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沒多久,項楓地電話響了起來,卻是李美櫻來電話通知。泡*書*吧()古辛剛清醒過來,派出所的民警也給他錄完了口供,他亦同意私下和解,只要項楓能支付他住院這段時間的醫療費和誤工費就行,想來也是公安方面給了他一定的壓力,逼得他不得不這樣做。
不過這正合項楓的心意,能悄無聲息的將事情解決是最好不過。
翁雅最後搶過手機,嬉皮笑臉道︰「項大哥,你沒見姓古的那慫樣,這丫剛開始還叫囂著要將你告上法庭,讓你牢底坐穿呢。後來還在曼麗面前吹噓他在雁陽認識什麼什麼人,有什麼什麼關系……你是不知道他那個臭神氣,後來幾個警察進去給他錄口供,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連哄帶騙的就把這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灰溜溜地簽了書面調解協議,嘻嘻。」
項楓無奈地搖搖頭,不過是以勢壓人罷了,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奧迪車很快就停在附一醫院的大門口,等了大概一、兩分鐘,李美櫻和翁雅手拉著手走了出來,雖然已是深夜時分,但依然有許多患者家屬出入其中,兩個青春靚麗、打扮得時尚大方的女孩還是吸引了不少人關注的目光。
見到項楓向自己招手,李美櫻拉著翁雅飛快地向他跑過來。她身上穿的秋季粉紅色小洋裝隨風飄動,濛濛細雨中,看上去是那樣的豐姿綽約、如夢似幻,就像一個快樂的精靈正翩翩起舞。
項楓笑容滿面的打開車門走下來,李美櫻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哥,你沒事吧?」
項楓搖搖頭。
翁雅就學著項楓平素的語氣,揉了揉李美櫻的小腦袋,笑道︰「傻丫頭,哥有事還能站在這?」
李美櫻揮手打掉她的手,臉上一紅道︰「討厭!」
「哼,你男朋友是沒事,李美櫻,你說我老公該怎麼辦?」不知什麼時候,曼麗也跟了出來,見到項楓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醫院大門口,臉色就有些陰沉。
「我,我……」項楓見李美櫻面有難色,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由有些好笑,表妹還是太單純了點,一手攬過李美櫻的肩膀,讓她躲在自己懷里,冷冷道︰「這位同學,听我一句勸,古辛這種人渣你最好離他遠點,否則以後會吃大虧的。」
曼麗似乎很怕項楓,見他一開口說話,馬上驚慌地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項楓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對李美櫻她們道︰「走吧,都上車,先離開這再說。」
「走?你們往哪走?問題沒解決前都給我站住!」眼見項楓三人就要坐車離去,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中年女人氣勢洶洶地沖過來擋在他們身前。
項楓示意李美櫻她們先上車,瞥了這個女人一眼,大概四十出頭,臉上擦滿了粉、身上的服飾都是名牌,人也長得很富態,看不出她跟古辛是什麼關系,眉頭一皺道︰「你是哪位?」
中年女人冷哼一聲,頭高傲地揚到一邊。
項楓笑笑,直接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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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人家理也不理自己,中年女人臉都氣歪了,大聲咆哮道︰「都給我下車,我知道你們認識分局的人是吧,那你們知不知道老娘是誰?」又跑到奧迪車前,用手緊緊抓住一邊反光鏡,生怕車給突然開跑了。
「先放手好嗎?」眼見中年女人潑婦一般的舉動,而周圍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許建依只得從車上下來,小聲詢問道︰「請問您怎麼稱呼。」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許建依一番,見他一身筆挺地警服,而且還是正處級的三級警司,哼了一聲,道︰「王曉紅。」
許建依不知道這個叫王曉紅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是以很客氣,笑著對她道︰「你好,我是北海分局的副局長許建依,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王曉紅就一皺眉,「還有什麼好說的,里面那個人將我老公古辛打成重傷住院,竟然屁事都沒有。」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警察的縱容包庇,這個社會壞人才會越來越囂張的。」
「你說什麼?」曼麗也走了過來,手指著王曉紅,身子輕顫道︰「你說古辛是你老公?不可能,他跟我說他沒結過婚的。」
「狐狸精,你還有臉出來丟人現眼?」王曉紅見到曼麗,氣更不打一處來,沖過去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高聲喝罵道︰「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讓你出去亂勾引別人老公。」這一巴掌甩的極重,曼麗雪白的臉上很快現出一張鮮紅的五指印。
曼麗一時被打蒙了,今天本是她的生日,男朋友古辛也答應過她,過了今晚就要送她一輛小車當生日禮物,這也是為什麼她會答應邀請比自己漂亮十倍的李美櫻來參加宴會的原因。誰知……項楓的話就如當頭棒喝,讓她猛然清醒過來,「臭三八,姑女乃女乃跟你拼了。」沖上前一把揪住王曉紅的頭發,向下用力撕扯。
