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務員正準備離開,項楓又把她給叫住了,笑眯眯地道︰「那啥你別听他的,點菜這事我作主了,給我把你們這的招牌菜揀肉多的上個幾份,包括那道群英薈萃,再來三瓶健力寶。」由于下午還有工作,他也就沒點白酒了。
王文成局促道︰「老板,這……」他可是知道項楓今天是打算自掏腰包請客的,本來他還準備私下里偷偷把單給買了。可照項楓這麼個點法,這一頓飯下來少說也得千兒八百塊,相當于他一個多月的工資了,哪里承受得起,再說他也沒帶那麼多現金出來。
上官晨更是直言勸說道︰「楓哥,咱真的沒必要點這麼貴的菜,這要真吃到嘴里我都覺得慎得慌!」
王文成道︰「是啊老板,你要這樣破費,這頓飯我們不吃也罷。」
項楓擺擺手,拿出市長的架勢道︰「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出來吃個飯都磨磨嘰嘰的,真是影響胃口。服務員,就這麼著,你趕緊讓你們廚師去做,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女服務員眉開眼笑道︰「好的,謝謝老板!」她們這些做服務員的普遍工資不高,基本工資也就兩三百塊錢一個月,主要是靠的提成,而客人點的菜越貴,她們所拿的提成也就越豐厚。光是那道群英薈萃她個人便能拿到50塊錢提成,相當于她一個星期的工資了。而像項楓這樣只有兩三個人,且坐在大廳里,卻一口氣點上一千快錢以上的豪客,基本她也從未見到過。
可能是由于項楓的豪爽讓桃源酒樓方面也大為意動,雖然此時來這里吃飯的人不少,大廳的上座率基本達到了八成,可他們這桌的菜卻是上得最快的,當最後那道群英薈萃被端上來時,離他們點完菜也不過十五分鐘而已。
王文成主動拿起湯勺給項楓盛了一蠱,感嘆道︰「老板,我剛計算了一下。這里面差不多能盛出十蠱來,大概一蠱就要70塊錢,比一克黃金還貴。說真的,我長這麼大還從沒吃過這麼貴的菜呢!」
項楓笑著道︰「沒吃就多吃點,既然能分出十蠱,那咱們剛好一人三份。現在菜也齊了,大家都動筷,不用看著我。」說著,便率先動手夾起菜來。
項楓連湯帶肉舀了一勺放進嘴里,然後咀嚼起來,只覺清香四溢,入口即化,的確是難得的佳肴,他露出笑容,稱贊道︰「味道不錯,看來一分錢一分貨,人家貴也有貴的道理!」
上官晨也囫圇吞了一口,疑惑道︰「我怎麼覺得跟我家的龍骨蘿卜湯味道差不多?」
項楓道︰「你啊,一看就知道不懂得品嘗美食,估計什麼好東西吃到你嘴里味道都差不多。」
王文成道︰「我說上官,你要是不喜歡吃的話,那你的全都留給我好了,我來幫你解決。」
上官晨立馬搖著頭︰「那可不行,這麼好的東西哪能說讓就讓呢。」
項楓和王文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項楓笑著打趣道︰「一看就知道是個吃貨!」
三人正吃喝間,桃源酒樓外又駛過來兩輛小車,剛好停在項楓的座駕奧迪100旁。從兩輛車上魚貫走下十來個人,正是審計局局長郎彥光和他的下屬們,雖說項楓拒絕了郎彥光的好意,不過包廂和酒席都已經訂好了的,反正都是公費開支,下班後自然要來享用一番。
都不用特別去留意,大家一眼便看到了項楓的座駕,那醒目的車牌號梧E0006,實在太過耀眼。
郎彥光一見就愣住了,這不是項楓的車嗎,難道他這會在這里面吃飯?不知道他在應誰的約,如果自己此時進去,被他看到,會不會顯得尷尬?
