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又斬斷了百來條荊蘿,制成繩索,然後將繩索的一頭緊緊地纏住天地壺。
事畢,他叮囑道︰「小美,我現在拋你下去,你抓緊機會吞噬魔焰,一切小心!」
「知道了,小道士,呵呵呵呵,好玩好玩。」小美興奮地叫起來。
沈浪見她玩心重,搖搖頭,覺得危險不大,這才認準深淵下的方向,將綁著天地壺的繩索甩了下去。
如原先那塊岩石,天地壺最終下落到離血獄海三十丈方的上空。
赫拉!赫拉!……一道道魔焰沖天而起,帶來炙人的熱量和灼傷感。
這種恐怖的東西,對小美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好處。只見她控制天地壺,將其中一道魔焰猛地吸了過來,吞下壺中。
不過,那道魔焰並未能被小美一口吞噬完,魔焰連著下方的熔岩,反而拉扯著被吞下去的部分,要將天地壺拽入血獄海。
頓時,沈浪手下一沉,繩索被繃得直直的,好像末端系著萬千斤的重物。
沈浪在驚,連忙使力,欲將天地壺拉回,但卻卡住不動。
往深淵底下一望,只見小美正控制天地壺的壺口,卻魔焰互相爭斗,一方要將其納入壺中,另一方卻要拖拽入血獄海。
「小美,不可貪心,立刻上來!」沈浪通過神識,急催道。
眼看著繩索被深淵下的熱量炙烤得要裂開了,小美也察覺到危險,突然壺口松開,將大量吞噬進去的魔焰釋放出來。
這時,沈浪感到力道一松,急忙往後一躍,將天地壺扯了出來。
滋滋滋聲響起,整個壺器被熔岩和魔焰炙烤得滾燙異常,不過,壺身卻像是被去除雜質似的,開始顯現出一種光滑圓潤的精致。
然而,魔焰的魔元氣息,開始充斥著整個壺器,掩蓋了原先的鬼氣森森。
見小美沒有反應,沈浪好奇遁入神識,想看看怎麼回事。
壺器空間中,只見小美正急急訟訣作法,努力地將吞噬進來的部分魔焰禁錮在一起,繼而煉化。
那部分魔焰,想對于血獄中的滔滔岩焰,只是一丁點,但相對于天地壺來說,就如同是龐然大物。
所以,小美面對的是,一團幾乎佔據了一半空間的巨大濃烈的魔焰,它正滾滾燃燒。離開了血獄海,這團魔焰依然炙熱異常,一不就心失去控制的話,不但小美和兩個狐女要受傷,沈浪辛苦祭煉的天地壺,也會因為被破壞而前功盡棄。
沈浪不禁捏了把汗,「小美也太過胡鬧,居然吞噬了這麼多,還貪心不足,差點栽入血獄海!」
不過見小美正專心煉化魔焰,沈浪也不便責怪她,感應四周,發現不久前祭煉的血獄幡,還在壺器空間內飄蕩。
沈浪琢磨了一下,施法為血獄幡布置了一個五行陣,封存起來,這樣既能保護血獄幡,也能又為其遮掩氣息。
他轉念一想,「是時候該好好想想怎麼應付魔女了!」
「血獄幡已經被我祭煉,斷無還給她的可能,不過如何安全月兌身血獄宮,還需得靠她。」
沈浪苦苦想著,忽而靈機一動,但卻高興不起來,他嘆口氣,暗道︰「我若騙魔女說血獄幡已經逃走,不知她是否相信,得不到血獄幡,她又會否告訴我出宮的路?」
沈浪為人雖是沉穩,又有毅力,但在關鍵時候,卻總是會在一些事關清譽的事情上猶豫不決。
這非是他優柔果斷,而是兩世的記憶,讓他積累了無數的閱歷和經驗。
一時做錯並不要緊,殺伐無情也不會遭天譴,然則,只要人一旦犯下罪過,心神必定無法通達,道心自然不穩。將來無論是修道,還是渡雷劫,都可能被心魔所趁,對自己非常不利。
所以,沈浪守善心,行善果,克欲克情,本份為人。可以說,四大皆空的隱世高僧,也不過是沈浪這種程度罷了。
