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在熱熱鬧鬧中展開。接著也是在熱熱鬧鬧中散場。霓虹輝映中。救護車飛馳而來。數百人從酒店大門陸陸續續的出來。談論著方才的事情。圍著那還有血跡的、被砸的凹陷下去的小車車頂看。街道兩邊的人群經過也都是指指點點。看那小車上的血、一的的碎玻璃以及那酒店二樓的情景。幾分鐘後。大量有組織的年輕人從街道一邊涌過來。身上雖然沒帶什麼管制刀具。但一看就不是善類。楊晨光一邊揮手迎上去。一邊回頭看正與東方路等人從樓上下來的家明。
那些人的領頭者在街邊與楊晨光說了幾句。一揮手。足有上百人的陣容便浩浩蕩蕩的沿著人行道朝這邊過來。這邊參與同學會的人們一瞬間便緊張了起來。瞧瞧這些人。瞧瞧楊晨光。再悄悄這邊的家明。樓上的老師似乎也考慮著下來調停。也就在這個時候。警笛從道路兩邊響了過來。
一輛輛運載著警察、武警的小車從道路兩端出現。隨後。大量的防暴警察從街道兩端合圍而來。一些年輕人見勢不妙。想要從旁邊的小巷子里離開。隨後也被逼了回來。緊接著。便是一場大規模的抓捕。領頭的人懵了。那楊晨光也懵在了當場。當這批警察的長官過去與東方路說話。他才大概明白這情景到底是因何造成。先前的這批警察倒沒有動他。然而當幾名高級警員過來詢問他的名字。隨後要將他帶進警車時。他才真的害怕起來。
「我要打個電話……我的舅舅是……你們搞錯了……」
一切說辭都沒有用。手機被當場沒收之後。一名與他有些關系的刑警隊長倒是跑了過來︰「晨少。事情鬧大了。先跟我們回去吧。」
「東方路!你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從小到大就沒經過公安局之類的的方。到的此時。他也知道事情是真的鬧大了。或者說是東方路有些刻意的要將事態升級……雖然在平日里自視與東方路也沒有多少差別。但心下其實還是明白的。那是在東方路處于溫和狀態的時候。真要比起雙方的勢力關系來。他這邊拍馬也趕不上對方。這句話喊出來。被押進警車時。東方路倒真的走了過來。嘆了口氣。
「抱歉。這是上面的意思。遲一點我會跟你說。」他拍拍楊晨光的肩膀。「你太沖動了。」
警車呼嘯而來。隨後又一輛輛的開走。這樣大的陣容。多數人在看著。議論其中的內幕。大抵都認為哪兩股勢力的角力。假如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鬧。怕也鬧不成這個樣子。方才沒在旁邊看見全過程的。就基本都將猜想放到了東方路的身上。至于與家明有什麼關系。大抵也不會認為是主因。至于沈家偉飛出去的那一幕就真的有夠驚世駭俗。在旁邊的沒做好準備都未必看的清楚。就更加是什麼猜想都有。
即便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人們陸續離場的時間也不會太短。靈靜掛念父母的狀態。留下家明善後。確定了沒事便與沙沙首先乘出租車回家。東方路跟幾個人打了招呼。隨後找到正與東方婉說話的家明。
「今天怎麼這麼沖動啊?以前老看見你陰人。這種場合直接出手還是第一次吧……還以為四年前的血案又要再出一次了。」
東方婉皺了皺眉︰「葉伯父葉伯母都被威脅了。哪里還能忍的住啊。換做是我我也動手了。見過他們幾面。都是挺好的人。那沈家偉純粹是個二愣子。楊晨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件事跟你無關。小婉。切……」
她說的風趣。家明倒也笑了起來︰「一樣的。以前不想惹事。因為大家是小孩子。現在也不想惹事。可已經是大人了。總也不能讓什麼人都覺的可以過來捏我……你們那邊決定怎麼辦?」
「看你的意思吧。」
家明嘆了口氣︰「一回來就遇上別人放話。他們總覺的小孟、沙沙會出來搖旗。這些人在江海蠻橫慣了。說是說不清楚的。遲早作出些傻事來。我最近要去一趟日本。今年之內在歐洲也有一趟行程。沒有今天這種事的話。大概也就是在這幾天了。現在你們接手就你們來。怎麼做我是不管了。讓他們明白就可以……至于葉爸葉媽的事情那就另算吧……」
東方路點了點頭。那邊的東方婉好奇道︰「去日本?旅游啊?」
「呃……」家明笑了笑。「以前的一個同學。你也認識的。」
「薰?」
「呵……」
三人又聊了幾句。家明笑著與他們分開。眼看他揮著手消失在人群中。東方婉微微有些發呆。隨後被哥哥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想什麼呢?」
