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明這一插科打諢,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包廂里的氛圍重新變得歡快起來,接著李明和焦娜以及納蘭菲蓉都一一向納蘭石勇敬酒說祝福語,不過這三人都是喝飲料的,全部以茶代酒。
而納蘭菲蓉也因為開心放寬了對父親的管制,允許他喝完剩下的那半杯酒,不過納蘭石勇也都只是輕抿一口,淺嘗則止,再也沒有一口氣喝干的豪邁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等上過象征長壽與安康的壽面、仙桃之後,碩大的生日蛋糕終于被服務員推了進來。
在納蘭菲蓉的主持下,納蘭石勇對著點滿52根蠟燭的生日蛋糕許了願,納蘭菲蓉又幫著父親和他一起吹熄蠟燭。然後在眾人的生日歌祝福下,納蘭石勇又親自切了一塊生日蛋糕,因為病情他不能吃太多甜食,只能是象征性的添了幾口蛋糕上的女乃油,然後就提出告辭。
他心里其實跟明鏡似的,今天這幫孩子雖然是打著為自己慶生的旗號聚在一起,可實際上卻並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主角,主角另有其人呢。而且他的年紀也大了,身體又不好,自然是要早點回去休息,大家也都能夠理解。
本來項楓是要親自送納蘭石勇回去的,可他卻說什麼都不肯,就連女兒納蘭菲蓉也都讓他強留在了這里,既然已經決定放手,那還不如更徹底一點,或許日後會有一天,女兒能明白他這個做父親的良苦用心!
最後他讓李明送自己回的家,他也看出自己的學生顯得非常孤獨,與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除了項楓會照顧到他的面子,陪他偶爾聊上那麼幾句外,其余人根本就當他是空氣,懶得多加理會,包括自己深陷情網的女兒都無意中忽視了李明的感受。
至于大家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像項楓所送的那幅任伯年的《松鶴圖》以及納蘭菲蓉給父親親手織的一件圍脖,也都讓李明幫著一起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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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納蘭石勇一走,包廂里才算真正熱鬧起來,大家都是年輕人,雖然心有芥蒂,但表面功夫卻人人會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頓晚宴的主角就自然而然成了項楓,大家都主動向他敬酒,人人都以跟他說話為榮,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里,盡管這廝一直自認為自個表現的很謙虛、低調和隨和。
汪玉明借著酒量壯膽,非要跟項楓賠禮道歉,請求他原諒自己不可。而焦娜則一邊繼續偷瞄項楓,一邊拉著納蘭菲蓉的手,在一旁憶苦思甜,回憶起大學里的美好時光和那些即將消逝的記憶。
他們這邊一熱鬧,屏風那邊的人可就有些不大高興了,周易平一直不停地代表王美娟向洪大元賠禮道歉,說是自己的工作沒做好。洪大元起先對于包廂中間放著屏風,心里雖有疙瘩,但也沒多說什麼,畢竟他這次來的突然,也听酒店經理說那邊好像是在為一位大學教授慶祝生日,而且包廂還是人家一早訂好的,只是由于今天客人比較多,房源緊張,才把自己強加進來的。
而且那邊一直表現的比較文雅,除了偶爾有聲音傳來外,並沒有弄出多大動靜。可他沒料到,他們這邊剛聊到正題的時候,屏風那邊突然開始嘈雜起來,這讓洪大元很是不滿,原本他心里就不怎麼舒服,現在臉色更是一下子陰沉下來。
王美娟的眉頭也緊緊蹙了起來,周易平一見,馬上放下手中的酒瓶,輕輕移開屏風,走到項楓他們這邊,有些不滿道︰「諸位,我們那邊在談正事,能不能請大家幫幫忙,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嗓門?」
焦娜高聲嚷嚷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佔了我們的包廂不說,現在連我們喝酒說話都來管,你以為你是當官的就很了不起啊?充什麼大尾巴狼,什麼玩意!」在得知項楓的真實身份後,她根本就沒把這小小的區委秘放在眼里,也敢拉著大旗作虎皮來狐假虎威一番了。
納蘭菲蓉在一旁火上添油道︰「焦娜,注意素質,咱得保持形象,不能跟某些人一般見識!」畢竟大學同窗同寢四年,雖說對焦娜愛慕虛榮的性格不是很喜歡,但關鍵時刻,她還是會站在自己同學一邊,更何況這次明顯是她們有理。
焦娜默契配合道︰「我說菲蓉,你還是跟以往一樣,還是那麼天真善良。古人都說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對于某些小人而言,你若不狠狠羞辱他一番,他就不多長記性,還在那自以為是。何況雷鋒同志也說過,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