很快,兩個女人你抓我的頭發,我揪你的衣領,扭打成一團,看上去頗有些滑稽色彩。
在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下,醫院里的兩個保安也很快沖了過來,見是兩個女人在打架,又不好意思上前去拉扯,萬一踫到什麼敏感地帶,有理都說不清,只能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干瞪眼。
那邊許建依也早就躲回到車里,然後給誰撥打了個電話,聊了一會後說了聲謝謝,看著項楓,臉色有些嚴肅︰「老弟,剛剛我打電話給市局檔案辦,讓他們幫著查了一下。車外這個叫王曉紅的女人,今年42歲,的確是古辛的合法妻子,而且兩人還育有一女,在人大附中讀高三。古辛還好說,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不過王曉紅家里的背景就有些復雜……」湊在項楓耳旁,小聲說道︰「她的父親是北京軍區副司令員王伯達中將。」
項楓輕輕點頭,還沒說話,卻听刺耳地警鈴聲由遠至近傳來,很快幾輛警車就包圍了醫院大門口,人群也自動散開了一條路,一位五十多歲的高級警官被幾個年輕的警察簇擁著走在了最前面。
看著來人,許建依就一皺眉,「他怎麼也來了,這下麻煩了。」
項楓听許建依這麼一說,就是一笑,「怎麼,許老哥,這家伙來頭不小?」
許建依苦笑著點點頭,道︰「嗯,是市局督察處副處長王緯傳,是刑局的人。」
王緯傳帶的兩名警察很快將扭打中的王曉紅和曼麗給分開了,他走到王曉紅面前跟她說了幾句什麼,不時地點著頭,看樣子兩人早就認識。
王曉紅在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後,氣喘噓噓地朝項楓他們所坐的奧迪指了指,「把我老公打傷的人就坐在那輛車上。」
王緯傳點點頭,就一臉肅穆地走了過來。
項楓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在此之前許建依已經都告訴他了,雁陽市公安局現主要分為兩派,一派是以雁陽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李洪沛為首的改革派,另一派則是以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黨委第一副書記刑衛國為首的保守派,這兩人明爭暗斗了十幾年,上頭都有各自強有力的靠山,到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許建依就屬于保守派一系的,而王緯傳則是激進派一系的。
許建依最後嘆了口氣道︰「來著不善啊!」
李美櫻就有些擔心,仰著頭道︰「啊?那他不會對我怎麼樣吧?」
項楓揉了揉表妹的小腦袋,輕笑道︰「傻丫頭,哥下去看看,你和翁雅都坐在車上不要動。」
李美櫻小臉羞紅,嬌媚的白了表哥一眼。
「王處,今兒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呀?」許建依和項楓一前一後下了車,然後他春風拂面的朝王緯傳走去。
王緯傳見到是許建依,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和許建依握過手,微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許老哥你啊!」
項楓也走過來打招呼道︰「你好,王處長。」
王緯傳上下打量了項楓一番,見他一身運動裝扮,看起來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而且許建依和他明顯是一路的,這就由不得他不謹慎,眉頭微皺道︰「請問你是?」
項楓笑笑,主動伸出右手︰「你好,我叫項楓。」
王緯傳正準備說話,王曉紅指著項楓的鼻子道︰「緯傳,就是他,就是這個小王八羔子打傷了我家古辛,你趕緊把他給我抓起來。」這女人不愧是軍人世家出身,很是彪悍,拿著手中的坤包就像項楓甩過來。
許建依一把拽過坤包,冷冷道︰「王曉紅是吧,你再動手動腳,當心我告你襲警。」他也是想明白了,王曉紅的父親王伯達在軍隊里雖說地位頗高,但畢竟和項楓的外公艾老爺子差著一大截,作為武將中權勢最重的軍委副主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你……」王曉紅幾時在警察面前吃過這種排頭,狠狠瞪了一眼許建依,然後面帶委屈地看著王緯傳,就等著他為自己作主。
「老許,你這是做什麼?」王緯傳也從中品出了不尋常之處,心想這個年輕人莫非也是京城哪家的**不成?姓項?部長一級的高官中可很少有這個姓,而且自己從未見過他。謹慎起見,王緯傳還是滿臉微笑道︰「有話坐下來,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嘛!」
許建依冷哼一聲,和他彼此對視一眼,像是突然有了默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坤包扔給了王曉紅。一前一後往王緯傳開來的車方向走去,而周圍的人見沒有熱鬧看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散去了。
項楓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也打開奧迪的車門,一頭鑽了進去。李美櫻和翁雅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關切道︰「哥,許局怎麼跟那人走了?」
項楓笑笑,「他們談判去了。」
