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針已經打造完畢,接下來該打磨拋光了。
因為銀是拉成絲直接纏繞上黑珍珠的,所以不像平時經過千錘百煉的銀飾一樣,還帶著烏黑的色澤,它未經拋光,已然灼灼生輝。
若薇心生疑惑,這樣程度的銀器還真的需要拋光嗎?拋光之後,有會變成怎樣?
答案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木老又讓她看了一處絕妙的魔術。
普通的拋光工具,圓珠筆的造型,筆尖處裹了厚厚的紗布,另一端則接了電線,通了電,裹著紗布的頭就會轉動。古老,卻很好用。
他握著工具,讓筆尖在銀絲上迅速游走,均勻的力度,不曾有絲毫停頓,擦過的部分,銀絲頓時變得雪亮,閃爍出一種溫潤的光澤,和黑珍珠的光澤相互呼應,搭配真是恰到好處。
細看那些銀絲,光滑的毫無瑕疵,能清晰的映照出周圍的事物,兩面極為均勻,若薇不由得感嘆,「經過拋光的銀,居然連鉑金也比不過。」
「你說漏了一個字,是經過我拋光的銀。」木老矯正她,「外面那些拋光師,絕對不可能又我這樣的技術。」
「師傅說的是,您老的拋光技術,絕了。」
若薇可不是在恭維木老,她說的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自己雖然技藝不佳,可是眼力她還是有的,能讓銀器在拋光之後如此的完美,必須要有非常嫻熟的技藝,對力道的把握,下手的輕重要求極高,而且整個過程必須一氣呵成,不能有半分停頓,更不能返工。不然,銀器的明亮度就會有所偏差。
完工的胸針靜靜的躺在木老的手中,它是那樣的令人驚艷,造型飄逸,線條流暢,寶石珍珠的部分,完全看不出瓖嵌的痕跡,仿若它們本來就是生在那里一般,自然、完整……珍珠的純黑,寶石的艷紅,白銀的柔光,構成一個綺麗的夢。
後來,言紹的母親曾帶著這枚胸針出席過一次宴會。那個蘭花般姿容清雅的女子,一襲黑色禮服長裙,渾身只用這一枚胸針做裝飾,黑色夜明珠做的胸針,讓人意想不到的飄逸造型,讓她但之無愧的,成了宴會中最醒目,最迷人的一位。而胸針本身,也成了一件曠世奇珍,在很多年後,入選全球最經典首飾之列。
這些都是後話了,此刻,若薇和言紹看著木老手中的胸針,為之驚嘆,久久不能言語。
「太美了!」過了很久,兩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出聲便是贊嘆。
只三個字,沒有華麗的辭藻,因為他們覺得,沒有任何的言語可以將這枚胸針的美表述出來,再精闢的言辭,也只會辱沒了它。
得到贊揚,得到肯定,木老開心得合不攏嘴,自己又把玩了一會胸針,才戀戀不舍的把它裝到盒子里,遞給言紹。
言紹收好胸針,付給木老一筆不菲的酬金,仍覺得不夠,「木老為家母打造出如此精美的胸針,我想好好謝謝你。」
「不用了。」木老一口拒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累了,若薇,今天停業。」
別看這個打造過程只用了半小時不到,但它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極為費神,木老年紀始終大了,一會下來,已經心力憔悴。
若薇很想立即就讓他去休息的,但心里有件事實在放不下,「師傅,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剛才拉銀絲的是什麼工藝?」
「拉絲,因為銀的熔點比較低,地質又軟,延展性又強,可以憑手把它拉成細絲。」木老說起來簡單,可這拉絲工藝必定是極難的,因為若薇研究珠寶多年,從來沒有在哪里見過這樣的工藝,機器拉銀絲倒是有的,但那只能纏繞一些簡單的幾何形狀,不如木老這般造型豐富。
她還想再問,木老卻大大的打了個呵欠,眉目間盡是疲憊之色。
罷了,先讓師傅去休息,下次再問拉絲的工藝罷。
和言紹一起出了木氏,若薇一路走著,心里都在想木老巧奪天工的拉絲工藝,要是自己也能學到這等奇妙的工藝該多好。
「安小姐?安小姐?」言紹連續叫了兩邊,才把她的魂喚回來,「什麼事?」
「胸針的事情上,你也幫了我很多,我的感謝,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言紹說的是罕見的疑問句,看得出來,他對木老毫不猶豫的拒絕有些介懷。
「不會。」若薇竟是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你不用那麼在意的,師傅把打造胸針當做了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已經從中獲得了快樂,又受了錢,所以不好意思在接受你的報答,而且,他是真的很累了。」
話一說完,她便詫異了,干嘛要在意言紹的看法啊?
「我知道。」言紹語氣平靜下來,恢復平常的波瀾不驚,「我請你吃飯吧。」
吃飯啊……若薇小心翼翼的看了身邊的言紹一眼,劍眉星目,五官立體,猶如刀劈斧鑿一般俊美,是個極品的帥哥啦,可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太嚴肅,太冷漠。
和這樣的男人吃飯,恐怕火鍋也能被吃成冷飲。
現在已經入秋,她怕冷,還是算了。
「那個……感謝也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吃飯啦。」她小聲的說,瞟上言紹的冰山臉,心里頭忐忑不安,急忙又加了一句,「我想請你幫我點事情。」
「什麼事?」
不夾雜情緒的聲音,听得若薇心里一震,小心道︰「我想找個好一點的律師問些事情,但是沒有門路。」
最初,她是想找韓寧熙做這件事情的,但听了周媽的話,決定和韓寧熙保持距離,這事也不好麻煩他,正巧遇上言紹要報答,她便提了出來。相信以言紹能拿出黑色夜明珠和紅寶石的實力,幫她找個小律師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會盡快叫公司的法律顧問聯系你的。」言紹很爽快的答應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自己公司的法律顧問。
「謝謝,那……我先走了啊。」該說的一說完,若薇就尋思著離開,呆在坐冰山旁邊實在不好受,以前還有工作上得事情分散注意力,現在沒了,實在寒氣逼人吶。
「等等。」沒跑兩步,就被言紹叫住了。
言紹有些好笑,自己就那麼可怕嗎,惹得這個小女孩落荒而逃,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