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以後,項楓在大門口當著小區保安的面又給納蘭石勇回了個電話,等問清楚具體樓次和門牌號後,他才第一次走進了納蘭菲蓉所住的地方。
這個小區才新建沒多長時間,面積很大,各種健身設施比較齊全,綠化也做的很好,樓與樓之間相隔的距離很合適,便于通風和采光,且每棟樓最高也不過5層,符合樓梯房的建設和攀爬標準。而這里的住戶大多都是像納蘭石勇一樣,在社會上具備一定地位或者是具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中產階級。
項楓的到來,讓納蘭石勇顯得非常開心,他十分熱情地把項楓迎了進去,讓項楓在客廳沙發上坐好後,又是端茶又是切水果的,搞得項楓很不好意思,頻頻起身道謝。
和項楓所預想的不同,納蘭菲蓉並未在家,而是一大早便出門上班去了。看來昨晚的激情一夜,對她影響不大,不像兩人第一次後,納蘭菲蓉連走幾步路都需要自己幫忙撐著。
納蘭石勇忙活了好一陣,才坐在沙發另一邊,客氣道︰「小項,我讓你來,你還帶這麼多禮物,真是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項楓笑道︰「應該的,不知伯父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納蘭石勇本身就是個不喜歡繞圈子的人,直言道︰「小項,你跟我說實話,你送我的那幅任伯年的《松鶴圖》是不是真跡?」昨晚回來後,在整理那些小輩所送的禮物時,他發現了一副古畫,知道是項楓所送,當時就饒有興致的拿出來看了。
沒想到方打開一看,他便眼前一亮,爾後深深沉迷其中。因為這幅畫的紙絹一看便知是年代久遠,而且整幅畫無論畫工還是筆法都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他當時就喜歡上了這幅畫,等看到左邊題跋下的私印刻有伯年二字時,更是大吃一驚。他雖然是經濟學教授,但早年卻是學歷史的,而且近年來還痴迷于古玩字畫的收藏與交流,如今家里也擺著幾幅近代名人字畫,對任伯年這個晚清第一畫家,四任之首的作品和喜好那是相當的熟悉和了解。
任伯年的繪畫發軔于民間藝術,他重視繼承傳統,融匯諸家之長,吸收了西畫的速寫、設色諸法,形成自己豐姿多采、新穎生動的獨特畫風,豐富了中國畫的內涵。作為「海上畫派」中的佼佼者,主要以人物畫見長,山水畫所作不多,但遺留下來的不乏精品。特別是他的花鳥畫更富有創造,富有巧趣,早年以工筆見長,仿北宋人法,純以焦墨鉤骨,賦色肥厚,近老蓮派。後吸取惲壽平的沒骨法,陳淳、徐渭、朱耷的寫意法,筆墨趨于簡逸放縱,設色明淨淡雅,形成兼工帶寫,明快溫馨的格調,這種畫法,開闢了花鳥畫的新天地,對近、現代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他的這幅《松鶴圖》雖然看年份是其早期作品,但鉤勒,點簇,潑墨交施互用,賦色鮮活明麗,形象生動活潑,別具風格,一看就是精品。
納蘭石勇越看越是喜愛,更是拿出自己的放大鏡不停地比照,他一個人躲在房里,就連女兒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清楚。在經過長達數個小時的仔細研磨後,他最終確定這就是任伯年的真跡,而且價值不菲。這樣一幅畫,拿出去少說也值個一二十萬。如果放到國外大的拍賣行去拍賣的話,成交價或許有可能會突破十萬、二十萬美金,甚至更高。按現在兩國匯率對比,那可是上百萬RMB的一筆巨款啊。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納蘭石勇是坐臥不寧,竟是破天荒地失眠到天亮。這不,一大早他連班都沒去上,而是請了病假,在家等著項楓的到來,惟恐自己離開後,有梁上君子前來,把這幅畫給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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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楓道︰「伯父,您說的真跡贗品什麼的我也不太懂,我只是听菲蓉說您平素喜歡收集名人字畫,這才去古玩市場買了一幅畫送給您。」
納蘭石勇道︰「是嗎,那這幅畫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項楓謙虛道︰「也沒幾個錢,我就是看這幅畫質地不錯,隨便買著好玩的。」
納蘭石勇不為所動,繼續追問道︰「多少錢?」
「呃,也就幾千快錢!」
納蘭石勇卻站起身,氣呼呼地道︰「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你跟我來!」說完,他徑自朝房走去。