「啊!」翁雅驚呼一聲,忐忑道︰「項大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把你給賣了?」
「你覺得呢?」項楓不置可否道。
「什麼?你說他是艾主席的嫡親外孫?」王緯傳大吃一驚,手一抖,連煙灰燙到皮膚都不覺得有多痛,遲疑了下,苦笑一聲道︰「那就是項海山的兒子咯。」
許建依點點頭,輕嘆口氣道︰「老王,按說咱倆政見不同,你倒霉我巴應該不得才對。可看在以往同事一場地份上,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人、有些事你最好永遠都別踫,更別說去多管閑事,以免惹禍上身啊!」
「我明白了!」王緯傳緊緊握住許建依的手,感激道︰「老許,這次多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許建依拍了拍他的一邊肩膀,哈哈笑道︰「跟我還來這套虛的?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下回請我去妙香齋喝酒便是。」
明年春夏兩季雁陽市將進行新一輪的換屆選舉,有消息稱,身為保守派的支柱,已年過六旬的公安局長孟老將有可能進入政協養老,從而遠離權利中樞,而公安局長的熱門人選之一就是與孟老斗了一輩子,但年齡卻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刑衛國。
督察處副處長王緯傳就是刑衛國的心月復愛將,許建依主動向他示好,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政治本來就是有斗爭也有妥協,而最終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
王緯傳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笑呵呵地道︰「沒問題,那老哥我們就約好了,到時候不醉不歸!」
許建依點了點頭,指著車窗外一臉焦急地王曉紅道︰「她怎麼辦?」
王緯傳望了一眼這個女人,不屑地搖搖頭,道︰「放心,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車里許建依和王緯傳聊得挺熱乎,而等在車外的王曉紅心里則隱隱有幾分不安,可又一琢磨,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憑父親的權勢,這些年她在雁陽城幾乎可以橫著走,而且今次又是自己這邊佔理,怎麼著也要讓那小子嘗嘗自己的厲害。
可當王緯傳下車後一臉寒霜地盯著自己看時,王曉紅就有些發愣,好半天才問了句,「緯傳,你們剛剛都說,說了些什麼了?」
王緯傳冷冷道︰「沒什麼,就找許局詳細了解了一下事發經過,不過一起普通的民事糾紛事件而已。」
王曉紅不滿道︰「你說什麼?他老公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只是民事糾紛?」
王緯傳就一副恨鐵不成鋼地表情看著她︰「我說曉紅,知道你今天惹的是什麼人嗎?人家要動你……算了,不多說了。听我一句勸,你跟里面躺著的那個人盡早離婚,不然遲早害你一輩子。」搖著頭坐上車就走了,連一句多余的解釋都沒有。
王曉紅愣在原地,吃了一的尾氣,臉色鐵青。
不過從王緯傳的話里,她也听出來剛那位年輕人的身後有著比自己父輩更為顯赫的家庭背景。老公這頓打也算白挨了,別人能賠償住院費和誤工費已經夠給面子了。而自己剛剛竟然還想著再訛……想到這兒,她渾身就是一激靈,冷汗刷地冒了一身。
這時,那輛黑色奧迪也緩緩駛了過來,靠自己這面的車窗是敞開的,項楓正老神在在地望著王曉紅,看到年輕人朝自己望來,王曉紅的頭不由低了下去,等到車駛遠後,再抬頭去看時,目光里已經有了幾分敬畏。
夜色朦朧,霓虹璀璨!
長城飯店附近的一個長島咖啡店里,燈光柔和,音樂飄蕩,項楓同李美櫻還有翁雅正坐在一個靠窗戶一角的位置,李美櫻輕輕攪動湯勺,吹了口涼氣,然後小口品嘗著濃郁的咖啡,抬頭,見表哥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去。
翁雅就取笑項楓道︰「項大哥,麻煩你也注意點君子形象好不好。別看到眼楮都拔不出來了!」
項楓笑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明天是周三。我說,按規定,你們這些大二生晚上不得回學校宿舍住嗎?」
翁雅撇撇嘴,沒好氣道︰「還說呢,都怪項大哥你啦,要不是你突發神經將曼麗的男朋友打傷,我們至于受這樣的煎熬嗎?」
項楓覺得小丫頭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就沒皮沒臉地笑。
「不管啦,要是我和李美櫻由此被學校記過,你得負責給我們擺平才行。」翁雅朝項楓眨眨眼,輕笑道︰「項大哥,你是不是感覺很拉風?能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模特一起出來約會。」
項楓笑笑,「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感覺。」
「你們男人啊!」翁雅白了項楓一眼,不滿道︰「就是口是心非。」輕哼一聲,嬌媚無方。
李美櫻也咯咯嬌笑,「好了翁雅,你少說幾句吧,怎麼每次跟我哥見面都要說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爆料道︰「哥,你知道不,她晚上做夢都老喊你的名字呢。」
「好你個李美櫻,明明是你自己想,還把我也給牽扯進來,看我不收拾你。」被嫣然揭了短,有些惱怒地伸手去搔她腋下的癢癢。
「咯咯……」翁雅也不甘示弱地去反擊,安靜的咖啡店里很快傳出一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