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預知的大戰之前,如暴風雨前的平靜,眾人手持兵器靜候,呼吸聲細,心跳聲快,一顆心,懸在了嗓子里。
天色入黑,月到中分,轉眼已是深夜。
雷蠻部落始終不見蒼狼族人的來襲,漸漸地防備開始松懈,有些族人耐不住困乏,打起哈欠來。
雷岳雷豹見狀,便安排族人輪值休息,並傳令下來,「敵方有備偷襲,肯定會選在我們防備最薄弱的時候進犯,輪值的族人不得懈殆,否則嚴罰!」
沈浪聞言默默點頭,「這雷蠻部落雖然生活原始野蠻,但智慧上不弱于大陸諸國,好像還懂得不少兵法。而且,蒼狼族的人想必已經來了,但卻沒有輕率進攻,而是在等待最佳時機。看來,這些南疆蠻族,行軍打仗的本事,不比任何國家差。假如再過一段年月,他們會不會自成一國?」
沈浪的這個猜測,無疑是以南疆蠻族的肯定,再者,南疆最為繁華的中心所在,他仍未踏足,所以依然對這片神秘疆域,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
時間一時一刻地過去,半個月亮從中分處,淪落至西邊。飛禽離巢,鳴聲四響,日將出東方,露珠灑落。
在這個一日之中最寒冷寂靜的時刻,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人和獸類的睡意最濃,防備心降到了冰點。
可是,雷蠻部落卻處于最高度緊張的狀態,雷岳雷豹在夜間只休息過一小會,但卻遠比平時百倍地精神抖擻。他們不斷地暗中監督各個族人,用各種手勢暗語勒令他們清醒,鼓舞士氣斗志。
而沈浪利用這個時候,將心神與周圍環境融為一休,使自己處于一種平靜祥和的狀態。這時他的神識最為靈敏,周遭三百丈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被他收進耳中。
正是這一刻,一聲刺鳴的呼嘯聲,突然打破了所有平靜。
唆!一枝巨箭,同時穿破沈浪布置的一個五行行和土牆,然後釘住一個雷蠻族的勇士,往前拖拽二百丈,沖破數個茅廬,這才剎住。
巨箭如此威力,毫無疑問,是蒼狼部落的大巫士附加上了一絲元力,使其力道變大得可怕。
沈浪神識同時掃出數百個氣息,為怕被對方的大巫士反擊,連忙收回,又睜開眼楮,翻空躍上百丈高處。
雷蠻部落的勇士,紛紛憑借自己的耳力和眼力,舉弓往外齊射。土牆外的機關陷阱也紛紛被觸動,蒼狼族人慘叫聲陸續傳來,照理說,雷蠻部落,至少還能抵擋住一段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數段土牆被猛力撞開,朦朦朧朧間,只感覺到對方**個巫士破牆而入,殺入了雷蠻部落的陣營。
雷岳見狀暴喝一聲,率領已方的十來個巫士,迎頭反擊上去。他們一撞上,頓時純以巫士的強大肉身互相硬拼,纏斗在一起。如此一來,雷蠻部落的其他勇士蠻人,就能避免被大量殺傷。
可是,土牆破開**個裂口,那些蒼狼族人突破機關陷阱後,立即蜂擁而入,任是雷蠻部落的箭矢激射如雨,讓他們一時死傷慘重,但禁不止人群的沖擊廝殺,很快瓦解了雷蠻族勇士的弓箭力量。
雙方無數人廝殺在一起,那些身披狼皮的蒼狼族人,當中一個,不是巫士,卻力量無匹,桀驁不馴。他一沖進來,頓時朝雷蠻部落狂吼,「雷豹,有膽出來一戰否?」
雷豹應聲而出,持著一把長刀,躍到他面前,「蒼狼王,我等你好久了,上次中了你們的毒,不過老子有巫神保佑,今天神力加持,誓要取你狗命!!」
「哈哈哈,手下敗將,再來一斗,讓你見識一下蒼狼族勇士的厲害!」
蒼狼王反唇相擊,之後兩人再不言語,兵器交擊爭鳴,猛斗在一起。
雙方部下皆是興奮旁觀,並不幫忙,任由雷豹和蒼狼王決斗,若是任一方首領獲勝,便能爭回莫大的榮譽。
南疆蠻族,講究首領個人的實力和威望,同時又堅持著公平決斗的法則,任何人一旦破壞,勢必被認為是狡詐不可信的小人。