一瞬間,郎彥光心里就作出了決定,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估計這會項楓正坐在某包廂吃飯,只要自己不刻意去尋找或者上廁所,估計兩人見面的可能幾乎沒有。仔細斟酌過後,他便對其他人道︰「項副市長應該也在里面吃飯,待會進去後大家最好都不要去上廁所,等下我會讓小周幫忙簽單。」小周是他的秘,項楓並沒有見過,而不像其他人都是副局長或各科室主任,項楓都有打過照面。
郎彥光想的倒是挺好的,可他沒想過項楓會坐在大廳里用餐,而且還是他自掏腰包請自己的秘和司機吃飯,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所以他們這一伙人一進去就被項楓給看到了,而郎彥光自然也看到了項楓,頓時傻了眼,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還是他身邊的人輕輕踫了一下他的胳膊,這才回過神來,馬上快步走了過去,滿臉堆笑道︰「項市長,您怎麼會坐在這里用餐?」
還好這廝不算笨,知道把聲音壓低,基本上除了項楓外沒人能听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否則讓人知道堂堂副市長在這家飯店的大廳吃飯,和眾多普通老百姓坐在一起,恐怕不知道會驚動多少人來看戲,那項楓這頓飯估計也沒法繼續往下吃了。
項楓皺著眉頭道︰「我和小王他們一起出來吃頓便飯,坐哪不都一樣。對了,你是來這吃飯的?」
郎彥光表情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既然已經被撞見了,那麼否認也沒用,他陪著笑臉道︰「項市長,我們訂好的包廂在二樓,您看是不是移駕上去?」
項楓淡淡道︰「不必了,我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既然你們也是來吃飯的,就趕緊上去,別一群人都堵在門口,影響別的客人吃飯。」
郎彥光吃了不大不小一癟,只能站在原地尷尬地撓了撓頭,他見項楓態度堅決,呵呵傻笑了兩聲,訕訕道︰「那我不打攪您用餐了,先走了!」說完,他又對王文成和上官晨分別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像打霜的茄子一般轉身步履蹣跚地離去,看來今天這事對他打擊著實不輕。
也不知郎彥光對他的下屬們都說了些什麼,那些人都沒再過來,而是站在原地,對項楓報以微笑,等到項楓的目光巡視過後,方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轉身離去,並沒有在這家桃園酒家繼續用餐的意思。
「老板,郎彥光見了你這一面,我估計他今天中午什麼都吃不下了!」
待得朗彥光他們離開後,王文成馬上笑吟吟地說道。
項楓道︰「那可說不準,搞不好他這會正琢磨著去別的哪家飯店大快朵頤一番呢。」
可惜項楓猜錯了,朗彥光此時哪里有這個閑情逸致找地吃飯啊,他現在心里那個難受,別提有多後悔了。沒事干嘛非得在項楓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這會自討苦吃了,人寧願和自己的秘、司機坐在一起吃飯,都不願赴他的約,還讓局里的幾位副局長和重要科室的一把手都看到了,估計傳出去後還不定有人怎麼編排自己呢。
「媽的,這姓項的小子真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拒絕老子的好意也就算了。你要吃飯也不要來桃園酒家啊,還堂而皇之的坐在飯店大廳里,這不擺明著讓老子出丑嗎?」
朗彥光心里是越想越氣,竟是忍不住月復誹起項楓來,不過月復誹歸月復誹,該做的事他還得做,不然真要往死里得罪項楓這位新任常務副市長,就算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什麼,估計以後也吃不了兜著走。
出了桃園酒家大門,他便把自己的秘小周叫到身邊,咬著耳朵叮囑了一番,再跟其他下屬打了個招呼,說是自己身體不舒服,下午要去醫院檢查一體,然後徑自開著車一溜煙走了,把其他人都給仍在了桃園酒家大門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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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過後,時間差不多來到中午一點,項楓走到櫃台前結賬,誰知卻被櫃台的收銀小姐告知他們的賬已經有人結過了。
項楓就看著王文成,有些不悅道︰「我說王文成,你小子是不是趁著我上廁所之機,偷偷把單給買了?」
王文成滿臉詫異,忙不迭擺手說道︰「老板,我沒有啊。你都一再交代過今天由你私人請客,我怎麼敢和你對著干呢?再說了,我就算真有這個心,身上也沒帶那麼多錢啊。」
這時剛剛給項楓他們點菜的那位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微笑道︰「是這樣的先生,你們這桌的單是一位姓朗的先生買的,他還特地交代過不用驚動你們。」
項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詢問道︰「他走的公帳還是私賬?」
「這……」
女服務員面有難色,心想你管人家是公款消費還是私人買單,能白吃白喝還問這麼多干嘛?
項楓一下就看出問題來了,他也沒繼續追問,而是面色平靜道︰「這樣,剛剛那頓飯一共多少錢,你給我開張消費收據。」
女服務員點點頭,這個倒是沒問題,便讓收銀小姐幫忙寫了張收據。
項楓他們走出桃園酒家後,上官晨好奇地問道︰「市長,你要收據干什麼,要發票不更好嗎?」
項楓現在是常務副市長,每年都有一定的工作餐報銷余額,平均下來剛好是每月一千塊錢。如果說他要發票的話可以找公家報銷,但收據可沒這功能。當然,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就算沒有發票一樣可以報,但那樣卻容易惹人非議、遭人閑話,根本犯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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