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于此並肩同行。沈浪與他閑聊幾句,便裝作好奇地觀望城中百姓的交談,但其實他心里卻在苦苦打算︰「假如這個蕭千鶴要害我,肯定是在去散修集會的路上動手,殺人奪寶,連同門師兄弟都不放過,更何況自己這個陌生人!」
沈浪十分希望自己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但蕭千鶴步伐極快,雙手常常握成拳狀,極像殺心起意等不及的樣子,讓沈浪愈加驚駭。「恐怕出城無人之時,蕭千鶴會盡快動手,在這段短暫的時間,我要把握好月兌身。」
城門越來越近,沈浪胸口腋下的冷汗直流,唯獨表情偽裝得十分正常。突然,有兩個年老散修路過,沈浪靈機一動,想到一計。
沈浪故意拉起蕭千鶴的衣袖,然後向那兩個年老散修走去。在蕭千鶴錯愕的表情中,沈浪竟邀請他們兩個一起結伴去散修集會,而且那兩人也滿口答應。
由此,一行四人結伴笑談言歡,有這兩個加入的修,沈浪也不再擔心會被蕭千鶴謀害。危機一解,使他話語份外地多,也只有多說話,能讓他掩飾住自己心里的不安。
通過交談,沈浪得知這兩個老散修來自于某個世家長輩,靠著祖傳的秘法修煉成為修者,修為都在煉氣期四層左右。
不經意間,沈浪瞥見蕭千鶴的眼中閃過怒色,這時,沈浪才徹底斷定這個人真是居心不良。
忽然,天地壺中傳來一陣動蕩,沈浪悄悄將神識透進去。
原來小美從飽睡中醒來,一邊吃著鬼界靈物,一邊正嘟囔著要沈浪陪他聊天解悶。
沈浪不敢讓神識波動得太厲害讓旁邊的蕭千鶴察覺,只得低聲囑咐道︰「小美,現在不是和你聊天的時候,外面有個壞道士要害我殺我,如果我跟你說話,就沒辦法防備他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乖乖安靜地呆著,別打擾我。」
小美听罷一怔,竟委屈地說道︰「嗯,我不打擾你。但你可不能讓壞人害了,要記得回來陪小美聊天~~~」
沈浪听後一陣感動,又囑咐她兩句,這才收回神識,再次全神貫注地防備蕭千鶴。
出城後,四人各施手段急速前行。那兩個年老修者,一個施法後周身生出白雲,如同一團雲朵飛行,速度快如飛影;另一個則取出一把劍器,再將真氣貫注到里面,使劍器帶著他飛行。
蕭千鶴卻十分古怪,他取出一只看似平常的紙折鶴鳥,施法將其變大,再乘坐到它背上,鶴鳥便拍打翅膀騰飛升空。
這幾手法術在沈浪看來,雖然玄奇,但跟真正的御劍御空飛行的法門,只能算是下乘的代步之法。
沈浪的御風訣也是不慢,他施法後也能勉強跟在三人後面,只是時間一長,便真氣不繼,幾乎快跟丟了。
沈浪心說跟丟了也好,正想改道逃開,不料蕭千鶴乘著紙折鶴鳥返回,不到十丈距離便親切地叫道︰「沈兄,讓我帶你一程如何?」
沈浪頓時遍體生出寒意,不知要怎麼回答才不會撕破臉皮,同時又能防止上蕭千鶴的賊船,讓他無從加害。
幸好那兩個散修也回頭,其中那個如同雲團飛行的,哈哈大笑道︰「蕭道友你的紙鶴未免太過輕薄,小心墜地受傷,還是老道我來帶沈道友!」
那散修說罷,便抓住沈浪的右臂飛走,速度仍然不減,可見他雖然只是區區煉氣期四層,但真氣量卻肯定要高于這個修為的水平。
沈浪暗道僥幸,安心地搭上這個散修的免費便車。
小半個時辰後,四人終于來到目的地。這是一處小得可憐的村落,建築寥寥無幾,只是中間有一條筆直整潔的街道。
街道入口有十二個手持各異法寶的強悍修者巡邏把守,這十二個修者,修為遠遠超過煉氣期,男女老少都有。而且,他們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防護法器,看上去就如同是裝備齊全的將士。
蕭千鶴指著他們向旁邊三人介紹道︰「他們就是散修集會發起者組織的天集衛士,專門負責維護散修集會的安全和秩序。一般來說,在里面交易的一成金額,必須交給他們充當賦稅。當然,沒有交易的話則不用交。」
沈浪听到這嘖嘖稱奇,以前世的說法,散修集會說白了就是一個有管理的市場。現在到了這兒,沈浪更加不用擔心蕭千鶴加害他,因為有街口這五大高手維持安全和秩序,自然也應該會阻止蕭千鶴的惡行。
