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伍明明和冷歆瑤兩家還是有些關系的。泡*書*吧()
大概在二十年前,當時的冷然和伍國慶兩人都是星沙市麓北區的常委班子成員,他們一個是區紀委書記(冷然),另一個則是區委副書記兼常務副區長(伍國慶),按黨內排名來說,伍國慶甚至比冷然還要靠前一些。
可惜二十年過後,冷然已經是梧南省委副書記兼任省紀委書記,甚至有望在未來一兩年內進入中樞,成為所有副省部級干部中的佼佼者。而伍國慶呢,則二十年如一日,基本上沒什麼大的進步,到現在還只是在副廳這一級別上磨蹭。
不過,在冷歆瑤還小的時候,他們兩家倒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同一個大院里,交情還算可以。
而冷歆瑤和伍明明又做了五年的小學同學,勉強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等到冷歆瑤十一歲上初中那年,她開始展現出驚人的音樂天賦,被一名享負盛名的音樂教授看中。並自掏腰包帶著她去德國、奧地利等一些國家學習深造了幾年。等冷歆瑤打下扎實的基本功,回國上高中的時候,便已不在這個城市上學了,而是去了京城的師大附中就讀,那里也是國內目前學習音樂條件最好的一所中學。
大概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們兩人基本上就沒了來往。
不過,或許正因為此,伍明明反倒對冷歆瑤牽腸掛肚,覺得自己喜歡上了冷歆瑤,終日念念不忘,並一發而不可收拾,還托父母向冷家提過親。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伍明明對冷歆瑤的愛慕注定是一廂情願的,冷家很干脆地便找了個由頭,拒絕了這門親事。
伍明明當時並不死心,竟死皮賴臉的去纏著冷歆瑤。他雖有個當大官的父親,但本身卻並沒有什麼能力,只不過拿了個三流大學的專科文憑,還是靠著父母的關系才進了區財政局混了個差事,到現在也不過是副科級。
不僅如此,伍明明的性格也比較輕浮,還老喜歡吹噓自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你想,冷歆瑤怎麼可能會看上這種人?在被伍明明纏得煩了,她干脆讓母親給伍明明的母親打了個電話,直接挑明態度。說如果你兒子再這樣纏著我女兒,你們家伍國慶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不要怪我們家老冷不留情面了。
威脅,這絕對是**果地威脅,可伍明明父母還真就吃這套,形勢比人強啊!現在的冷家早就跟他們伍家不在同一個層面上了,冷然和伍國慶雖同為政府官員,但差距不能以道理論。
作為省委書記、省紀委書記,冷然如果真想找自己麻煩,估計下面一大幫人都會給整出點‘黑材料’來。伍國慶本來對自己兒子抱得冷家的閨女還心從幾分妄想,這才由著兒子去糾纏冷歆瑤,誰知竟會惹得冷家來下最後通牒。
他也是恨鐵不成鋼,怕兒子再不听勸去找冷歆瑤給自己帶來禍端,干脆給伍明明下了禁足令,讓她母親整日里看著他,順便做他的思想工作。
可只有千日做賊的,哪里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伍明明最終還是趁母親的疏忽大意,瞅準時機再次跑去冷歆瑤的公司,就在她們公司前台下跪,不管不顧的當眾示愛求婚,差點沒把冷歆瑤給羞愧死。
當然,她不可能答應伍國慶的求婚,甚至連面都沒露,便直接從後門閃人了。
而這一次,不僅惹來一片非議不說,還使得冷家終于動了真怒。冷然親自給伍國慶打了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除了當事人外,誰也不知道兩人這次見面具體談了些什麼。不過沒多久,伍明明就辭去了公職,然後到新疆入伍當兵。由此可見,伍國慶為了使兒子徹底死心,竟然使出霹靂手段,將他弄去邊境地區。既然見不著面,估計也就不會出大婁子了。
誰也沒想到,這竟是悲劇的開始,伍明明在當兵期間,不僅沒有改變心思,反倒對冷歆瑤更加思念,有一次,他在得知冷歆瑤會到臨近城市慰問演出時,竟然在服役期間當了逃兵,無故幾天幾夜不回部隊,只為見冷歆瑤一面。
為此,他還被所在部隊抓了個現行。依照軍事條列,被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依舊不服管教。最後部隊只能是將他開除軍籍,退回原籍了事。這還是看在他父親伍國慶的面子上,若是一般人,這般頑劣不堪,視軍規如兒戲,估計上軍事法庭判幾年牢獄之災都很有可能。
當伍明明被遣返回家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終日沉默不語,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一點小事也會大發雷霆。
結果沒過多久,他有一天看電視節目,發現有媒體爆料說歌壇天後冷歆瑤驚現意中人……一時受到刺激,竟然突然間發瘋了。不僅對自己的父母破口大罵,甚至還拿出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他們再去冷家求親,不然自己就去死,整個就一癲狂狀態,也讓伍國慶夫妻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真沒想到,兒子竟然到現在還對冷歆瑤念念不忘,真是冤孽……
由此可見,伍明明這廝對冷歆瑤確實痴心一片,可昭日月。
奈何,感情是雙方面的,講究一個緣分,首要因素是你情我願。不是說你喜歡就一定屬于你。如果因為自己喜歡而強迫人家一定得接受你,這就不是愛,而是入魔了。
伍明明並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一心想要得到冷歆瑤的芳心,結果因愛成恨,這才有了如今持刀威逼這一幕……
的確讓人可悲、可嘆,更加可恨!
