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這一猶豫,老者頓時手一顫,輕輕從沈浪手中接過玉精石,摩挲著道︰「不用考慮了,如果你不滿意,本真人還可以再附送你一件上品法器。」
老者這動作過火了些,有點強索的意味,沈浪也不敢拂了他的意,心想,「這一大堆靈石我已經賺了個盆滿缽盈,現在又多了一件上品法器,不如答應了他的好,畢竟先解決自己眼前的問題先,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沈浪想罷,正想答應老者,突然,一個鏗鏘有力的男子聲音喝道︰「慢著。」
聲音一落,人群中走出一位道服打扮,面紅唇白的青年修者。這位修者一眼看上去顯得普普通通,在人群中也會被忽略掉的模樣,但看多幾眼,便覺得他深邃得可怕。他的雙眼無光,但眼珠黑亮,猶如兩個不見底的小黑洞,有時神識一掃,竟會不自覺地被吸附進去,使人神傷腦損。
沈浪和圍觀眾人都心中劇震,只見這位青年修者緩緩上前,指著老者攤位上那堆靈石,輕笑道︰「這堆靈石,看似很多,其實也就是三四千塊左右。哼哼,老板欺負人家不識貨,就想用這區區三四千塊靈石買下玉精石,未免太過可笑!」
老者面上泛上一層寒霜,冷冷問道︰「我怎麼可笑了?」
青年修者搖搖頭,道︰「就是可笑。」接著他又轉向沈浪,「小兄弟,這塊玉精石,本真人出一萬塊靈石買了!」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而沈浪不知是喜是愁,生怕自己開口不慎得罪人,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
那攤位旁的老者卻冷冷道︰「你勿要空口說大話,本真人白花花的靈石擺在這里,你的又在哪兒?」
青年修者哈哈大笑一聲,只見他從腰中取出一個半掌大小的小布袋,布袋稀松無奇,但卻讓人感應到強烈的法力波動。圍觀眾人中有識貨者一語道出布袋的名堂︰「儲物袋,能容納虛空的珍貴法寶,听說只有元嬰修者才能煉化出來!」
青年修者洋洋得意地向眾人解釋道︰「不錯,我這個百寶袋確實是儲物袋,里面大概能容納百丈方的空間,只是下下品而已。」說著青年修者拉開布袋口,默念法訣,往地上一倒,頓時嘩啦嘩啦無數靈石傾落。
布袋倒出的靈石,肉眼上看,比老者的那堆靈石大出兩三倍,頓時又讓眾人眼紅心動,艷羨不已。
那攤位旁的老者見狀,卻板起了臉,手中將玉精石抓得緊緊的,反而轉頭向沈浪道︰「小兄弟,你可是先答應跟我交易的,已經反悔不得了。不過本真人念在有人出高價,就再多拿兩件法器送你,權當補了你的虧損!」
沈浪皺起眉頭,茫然不語。這時他心里雪亮,如果自己答應跟那青年修者交易,則要得罪攤位老者,如果跟攤位老者交易,自己則要虧上一筆不菲的財物。兩頭不討好,沈浪自然不開口,只是靜觀其變。
果然,青年修者奈不住性子,冷冷一笑,拍手道︰「我們散修集會的規矩,難道你不清楚麼?如果有人想要以法力威脅,強買強賣破壞規矩,你猜天集衛士會如何處理?嘿嘿!」青年修者再次轉向沈浪,「小兄弟你不用怕,這誰價出得高你就賣給誰,況且方才我可沒听見你有答應交易,在場這麼多人,個個都是人證。」
這時,剛巧一小隊衣服奇特的天集衛士巡邏經過,見有爭執停頓下來觀看。圍觀眾人像見到好戲似的紛紛吆喝助威,反觀老者則噓聲一片。老者見眾怒難犯,且有天集衛士監視,便扭頭冷哼數聲,反手將玉精石擲回給沈浪。
沈浪接住玉精石,仍是猶豫,青年修者卻不客氣地奪了過去,指著地上的那一堆靈石道︰「這是你的。」又模了模玉精石,「這是我的。我們達成交易,再不能反悔!」