不過,蕭千鶴到現在仍然沒有露出馬腳,這才讓人防不勝防,沈浪仍然不敢大意,繼續小心戒備著。
未幾,蕭千鶴又介紹了散修集會的一些習俗慣例,四人這才進入集會中。
到了里面,只見街道兩旁全是密密麻麻的攤位,攤位是用長方桌案組成,上面擺設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奇珍。有普通的法器法訣,也有上品的丹藥靈物;有魂魄組成的陰森鬼物,又有化成人形的厲害妖物……總之,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到。
那兩個年老散修,驟然見到如此繁華的集會,頓時樂不思蜀,一頭扎了進去,很快失去了蹤影。
唯有蕭千鶴,表情不改,步步緊跟著沈浪。過了一會,他從容地展開折扇,得意笑道︰「沈兄吩咐過我要記得拉住沈兄,我可是說到做到。」
「多謝多謝,小弟我實在心癢難奈,可惜身無分文,真是苦惱。」沈浪扮作沮喪地嘆了口氣。
蕭千鶴露出詫異神色,「難道沈兄真的連一塊靈石都沒有,要不我借你一百如何?」
「太少太少。」沈浪搖搖頭,道︰「我想要的是上乘的修煉法訣,一百靈石怎麼夠?」
「哦,沈兄對自己修煉法訣不滿意?」蕭千鶴更加詫異,但同時他臉上的失望神色更重。
沈浪暗暗舒了口氣,心道︰「叫你知道我窮得叮當響,我看你還想不想加害!」面上則搖頭道︰「我這家傳的法訣法術,是某個古門派的基礎道法,最多只能修煉到煉氣期十成圓滿,煉氣期以上,就再也無法寸進。」
蕭千鶴黯然道︰「原來如此,難怪沈兄如此著急地想要修煉法訣。」隨而蕭千鶴眼楮一亮,將手搭在沈浪肩上道︰「不知沈兄對我黑水嶺的法術有沒有興趣,如果願意的話,我倒能傳授你一點,只不得嘛……」
蕭千鶴說著停頓了一下,沈浪心里立即起疑,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蕭千鶴突然表情嚴肅,在沈浪耳邊低聲道︰「我黑水嶺的法術是魔道奇功,入我魔道,須得立下血誓效忠黑水魔王。」
「呃,這個~~~」沈浪倒抽一口寒氣,搞了半天,原來蕭千鶴是魔道中人。
魔道中人,在沈浪所知的古籍記載和傳聞中,都是心腸惡毒的邪妄人物。他們奉行弱肉強食,唯我獨尊的極端法則,視仁義為無物,無論走到哪里,哪里都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難怪蕭千鶴如此陰險,本來想害我,但見我身無值錢之物,便又改變想法想招我入魔道。那黑水魔王,恐怕是一位厲害的魔頭,唉,這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沈浪心里閃過無數念頭,但對蕭千鶴的提議都無法苟同,這一回,他忍不住動了肝火。
「蕭兄,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此事不可再提起,否則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蕭千鶴聞言面上一寒,不屑道︰「沈兄,我是一片好意,你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哼,三年,只需三年,我就能達到煉氣期十層圓滿,進一步煉就魔胎。沈兄啊沈兄,到時候你就是後悔想入我黑水嶺魔道,也是來不及了。」
「魔道陰險毒辣,有什麼好的,我沈水良修為就是再低,只要一心向道,終有一天會有所成就。蕭兄如此好意,還是留給其他魔人!我們就此別過,三年後再會,我看你魔功能否真的如你所說的厲害!!」沈浪說罷,扭頭便走,他借的就是這個翻臉的機會,遠離蕭千鶴。
蕭千鶴氣得渾身哆嗦,他對著沈浪的後背冷冷一哼,「不知所謂的蠢人,如果再見到我,定叫你的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