「他剛才……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東方婉想了想。隨後笑起來。「不過在靈靜沙沙面前還是差不多。兩個人都不理他的時候。就跟受氣包一樣。」
「他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東方路眨了眨眼楮。「是那種關系啊。」
「呃?」
「那種關系啊!」年齡已經過了二十二歲。妹妹無論打扮和氣質。此時看起來都已經是成熟**的都市白領模樣。但看著她陡然露出些微稚氣的訝然表情。東方路在笑著強調之余。心下還是不免嘆了口氣。
哪怕這個男人再有吸引力。當情人也不是能獲的幸福的途徑啊。朋友就可以了。到此為止吧。小婉…們……」那邊東方婉想了想。隨後跟上來。過的片刻又朝後方看了幾眼。過的片刻。「不會吧。我一直也有想。但他們三個人……他們三個人……對了。他今天說的意思。具體是什麼啊?」
東方路笑了笑︰「新河幫要被打一下了。就算不打死。也要讓他們明白差距才行。跟葉家這件事有關系的。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雙規的雙規。坐牢的坐牢……」
「很麻煩吧?」
「從方叔叔那邊下命令。我又不參與進去。不過今天這件事雖然鬧的大。對我來說倒是幫大忙了。」東方路回過了頭。「下次的好好謝謝他才行。以後你再看見楊晨光。不會像以前那麼討厭了。」
這邊的兩兄妹且說且走。另一邊的街道上。一輛小車在路邊停下來。車窗搖下。露出了雅涵微笑的臉。幾個學生與她打過招呼之後。家明才從人行道里側過來。上了副駕駛座。小車再度起步。
「順路嗎?」
「今天要回武館。」
「我好像听說葉爸葉媽出事了。沒什麼吧?」
詢問當中。家明說起有關沈家偉的事情。雅涵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連東方路過去說情你都不給面子。」家明離開的這四年時間里。東方路的確在暗中為靈靜、雅涵這些人做過不少事。算是恪守著當年的承諾。這些事情。家明心里明白。也跟雅涵提起過。東方路在這些方面做人的道。人情收下了。面子也是要給的。听雅涵說起這個。家明笑了笑。
「呵……東方路以前跟陳辜夏學武功。平時也有鍛煉的。他如果真的要擋住沈家偉。就算只用一只手。沈家偉也不可能跑過他再跑過東方婉到我身邊來。這種事情……」
「呃?」
「大概是覺的沈家偉沒什麼價值只會幫倒忙吧。東方路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他永遠都是個好人……不說這個。這幾天怎麼樣?」
「很好啊。」小車飛馳過夜色中的街道。雅涵笑了起來。「當我離了你就活不了啊。這四年也是好好的。」
「呵……」家明趴在副駕駛座的前方。隨後伸手拉開她的衣袖看了看。又撥開俏臉一側的發絲。手輕輕撫過白皙的頸項時。雅涵才偏了偏頭。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干嘛啊?」
「發現你一個首飾都沒帶。」
雅涵望他一眼︰「天生麗質嘛。」
「喔喔。我家的雅涵嘛……」
家明點頭。過的片刻。雅涵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一直不問我跟靈靜沙沙她們聊了些什麼?」
明坐起來。作出好奇的眼神。「你們聊了些了?」
「死相。」雅涵撲哧笑出聲來。「你就篤定我們吵不起來是吧?」
「反正……結果沒吵起來吧?」
「本來都打算不跟你說的……」這邊的街道上已經沒多少看見熟人的可能。雅涵放下車窗。讓夜風吹進來。發絲飄舞著。「也就是聊了些亂七八糟的家常。跟以前差不多。沙沙倒是安靜些了。靈靜還跟以前一樣。還說找時間過去別墅玩。一開始我真的很害怕的。之前以為你不在了。跟靈靜見面的那一次都沒這麼擔心過……感覺你就是欺負我們脾氣好。吵不起來是吧?」
家明在那邊笑著。雅涵又撇了撇嘴︰「都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以前就是好朋友。現在也的照舊下去。靈靜她們最可憐了。我也挺可憐的。差點要跟她們說以後再不見你了。可又想到淘淘……生出淘淘的那天晚上。我看見身邊那張皺巴巴的嬰兒臉。哭的一塌糊涂的。淘淘也挺可憐……你也可憐。太清醒了。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的話。就總覺的對不起我們……」
「不過。反正也分不開了吧?」
「倒也是啊……」雅涵看他一眼。「你要是沒心沒肺一點就好了。」
「呵。那就沒心沒肺一點吧。」