沈浪輕輕點頭,不禁問道︰「這塊玉精石到底有什麼好的,怎會讓你花一萬靈石的高價購買?」
青年修者笑答道︰「一萬靈石算什麼,只要能夠增長一點修為,就是十萬我也買。」
「你們私自交易本來我們是不管的,但因為涉及到攤位老板,數額巨大,還是要上繳一成金額!」一個天集衛士出口道。
「不錯,是這個道理。」青年修者從容地另外取出一千靈石,交給天集衛士,打發了他們。
沈浪不好意思道︰「真人,這一千靈石從我這取便可以。」
「無妨!」青年修者淡淡一笑。
沈浪忙道謝,兩人由此交談起來。那攤位旁的老者見狀,不耐煩地驅趕他們道︰「不想來出售寶物的,請走遠點,哼,真是晦氣!」老者因為被青年修者高價搶了玉精石,兀自憤憤不平,不時地狠狠瞪著他。
青年修者不屑一笑,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衣物,將地上的那堆靈石一卷打成一包,交給沈浪。然後兩人邊走邊聊。
通過交談,沈浪才明白玉精石的價值。原來,修道界中踏上金丹大道的強悍修者至少有十萬數,而他們想要更進一步,都必須消耗漫長的歲月和大量的精力,隨便閉關就是三五十年。而玉精石有提高大約兩成的修煉速度,百年一算,就能節省二十年的苦功。
所以,踏上金丹大道的強悍修者,便有對玉精石的強烈需求。原先不算是稀罕物的玉精石,經過長年累月的消耗,也成了價值連城的寶物。
話說起來,沈浪賣給青年修者一萬靈石,也算虧了。不過青年修者性格爽朗,談笑風生間有一種光明磊落的氣概,倒讓沈浪心懷好感。況且,如果被攤位老板用低價收了去,自己可就成了笑話。于是,沈浪覺得自己就算把玉精石送給青年修者,也是心甘情願。
兩人談了有二刻來鐘,沈浪方想起自己連對方的姓名來歷都不知道,便咳嗽一聲,尷尬問道︰「不知真人尊姓大名,是否也是散修?」
青年修者抱了抱手,「在下玄宗方華,真人道號是為了嚇唬鼠輩用的,小兄弟就不須提起了。」
玄宗,沈浪心里一咯 ,六大仙門之一的玄宗,倘若知道自己的事情,那豈不糟糕。沈浪心一虛,只得硬著頭皮道︰「原來是六大仙門中人,失敬失敬,我叫沈水良,倒無門無派。」
沈浪說起自己臨時編造的姓名,聲音一顫,方華還以為他因為無門無派而自卑,忙開解道︰「六大仙門也沒什麼,我看沈兄弟年紀不大,資質尚可,只需引薦一下,拜入仙門中不成問題。」
「多謝,多謝。」沈浪尷尬地應了一聲,他心下對拜入六大仙門已經絕望,又想︰「如果方華得知他的身份,會作何反應?」
方華突然一怔,似心有所思,道︰「我現在身有要事,散修集會不能多呆了。不過引薦的事沈兄弟請放心,入秋到玄宗找我即可。」
「好,方大哥一路順風。」他要走,沈浪求之不得。
不過方華眉目一凜,叮囑道︰「有個事情提醒沈兄弟一下。你現在身懷大量財物,已經被許多人知曉,最好到集會上買兩個妖修保護自己,否則這散修集會一完,你就有危險了。」
「呃?」沈浪應了一聲,他想起先前蕭千鶴對他的險惡用心,不禁心驚肉跳。而現在因為他賣掉玉精石得了一筆豐厚的財物,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覬覦,比起蕭千鶴來還要危險不知多少倍。
沈浪一想明白,馬上激動道︰「多謝方大哥提醒,我會盡快花掉這筆靈石的!」
「保重,後會有期。」方華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然後取出一件渾身通紅的刀狀法寶,駕刀騰空而起,眨眼消失在天邊。
方華一走,沈浪也匆匆地走向集會的攤位,希望如方華所說,盡快購置妖修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