沈浪將地面的數場戰斗收在眼里,最後,他的目光轉向土牆的破口處。
「若是補上破口,蒼狼族人無法進來,豈不成了甕中抓鱉!」
沈浪冷笑一聲,一團‘生氣牢籠’所化的黑球很快出現在掌心,他手一推,黑球打中一個欲從破口處進入雷蠻部落的蒼狼族人。
那個蒼狼族人瞬間干癟下去,其氣血旺盛的肉身產生的無數木氣,催生出破口處附近的一棵幼樹。
幼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轉眼間長成一顆十丈高的大樹,正好堵上了土牆。
沈浪依法泡制,有時腐蝕的生人過多,長成的大樹更加巨大茂盛,甚至擠壓了土牆。
過得二三刻鐘後,沈浪將所有土牆的破口處補上,有些地方沒有幼樹,便撒出幾棵松籽,長成一排高大松樹,如同是一道天然的木牆。
蒼狼族人也不傻,知道沈浪厲害,突然調來數挺巨型弩弓,瞄準他迅速扣動扳機。
十來枝巨箭,帶著呼嘯的破空聲,往沈浪飛來。只可惜,射箭的人,都不是厲害的巫士,箭矢只是普通的箭矢,並沒有附上巫士的元力。
沈浪輕松一笑,喚出小美,用天地壺一吸,很快吞噬掉所有箭矢。
為防止巨型弩弓再作惡,沈浪又捏出數道雷訣,轟轟雷聲數響過後,那數架弩弓被擊裂,當場損毀,徹底失去了戰力。
這時,進入部落中的大部分蒼狼族人,突然鼻血一流,頭昏腦脹,站立不穩。他們或是自行倒下掙扎,或是被雷蠻族勇士斬殺,死傷慘重!
沈浪立刻懷疑,「是巫醫撒在前方的藥散起了作用。」
而巫醫則躲在後方安全處,這時卻賊頭鼠目地探出腦袋來,他狡黠一笑,不知用蠻語跟身邊的兩個族人勇士吩咐了什麼。
只見那兩個族人勇士,拉來了一架拋物機關,將包裹著藥散的皮囊放上去。啟動機關,闊!一聲響,那個皮囊被拋到土牆外,皮囊落地後破裂,一陣黃煙卷起,數個蒼狼族人鼻口一吸,頓時慘叫著倒下,殺傷力快效得驚人。
可惜皮囊有限,那兩個族人勇士拋了五六個,便用光了。接著巫醫用一根頭發測試了風向,確定是南方北向無誤,便囑那兩個族人勇士拿著鐵盆跑到土牆上,點燃里面的藥散。
藥散被點燃後,又升起一股黃煙,黃煙隨風而動,飄到了土牆外面的蒼狼族人群中。這一次黃煙的毒性,使敵方咳嗽不止,面色血紅,渾身變得滾燙。
再勇敢的蠻族,踫上這種詭異的毒物,也是毫無辦法,只能選擇最為實際的解決手段,那就是逃。
于是,土牆之內,雷蠻部落的地盤上,蒼狼族人或死或傷,絕大部分倉促敗退。再加上沈浪控制‘生氣牢籠’配合屠戮,鞏固土牆,蒼狼族人已經沒有攻克雷蠻部落的希望了。
蒼狼王與雷豹還在奮力激戰中,兩人實力相當,拼斗起來只能互相為對方增添傷勢,消耗體力罷了。
但隨之蒼狼族人的敗退,雷蠻部落士氣暴漲,殺聲震天,紛紛沖出土牆追殺。
雷豹受到這影響,猶如是受到刺激的猛獸,一時間變得興奮無比,不僅力量大增,而且悍不畏死,招招拼命。
蒼狼王身為蒼狼部落的大首領,在這時刻,也只能懾于雷豹的鋒芒,慌忙躲避。
這種行為,在蠻族決斗之中,通常被視為懦弱膽小,但在群戰之中,卻是有所顧慮,需要為本族保存自身,免得族中群龍無首。況且,蒼狼族人已然撤退,除了極少數忠心護主的勇士,大部分也不能見到他們首領的情況。
蒼狼部落的兩個大巫士老者,擺月兌掉雷岳的糾纏,又轟退雷豹,挾起蒼狼王,迅速往外逃竄。
其他巫士和勇士紛紛斷後,團團護住他們首領的安全,不久後,蒼狼王逃到土牆之外,回到族眾之間。
其他眾人,見蒼狼王安全逃走,再無心戀戰,他們紛紛打出土雷、石粉等保命手段,跟著逃出重圍。
雷岳見敵方撤退,爆喝道︰「窮寇莫追!」雷蠻族人這才作罷,紛紛撤回土牆內。
這一句蠻語,沈浪難得地听懂了,在與雷蠻族人接觸的時候,他學會了一些辭語。
于是,沈浪也不追擊敵人,而是落到地面,開始用‘乙木化春訣’醫治受傷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