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愛華給項楓介紹過招商局所有中層以上領導干部後,就請項楓去坐會議室的主位準備發言,項楓卻擺擺手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沒什麼好講的,總之我對你們的要求就只有那一條。屈局長,等下你陪我一起去經開區到今年新引入的幾家企業都轉轉,重點就看看曙光LC。」
曙光LC是岳州市于去年九月份引入的一家大型南韓企業,以顯示器件為主導的多元化經營公司,業已正式投產運營,主要從事電子產品生產,現擁有員工600多人,投資額度已經超過了3000萬美金。
而這也是自屈愛華上任以來,唯一一份值得肯定的成績了,他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又請示道︰「好的,要不要給曙光那邊打個電話先通知一聲?」
項楓搖了搖頭道︰「不用了,等到了後再通知也不遲。」
就在項楓帶著屈愛華一起驅車準備去經開區那邊看看今年市招商局新引進的幾家企業生產情況的時候,市府辦主任周芳秀突然給他打來電話,急切地道︰「項市長,你現在忙嗎?」
項楓道︰「嗯,剛從招商局出來,正準備去經開區看看。」
周芳秀道︰「項市長,你現在能不能回趟市政府?」
項楓微微一怔︰「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周芳秀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沒,沒什麼,要不您還是忙,我不打攪了。」
項楓眉頭微蹙,揚聲道︰「究竟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最討厭別人把話說一半了。」
這廝用想都知道,如果說沒有什麼重要事件發生,周芳秀是絕不會在這個時間點給他打電話的。她早就知道自己目前正在走訪市區的一些重要行局,而市里一般的會議都不會通知自己參加,可是現在她卻以這樣的緊張的語氣給自己打電話,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周芳秀見隱瞞不過,只好老實交代道︰「是這樣的,不知怎麼回事,市政府外面突然來了許多群眾前來上訪,還
把大門給堵死了,讓政府領導出面給他們個明確的說法。」
項楓微愕︰「上訪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想要討要什麼說法?」
周芳秀道︰「據我所了解的情況,這些人應該都是東樓區廟前街的一些老的拆遷戶,因為賠償問題和安居問題而來市政府討要說法。」
項楓道︰「確定是廟前街的拆遷戶嗎?」
周芳秀道︰「嗯,中間可能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群或者其他社會閑雜人員,不過帶頭的幾個我都認識,是廟前街一帶的老上訪戶了。」
項楓眉頭緊鎖道;「信訪辦的王慶新呢,他怎麼不出面解決這事?」
周芳秀道︰「王主任已經出面處理過很多次了,可人家根本不買他的賬,一定要讓市長出面給個說法,否則就要繼續鬧下去。」
項楓‘哦’了一聲,若有所思道︰「謝市長他們知不知道這事?」
周芳秀道︰「知道!」
項楓道︰「那他們怎麼說?」
周芳秀苦笑道︰「他們說最好交由分管副市長來出面處理。」
其實市政府大門被人給堵了,面子上最難看的當屬市長謝南,上午他也臨時召開了一個政府黨組常務會議,本來他還是想像以往一樣,準備讓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石建安出面,多調動一些警力過來將‘帶頭鬧事’的人給強行驅散,沒想到已經高居市委常委的石建安這次卻提出了不同意見,說老這樣做讓他這個公安局長自身壓力很大,且在社會上的影響也不佳,最好還是讓分管城建和信訪工作的項副市長出面解決為妙。而石建安的建議也得到了與會大部分黨組成員的同意,除了市紀委副記兼監察局長令狐同提出了不同意見外,也就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兼廣播電視台台長司馬如冰沒有發表意見。
謝南仔細斟酌過後,也就順勢同意了石建安的提議,決定由項楓來出面解決這道難題。
按說這件事不應該讓初來乍到的項楓來處理的,畢竟他今年的首要任務是什麼,大家都清楚,除了一心一意發展經濟外,別無他求。
但在項楓分管的工作當中,既有城市建設管理工作,也有信訪維穩工作。可以說這件事除了市長謝南之外,也就只有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出面來處理最為恰當。
而謝南作為市政府的一把手,當然不可能親自出面,廟前街的拆遷問題一向是老大難,而那些拆遷戶也上訪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可以說個個身經百戰百折不撓,謝南是絕不會讓自己處于進退維谷的局面的,真要承諾了什麼而做不到,事情恐怕只會更糟糕。
當然,會議結束後,謝南也在第一時間給記馮澤正打了電話,兩人商討過後,他才通知市府辦主任周芳秀給項楓打這個電話的。
項楓眉頭微蹙,他的確有分管城建和信訪工作,不過也僅僅只是分管而已,這兩項工作上面都有各自的主管領導。而隨著一座城市的發展和建設速度越來越快,城市的拆遷問題已經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並且成為各個城市執政者頭疼不已的問題。
國人一向講究安居樂業,也很重視自己的居家環境,對于已選定好的住處輕易是不會搬動的,除非有了更好的選擇。而拆遷後,他們大部分都必須搬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且周邊設施也趕不上原來所住的地方,自然會從內心感到抵觸,從而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由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出面處理,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馮澤正和謝南明知道自己來此的目的,按說應該主動接過這茬才是,讓別的主管副市長出面解決,免得讓他分心于此。可現在他們倆都不聞不問,任憑上訪戶堵在政府大院門口,等著他回來處理,這又算怎麼回事?