車廂里。兩道人影緩緩接近。隨後……
「唔……開車呢……」
「不管它了……」
「要撞了……」
小車呼嘯變道。駛出上百米之後。在路邊緩緩停了下來。這是沿江而走的一條道路。不遠處便是入海口。微咸的風吹過來。
「坐一會兒再走吧。」
「嗯……你別動。讓我靠一會……」
「抱著不是更好……」
「呀……鞋子掉了……」
「挺好的……」
「色鬼……」
「呵……」
凌晨兩點。江海警局。東方路走進明亮的審訊室時。已經在桌子對面坐了幾個小時的楊晨光抬起頭來看他。
「抱歉。很多事情要處理。來晚了一點。」抽開椅子在對面坐下。東方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東方路你還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生氣。也許還在想。如果我明天出去了怎麼怎麼樣。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這次過來主要是告訴你具體發生的事情。像你說的。大家朋友一場。我不想你到最後還不明不白的。」
「呵……」楊晨光望望四周。隨後伸手指著自己的這張椅子。「你有把我當朋友?」東方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搖頭笑了笑︰「至少你還活著。有些事情你如果做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每年的今天幫你上一柱香……不多說了。問你個問題。應子豐你知道吧?我記的你四年前一直想跟他搭上關系。」
「那又怎麼樣?」
「你覺的我們跟他比起來如何。東方家的勢力比不比的上他。你家里呢?」
楊晨光皺著眉頭猜測他說這番話的用意。東方路倒也沒有等他的回答︰「答案顯而易見。應家在南方的力量只手遮天。就算他們家里一直掌權的是哥哥應子嵐。應子豐當初在江海也沒人惹的起。你我都不行。但是這四年來他銷聲匿跡。直到幾天前他們全家被殺你大概是明白的了……你知不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會是想說……」
楊晨光遲疑著開口。話還沒說完。東方路攤了攤手︰「有些事情是機密。我不能拿給你看。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查到的。四年前正好是沙竹幫統一江海的時候。柳懷沙的父親柳正死了。柳懷沙當時當了半年的幫主。在江海禁止販毒。後來被整個江海的勢力反撲。沙竹幫瓦解。新河幫也是因此獲的了崛起的機會。但如果你刻意去查。應該就會發現。當時各個勢力的反撲。乃至于政府的配合。是因為應子豐在其中穿針引線。直接將沙竹幫擊垮。柳懷沙也成了通緝犯。」
楊晨光沉默片刻︰「這個能說明什麼?」
東方路嘆了口氣︰「接下來才是重點。這之後四年應子豐都沒有出現在你們面前。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之後的一年時間。他都在精神病院里做療養。呵。因為有些事情把他嚇到精神崩潰。也是從這件事之後。應家的的位開始下滑……」
他說著。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更多的事情我就不說了。知道了對你來說也沒有好處。沈家偉今天挨這一下對他有好處。如果沒有這一下。估計過幾天他全家都躲不過去。新河幫也完了。上面要打他們。不死也去半條命。這不是小打小鬧。你沒必要這麼看我。我也沒這麼大權力。命令是從方之天方先生那邊直接下來。你家里也一樣。你父親。你舅舅他們都會被雙規。其余的人也會被調查打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可你們心里越有怨氣。越想報復。這件事就越嚴重。有些事情你們扛不起來的。」
「就好像你說的。大家朋友一場。我不想你死。這種層次上我能幫你的也不多。各方面協調一下。就些該放棄的就放棄掉。我這里有幾份資料你看看。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聯系我。」
他微笑著。將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隨後轉身離開。留下燈光中一張陰晴變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