事後,伍明明被送進了市立精神病院,而冷歆瑤也終于擺月兌了他的糾纏。不過,這已經是兩年多前發生的事了。當時,項楓還不認識冷歆瑤呢。
如果不是今天伍明明突然又出現在冷歆瑤面前,搞不好她都要忘記這個人了,所以這事她也從未跟項楓說起過。
這時候警察已經聞訊趕來,一邊疏散圍觀群眾,一邊在這棟大樓前後都拉起了一道黃色的警戒線。
沒多久,伍明明和冷歆瑤的身影出現在七樓的天台上,他揮舞著水果刀怒吼道︰「你們全都給我滾開!誰他媽敢過來,老子就抱著她一起跳下去!」
項楓握著拳頭,臉色陰晴不定,指甲將手心都摳出血痕來了,可見他內心有多麼自責和不安。現在的伍明明就是個瘋子,如果誰稍微刺激他一下,估計這廝真有可能會拖著冷歆瑤一起往下跳,所以他一直在心里告誡自己,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至少在警方將充氣墊填充完前,不可以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副大隊長雲曉峰不知何時出現在項楓的身邊,他輕輕拍了拍項楓的肩膀,低聲嘆了口氣道︰「這下麻煩了!」他也是接到領導的電話後,才帶著談判專家和隊幾位經驗豐富的便衣刑警趕來的。
項楓望著遠處那幫站在黃線後荷槍實彈的人民警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好麻煩的?你派幾個槍法好的狙擊手去對樓,一槍崩了這瘋子!」
雲曉峰望著項楓,似笑非笑道︰「你不怕?」
項楓強硬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雲曉峰揶揄道︰「你不怕狙擊手打歪了,給你女朋友身上開個洞?嘖嘖,這麼漂亮的女明星,身材長相無一不美。是我,可下不了這個手。」作為項楓的好朋友,這廝早就知道項楓和冷歆瑤之間的那點秘密。
項楓也知道瞞不過對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憤憤不平道︰「我說雲大隊,你有這個閑情逸致,還不趕緊想轍,幫忙救救我女朋友。」頓了一下,他接著問道︰「我知道你的心里素質和槍法在整個警界都是出了名的穩。甭管人質是誰,就算是美國總統,我估計你都下的去手。說實話,如果讓你來當這個狙擊手,你有幾分把握一槍斃敵?」
雲曉峰嘆了口氣,苦笑道︰「斃敵的把握一槍足矣,可這事還真不好辦啊。」
項楓一怔︰「怎麼,有隱情?」
雲曉峰看了看周圍,方低聲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樓上那個瘋子叫伍明明,是咱們市市委宣傳部伍部長的公子!」
項楓眉頭一皺︰「你是說伍國慶?」
「輕點聲啊,老弟!」雲曉峰听到項楓叫出伍國慶的名字,有些吃驚的向周圍看了看。官場上的避諱在每個從政的人的心中都根深蒂固,像項楓這樣隨意就叫出領導的名字,容易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非議和麻煩。
項楓雖然听說過伍國慶其人,可是對他的情況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主要是因為兩人一個在梧南省紀委,另一個在星沙市委,革命分工不同,工作上的聯系也不大,幾乎沒有多少交集。
但項楓在查星沙市原常委副市長鄺明杰的時候,對星沙常委班子的一些主要領導都有所了解。據民間傳言,伍國慶面和常務副市長盧中天之間不大對付。大概在三年前吧,兩人之間曾走的非常近,是很好的朋友。可有一天卻為星沙市常務副市長這一職位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被更年輕的盧中天所獲,由此也產生了一些間隙,除了必要的工作場合,不得不敷衍幾句,兩人幾乎從不講話,私下里也幾乎再沒有任何來往。
明白了伍明明的真實身份之後,項楓心里也閃過一絲陰霾,他意識到這些警察絕不會輕易開槍,特別是星沙市公安局方面,畢竟犯罪嫌疑人是星沙市一名常委的公子。
項楓心想,自己是否要給盧中天打個電話,找他熟悉一下伍明明以及伍國慶,畢竟盧中天和伍國慶多年搭檔,盡管現在關系幾近破裂,但老話說的好,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敵人。
「同志,請你放下手中的匕首好嗎?有什麼話咱們可以好好說,千萬別因為一時想不開而……」
這時,雲曉峰的對講機響了,傳出一陣雜音,原來是省廳派出的一名談判專家,正拿著擴音器苦口婆心的對伍明明進行著勸說工作。
項楓暗罵,勸你麻痹,上面那個伍明明就他媽是個瘋子,你喊他同志,他會跟你講道理嗎?