莫非是打算給哥們一個下馬威,想看哥們笑話不成?
項楓越琢磨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心里頓時冷笑不已,這廝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輸的氣質,越是踫到這種難題就越喜歡迎難而上,他詢問道︰「有沒有給石副市長打電話?」
周芳秀猶豫了一下,直言道︰「項市長你別怪我多句嘴。其實謝市長決定讓你出面做這些拆遷戶的安撫工作,就是由石市長所提議的。」
項楓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周芳秀道︰「之前謝市長召開了一個臨時黨務會,是司馬如冰事後告訴我的。」
項楓笑著打趣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和司馬如冰的交情還挺深,難怪會被人稱為冰清毓秀了。」
周芳秀俏臉一紅,還以為項楓也不想管這碼子閑事,咬咬牙道︰「項市長,要不我讓保衛科的人出面把那些人趕走算了。」
周芳秀提了個兵行險招的建議,其實剛剛她也是打算這樣做的,怕的就是項楓拒絕前來,可光靠保衛科那點人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容易激化矛盾,不然市里老讓石建安這個公安局長出面干什麼。
她這樣做其實也是被逼無奈,誰都知道項楓來此是帶有非凡使命的,這個時候誰給他成心添堵就是跟省委省政府過不去,謝南他們想的倒好,讓她出面當這個惡人,自己卻躲在背後看笑話,有這麼使喚人的嗎?
「不行,絕不能這樣做,我警告你,若是你膽敢這麼做,出了任何事都由你全權負責!」
項楓語氣嚴厲的否決道,開什麼玩笑,連讓保衛科出面趕人這麼簡單粗暴的做法都虧她想的出來。對于這些上訪者的想法他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以前在耒河任職時,也發生過類似事件,事情的關鍵是要做好安撫工作,避免進一步激發矛盾,否則這樣的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容易上升為群體**件,若是引發大的騷亂或者有人因此而受傷,那在社會上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絕對無可估量,連他項楓也承受不起。
項楓還是第一次如此嚴厲的警告周芳秀,也讓她委屈的不行,美眸一下噙滿淚水,小聲哽咽道︰「那你說怎麼辦?」
項楓想了想道︰「來的具體人數有多少?」問這句話時,他已經決定要返回好好處理這件事了,他不怕被人給看笑話,而且一味的逃避,也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周芳秀道︰「大概有二三十個人,其中常見的有十多個,都是廟前街一帶的老拆遷戶。」
項楓沉吟道︰「那人也不算多嘛,事情應該不難解決才對。」
周芳秀給項楓提了個醒︰「項市長,來的人雖然不多,可他們卻代表著身後上千戶人家。他們的問題,絕不僅僅是十幾、二十幾戶的問題,而是成百上千戶的問題。若是好解決的話,政府早就出面解決了,也不會拖到現在。」
項楓沉吟道︰「這樣,你先把一些代表請到小會議室,好好招待,你告訴他們,請稍安勿燥,我馬上就回來。」
周芳秀喜極而泣道︰「真的嗎?項市長你真的決定回來?」
項楓道︰「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不成,你趕緊去做好接待準備,記住,一定要熱情而周到,但也不要承諾什麼。在我來之前,一切以穩定為基礎。」
周芳秀感激地道︰「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項市長!」
項楓笑著道︰「有什麼好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我剛剛口氣有些不太好,還請芳秀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才是。」
周芳秀嫣然一笑,這還是項楓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職務,她美眸含情,通過窗口默默地注視著遠方,似乎頭一次認識項楓這個人一樣,而這一刻,一股莫名的情愫則在她內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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