周易平道︰「好男不跟女斗,兩個沒教養的潑婦!」
納蘭菲蓉皺著眉頭道︰「你罵誰呢?」
「罵你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又是什麼東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跑出來勾引男人,一對奸夫婬婦。」周易平顯然被刺激地不輕,再加上酒意上頭,梗著脖子罵道。
這下連項楓都不干了,他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他媽罵誰呢,把你們領導叫過來,我倒要見識見識誰這麼大本事,教出你這麼個狗東西。」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王美娟在屏風那邊听了半天之後,終于忍不住陰著臉走過來問道。
項楓道︰「怎麼,吃個飯還要分單位?」
王美娟上下打量了項楓幾眼,咧咧嘴皮笑肉不笑道︰「吃飯倒不用分單位,但說話就一定得注意分寸了,免得禍從口出。」
項楓道︰「喲呵,您這是威脅我嗎?看您老年紀也這麼大了,本著尊老愛幼之心,那我就勉強告訴您一聲。我這個人,飯可能會隨便亂吃,但話我卻絕對不會亂說。」
「你……」
王美娟被項楓氣得說不話來,自從她擔任天心區黨委記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奚落?哪怕就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想要批評教育自己,也會注意方式方法。但對面這個年輕人,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可他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張狂的可以。這也讓她的憤怒值一下子就要到了發作的邊緣。她怒極反笑道︰「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有膽色,真有膽色!」
項楓笑道︰「承蒙您老夸獎,不敢當,愧不敢當!要沒什麼事,您請便,我們就不耽誤您老和那邊那位說正事了。」
王美娟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好小子,牙尖嘴利的,果然是個人物。不過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到你們是哪個的單位的了是,幾個跳梁小丑便不知天高地厚,等著瞧!」她這話說得很直白了,如果是了解她的人,一定會知道,這個時候的王美娟已經是鐵了心要好好整治項楓他們一番。
「項……項大哥,幾位同學,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沒什麼事,咱們還是先走?」
汪玉明這會腦子一片空白,和項楓他們不同,他可是以區教育局的名義訂的這個包廂,一查就能查到他的真實身份,這王記要是發起飆來,自己好不容易當上的科長一職,搞不好就要打水漂了。他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下意識地就想先離開這里再說,免得讓王記真給惦記上。
誰知道怕什麼來什麼,他剛說要走,焦娜就不滿地道︰「我說汪玉明,你有點出息好不好,身為一個大男人,這也怕那也怕的。這個女人不就是個當大官的嗎,咱們這邊可也不差。你要是現在離開,別人還以為我們真怕了她……唔……」
汪玉明趕緊捂住女朋友的嘴,把她拖到一邊,欲哭無淚道︰「我說姑女乃女乃,我求求你能不能少說兩句,算我怕了你還不成!」
「王記,這幾個人好像是在省委……」
這時,周易平湊在王美娟的耳旁悄悄說了幾句什麼,王美娟的臉色微微一變,對著項楓淡淡道︰「年輕人,看你們的樣子,應該也是在體制內工作?怎麼,以前都沒听說過我?」
她是天心區的黨委記,身為一把手,平日里在單位積威甚重,而神龍大酒店又坐落在她的管轄範圍內,按理說只要她一出現,無論是誰都會給自己幾分面子。而剛剛秘跟她說這幾位中,可能有人在省委大院工作,而且還有一定級別。她一眼掃過去,大概也就眼前這個年輕人像是當慣領導的,身上的氣勢跟自己也有幾分相似。她也是久居官場之人,仕途生涯業已超過20年,對于眼前這種情形很容易就能有一個較為清晰的判斷,不然她一個女人,也很難坐穩區委記的寶座。
項楓笑了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納蘭菲蓉卻接過話來,語帶譏諷道︰「是不是很重要嗎?阿姨,我看您也像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而且還是個什麼領導。那麼我想請問你,難道身為領導干部就能橫行霸道,利用權勢搶佔別人早就預訂好的包廂不說,這會還要堂而皇之的干涉別人的言論自由,您覺得問心無愧嗎?」
「女士,請你注意自己的語氣,說話客氣點,這位可是我們天心區區黨委的王美娟記。」周易平在一邊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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