雲曉峰似乎也察覺到項楓的不滿,他拍了拍項楓的肩旁,喟然長嘆道︰「老弟,你別急,我們警方肯定會盡最大努力營救冷歆瑤的。」說完,他便告辭離去,起身向著談判專家的方位走去,看樣子是想接替那位專家的工作。
果然,雲曉峰拿過擴音器後,馬上改變了策略,而是跟伍明明談起了自己的初戀,很快就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當然,雲曉峰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吸引伍明明的注意力。星沙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重案三組幾名身手矯健的特警已經從別的出口悄悄潛入面包店所屬這棟大廈之中,正沿著樓梯向天台慢慢靠近,可是他們也不敢冒險進入天台,生怕引起伍明明的過激反應。
這時候一輛白色廣本轎車風馳電掣的駛入事發現場,伍明明的母親藍愛紅驚慌失措的從車內走了出來,她是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突然接到兒子出事的電話,這才緊急趕來的。
當藍愛紅抬起頭看到大樓上的情景時,嚇得臉色慘白,驚聲尖叫道︰「明明,你干什麼呀?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對這個賤女人還不死心啊,你醒一醒,快醒一醒啊!」看得出她對自己的兒子非常關心,但心里卻對冷歆瑤恨之入骨。這也是母親護犢的天性,可能在她心里,兒子之所以有發瘋的一天,全都是被冷歆瑤給害得。
「樓上的大哥,我求求你放開歆瑤仙子,只要你放開她,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這是冷歆瑤的一位女粉絲在樓下大聲疾呼著。
由于這件事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沒過多久,星沙市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長薛正唯也親自趕到了這里,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市局的常務副局長李強以及其他幾位副局長,項楓從這些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天心區公安分局的新任局長林波洪也赫然在列,在听到消息的時候,市局正在召開一個干部會議,所以他們這些公安局的領導們全都趕了過來,林波洪的級別現在也調整為副處,僅次于常務副局長李強(李強是正處級,至于薛正唯則是副廳)。
他也留意到了人群中的項楓,微顯錯愕之後,便向項楓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然後主動越過警戒線向項楓走了過去,項楓禮貌的稱呼了一聲林局,也沒有心情去恭喜他如願以償成為天心分局的一把手。
這時候項楓又踫到一位熟人,是星沙市都市頻道的美女主持姜玉兒。此時,她正手持麥克風,帶著兩位攝影記者關注著此事。當她看到項楓和一位高級警督站在一起時,不禁眼眸一亮,也不知道她跟那兩位記者說了些什麼,把手中的麥克風交給其中一人,便走了過來,微笑著跟項楓打了聲招呼︰「楓大哥!」
項楓朝她點了點頭。
姜玉兒小聲問道︰「什麼情況?」
項楓把自己了解的那點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目光卻始終在關注著冷歆瑤。
姜玉兒也看出項楓的心思全都放在樓上的冷歆瑤身上,只能撇撇嘴,有些悶悶不樂的想︰「看來楓大哥冷歆瑤之間肯定有私情。」
***************************************************
經過一番溝通,雲曉峰好不容易才做通伍明明的思想工作,讓他同意自母親藍愛紅上天台跟自己見面。兩名特警陪著藍愛紅走上天台,伍明明看到母親,他手中刀指向他們,呵斥道︰「你們都站在原地,不要再往前走!誰敢往前走半步,我就跳下去!」
藍愛紅痛哭流涕道︰「明明,我是媽媽,我是你媽媽啊!」
伍明明用力搖了搖頭道︰「這世上我誰都不信,我只相信冷歆瑤!」望著冷歆瑤他的雙眼居然流露出激起溫柔的目光︰「只要你說愛我,答應和我結婚,我就放下手里的刀,從此以後,什麼都听你的……」
望著伍明明的面孔,冷歆瑤從心底感到一陣厭惡,她的表情堅強而無畏,嘴唇緊緊抿著,明澈的美眸中流露出絕不屈服的目光。
藍愛紅近乎哀求的叫道︰「歆瑤,歆瑤,看在孩子爸爸的份上,你就先答應他吧……」如果不是因為關乎兒子的生死,她是絕不會向這個女人低頭的,在藍愛紅看來,兒子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個樣子,跟冷歆瑤有著直接的關系,冷歆瑤才是害她兒子發瘋的罪魁禍首。既然兒子認準了這個女人,只要她說一句軟話,哪怕是假裝說喜歡她兒子,這件事也許就能解決。從冷歆瑤的目光中她意識到,讓冷歆瑤說出這句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樓下觀看情況的薛正唯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的罵道︰「馬拉個巴子,這王八蛋究竟在搞什麼名堂?」樓上兩個當事人,受害者是大明星冷歆瑤,父親冷然是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犯罪嫌疑人則是和他同為星沙市常委班子成員中的宣傳部長伍國慶的寶貝兒子伍明明。
這件事還真是棘手。按照他以往的脾氣,像這種膽敢用刀劫持女人的敗類,早就派狙擊手干脆利落的敲掉了,可是想起這兩人的特殊身份,這件事著實費了他一番勇氣方才做出決定,他對著對講機低聲下命令道︰「狙擊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