不冷了!」小苔忙搖了搖頭,回饋了一個甜甜的微笑道。
「不知為何,我從小就不怕冷!無論多冷的天,即便我只穿著一件夏杉,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的冷意。但母親卻總是逼著我多穿幾件。造冰屋,堆雪人,只要我一出門,她總是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和平常小朋友們穿得一樣!哪怕我真的一點也不冷,也不行!我不想穿,總是躲,但無論躲到哪里,她都能找到。所以那時候一到冬天,我就特別討厭她!感覺那時候的冬天似乎比夏天還熱!」凝望著天空,葉雨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兒時的歲月,無憂無慮,有母親寵愛著,還有一個溫暖的家。雖然他在喃喃自語,但卻點點滴滴都是回憶。
凝望著星空下葉雨的側臉,小苔也不覺有些痴了!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時此刻卻能真實感受到葉雨心中的哀傷。就如同一個剛失去了母親的孩子一樣,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雨,你沒事吧!」小苔柔聲安慰道。
「當然沒事!」葉雨負手而立,嘴角閃過一抹輕笑道。「小苔,你看今天的夜空美嗎?」
「嗯,很美啊!」
「那你以前有留意過嗎?」
「有,夏天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上來看星星,看月亮呢?那個時候還沒遇見你呢?」
「呵呵,那時我也不知道天龍城有個叫小苔的女孩,正等著與我相遇呢?」
「貧嘴!」小苔白皙的面龐上,閃過一抹嫣紅,嗔怪道︰「誰知道會遇見你啊!」
「我也不知道會在這里遇見你!若是知道了,恐怕我就不會來了!」用一種仿佛自嘲的語氣,葉雨喃喃自語道。
「哈哈,說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人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不用報答啦!」
「那怎麼行呢?以身相許怎麼樣?」
「啊——,不要——」
清雅的閣樓之上,小苔半摟著一條壯實臂膀,慵懶地靠在葉雨的肩頭,跟隨著他的目光,仰視著漫天浩瀚的星空。「好美!」小苔眼波流轉,凝望著頭頂閃亮的星河,忍不住輕吟道。「這樣美麗的地方,不知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想去嗎?」
「嗯——,這是我的夢想呢?」
「哈哈,你的夢想還真廉價!好吧,我答應你,等空閑之時,我一定帶你去星空之中見識一番!看看它們是否也像現在一樣美麗!說起來,長這麼大,我也從未離開過母星呢?」
這時,天邊一道流星劃過,仿佛綻放的煙火一般,瞬間閃亮了無邊寂靜的夜空。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但在男孩與女孩眼中,這一刻仿佛就是永恆。那是夜空向他們發布的誓言契約,讓他們信守著自己的承諾,不許耍賴,不許反悔,直到永遠永遠。
「小苔,你喜歡我嗎?」
「嗯——啊,喜——歡——」
「那你覺得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嗯——,嗯——,你是個好人!」
「好人?哈哈哈——,你是怎麼看出我是個好人的呢?」
「嗯,因為你對我好啊!」
「小苔,如果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你還會喜歡我嗎?」
「你是這樣的人嗎?」
「你先回答我!」
「喜歡一個人與那個人是好人壞人有關系嗎?」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嗯啊,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壞人好人呢?」
「哈哈哈,不告訴你——」
「你……你耍賴!」
……
遙遠的夜幕下傳來一陣「嘟嘟嘟」的船鳴聲,悠遠,漫長,仿佛一曲小提琴獨奏的,舒緩的小夜曲,讓人在j ng神的浪漫之中,不知不覺沉醉其間,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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