魔女未曾害過沈浪,雖然刁鑽了些,但也不像是大惡之人。此刻,她被禁錮在荊蘿森林,沈浪不能不管。
「無論如何,找到她再說。」
沈浪再不遲疑,凌空飛入荊蘿森林。
魔女所困的地方,荊蘿圍得水泄不通,沈浪發出‘木氣牢籠’,趕走它們。
漸漸的,魔女慢慢從里面露了出來,只見她正閉目養神,魔功迅速運轉,荊蘿里面的大量魔汁,被她不斷地吸納入體。
荊蘿輸給魔女大量的魔氣,同時又從魔女身上抽取一部分精純的魔元。這種精純魔元,與血獄宮或血獄海中彌漫的駁雜魔元相比,就好像是金銀和沙石的區別,里面的好處相差甚遠。否則,血獄宮的魔族,就不會利用荊蘿來修煉了。
沈浪有點好奇的是,既然荊蘿能夠束縛他們,強行逼迫他們修煉,那他們又會怎樣收功和蘇醒過來。
不過,他管不了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喚醒魔女。
那些與魔女纏繞進行互利修煉的荊蘿,沈浪可不敢貿然動它們,魔女與它們正處于修煉狀態,強行干擾,有可能會使她走火入魔。
依據沈浪的經驗,最謹慎的做法,是先讓魔女恢復知覺。
沈浪凝聚了一道真氣在手中,然後飛快地點向魔女的眉心,異種真氣入體,必能喚起魔女神識的反擊和警惕。
果然,真氣剛剛入得魔女體內,隨即誘發了大量魔元的抵御和腐蝕,魔女識海一震,睜開了眼楮。
「沈浪,你找到黑幡了沒有?」魔女面無表情,聲音冰冷。
沈浪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血獄幡的下落,不禁心里一顫,這個時候,他已經‘行差踏錯’,不能不撒謊了。
「對不住,血獄幡飛入荊蘿森林,我追丟了!」
魔女柳眉一豎,臉上表情立變,「追丟了你還敢回來!」
說罷,她便運轉魔使,要出手攻擊沈浪。不料荊蘿將她纏繞得更緊,轉眼間,又要被包成一團。
沈浪暗驚︰「她這便出手傷我,好狠!幸好我沒說實話,否則豈不是更恨我了!」
「放我出來,快放我出來!」魔女在荊蘿之中不甘地叫喚。
沈浪這時候哪敢放她,只是發出‘木氣牢籠’,趕走一部分荊蘿,好方便他和魔女說話。
「你須得答應我不能傷我?」
「什麼,哼!」魔女舌頭一絞,吐出一口唾沫。
沈浪一時不察,加上以為她被束縛住,心防一松,立刻被唾沫噴了個正著。
魔女立刻張口大笑,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沈浪淡然一笑,用手抹掉唾沫,後退了幾步,道︰「你還要告訴我出宮的方法!」
「休想,呸!呸!」魔女故計重施,可是沈浪輕輕偏過身子,躲過她的‘攻擊’。
「她這性子,反復無常,我不能用常理度之。」沈浪心下算計,「不過她這性子,也是魔族中相當桀驁不馴的一種,肯定不會乖乖就範。」
沈浪計上心來,道︰「若是不肯,那我便回血獄宮,請珍花夫人放行,也是能夠出宮的。」
魔女突然詫異道︰「你認識我娘?」
沈浪暗道︰「原來珍花夫是她娘親,難道我會覺得她容貌熟悉!」想了想,假裝得意道︰「見過一面,珍花夫人是想留我住幾日的,但我有急事,這才想走。」
「哦,我娘要留你,那你可大幸運了!哈哈哈……」魔女突然又大笑起來,復道︰「我娘向來如此,喜歡跟血獄宮外面的人打交道,她留你,可是一生都留在這陪她解悶的,休想出去!」
「什麼?」沈浪一驚,皺起眉頭,「一生,那我如何修道,如何尋求機緣?」
魔女瞪了沈浪一眼,威脅道︰「所以說,你最好放了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