項楓只得無奈的跟在他身後,納蘭石勇家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約莫有一百三四十個平米,主臥還帶著陽台和衛生間,裝修的很淡雅,也很別致,一看就是經過精心設計過的。特別是他的這間房,面積比主臥還大,除了靠窗的一面外,三面都被做成了櫃,里面擺滿了各類籍,讓人望而生嘆。
而那幅任伯年的《松鶴圖》此時正擺放在桌上,為了防止陽光照射,屋內的窗簾已經被拉下,而是開著一盞台燈。松樹旁的仙鶴在柔和的燈光下展翅欲飛,看上去分外奪目。
納蘭石勇道︰「這幅畫我仔細研磨過了,如果我沒有看錯,這絕對是任伯年的真跡,別說幾千快錢了,就是幾萬塊錢你也別想拿下來。現在你可以跟我說實話了,你這幅畫究竟是怎麼來的?」
項楓撓了撓頭,呵呵笑了兩聲︰「那啥,這幅畫我是在古玩市場買來的,伯父您收下!」
納蘭石勇厲聲道︰「不行,你若不說清楚,你現在就把它拿走,以後也別再來了。」
正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以納蘭石勇的性格,若不能徹底搞清楚這幅畫的具體來歷,以及項楓送畫的目的,打死他他也是不會收的。
項楓也深深明白這一點,苦笑道︰「伯父,那我就跟您實話實說了,這幅畫我是在奇珍閣買的。當時,是他們的老板張三德親自拿出來讓我和菲蓉一起過目的,你應該听過張三德這個人?」
納蘭石勇點了點頭,周末的時候他沒事經常去古玩市場轉轉,看有沒有機會撿撿漏什麼的,到奇珍閣的次數亦不少,和店老板張三德也認識。
項楓接著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當時我跟菲蓉進這家店以後,因為我不太懂古玩字畫,就直接跟老板說了,讓他別拿贗品來糊弄我,要拿就直接拿真跡過來。本來我是打算買一件價值在3萬塊錢左右的真品送給您,可沒料到……」
很快,他便把買這幅畫的前因後果,都一五一十地向納蘭石勇娓娓道來,包括最後15萬的出價,以及去醫院探望張小寶一事他都說了。
听完這整件事後,納蘭石勇嘆了口氣,道︰「我沒想到事情的經過竟會這般曲折。小項,這件事你做的對,小寶還是個孩子,若是因缺錢而耽誤了治療,這何其殘忍。不過,你這幅畫實在太過貴重,盡管我很喜歡,但我還是不能收,你把它拿回去。」說完,他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把畫軸慢慢卷起,打算包裝好後,再還給項楓,不過看他的表情,卻是一副念念不舍,心痛至極的模樣。
項楓傻眼了,說了半天,沒想到納蘭石勇還是不肯收,心想,早知道是這碼事,哥們何必前來呢,這不自討沒趣嗎?這廝咬咬牙,忿忿不平道︰「伯父,您這是干什麼?哪有送出去的禮物,還收回來的道理。我跟您說,您真要是把它還給我,那就是**果地打我的臉。」
納蘭石勇笑道︰「小項你別生氣,理是這麼個理,不過也要視情況而定。咱倆非親非故的,你一下子送我十幾萬的禮物,別說我敢收,就算我真收下了,這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定胡亂編排出什麼,對你對我,影響都不好。」
項楓急切道︰「怎麼能說是非親非故呢,我跟您女兒是,呃,最好的朋友。而且買這幅畫時,菲蓉也在場,她當時既然同意了,您應該也沒有理由拒絕啊。再說了,別說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就算讓人知道又能有什麼,咱倆行得正坐的端,也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利益交易,有什麼好怕的。」
納蘭石勇道︰「行了小項,你別說了,我承認你說的都有理,不過這幅畫我還是不能收。」
項楓道︰「要不這樣,伯父您既然說什麼都不肯收,那我也不勉強。不過這幅畫我不會拿走,就暫時放在您家。」
納蘭石勇道︰「這怎麼可以?」
項楓道︰「有什麼不可以的,我知道伯父您是一文雅人士,對古玩又有特殊偏好。這幅畫就當是我借給您觀摩的好了。身為這幅畫的主人,我想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做任何不違背法律、道義的事。我現在就想把它放在您家,您要不樂意見到這幅畫,您就把它隨意找個角落仍了,反正我是沒任何意見,這總不成問題了?」
納蘭石勇被項楓的歪理弄得哭笑不得,他看出今天項楓說什麼都不會把這幅畫拿走,而且也害怕這廝暴殄天物,只能搖頭苦笑道︰「那好,這幅畫我先幫你保管一段時間,什麼時候你想要就跟我說一聲,我隨時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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