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店,沈浪生怕馬澤安回頭抓他,一夜未眠,同時徹夜反思。
「此次我之所以會上笑面僧無貪的當,一是自己過于自大,主動想結交人家,卻不料對方心懷不軌;
二是自己對佛教有好感,便以為佛門子弟個個慈善,實則不然;
三是自已心太軟,對方以有心算無心,自然計謀得逞!」
反思後,沈浪在處事學問上,更上一層。之前他仗著兩世經驗,過于自信和放任,這次反思,卻給他一個觸亂反正的機會。
正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煉達即文章。
沈浪雖做不成文章,但道心、心境無不受益,對于修仙一途,認識更深。
修仙一途,只有專一專心,埋頭奮力前行,若懷了別樣心思,企圖以交友悟道,那就大錯特錯了!
……
次日,沈浪早起,退了客店,便趕往天樞城教處。
袁方昨夜兩次出口幫他化解誤會,這個人情,不可謂不大,沈浪即使不能馬上報答,也須得禮謝一番。
到得城教處,袁方眼楮一亮,道︰「小兄弟來得正好,省了我去找你。」
沈浪感激地點點頭,一個謝字還未說出口,袁方卻模出兩個灰色瓷瓶,遞予他道︰「這兩瓶‘淬胎丸’,是堂主賜下,小兄弟有福了。」
沈浪見瓷瓶古樸,漫延著藥香,便拔開瓶口,聞了個仔細,原來是三顆土黃色的丹丸,里面包含元氣。他暗道︰「也不知道這‘淬胎丸’藥效如何,這便算補償我那塊金精石了?聊勝于無,聊勝于無。」
回過神來,沈浪見袁方依然不苟言笑,只是眼中寒芒有意無意地掃著瓷瓶,不禁心念一動,將其中一瓶送到袁方面前。「袁大哥,昨晚若沒有你澄清誤會,我現在大概還在你們城教處的監牢里受苦!這有兩瓶丹藥,一瓶送了大哥,算是一點心意,日後有能力,再行圖報!」
袁方露出尷尬之色,推了推,「這是堂主賜你的,我無功不受祿,豈能收下。」
沈浪又道︰「堂主賜我的,便是我的,我轉送袁大哥,這是一種機緣!」他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無貪的影響,張口便道出‘機緣’這種虛無飄渺的事情。
當時無貪雖未提起機緣,但卻胡謅能以佛門法印,測試人身上的禍福,這才絕了!
果然袁方听後動容,猶豫一下便迅速接下了藥瓶,藏入私囊中,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歡顏。
沈浪見禮送到,心里有數,也不再提,轉口問道︰「貴城教護法堂,是不是專門負責天樞城的戒備保護?」
袁方搖搖頭,「沒那麼簡單,天樞城有五大護法分堂,馬堂主只是其中一個,昨夜算你運氣好,落到馬堂主的管轄範圍內。馬堂主為人還算仁厚,又見你年輕有為,才給了兩分薄面。若換了其他四個堂主,任何一個,恐怕都會借機搶奪你身上法寶物事,絕沒有人情可講!!」
沈浪一听,臉色煞白,暗道好險,忍不住又捏了把汗。
「若然沒有袁大哥,馬堂主半分薄面也不會給我!」
袁方復搖頭,「?,這哪是我的功勞!小兄弟確實有福緣啊,我能和你交上個朋友,也是福氣。」
袁方不苟言笑,但有心講起話來,顯得十分誠懇。沈浪見狀很是欣喜,又向他詢問了不少有關天樞城的事情,俱都一一作答。
原來,天樞城教分長老堂、問道堂、護法堂、練法堂等四大堂口,每個堂口除長老堂外,又分五個分堂,每個分堂,又統率一百多個教隨、戶長等眾多弟子。袁方修為煉氣期七層,職位便是戶長。至于其他人員眾多,在修者的門檻徘徊的教眾,則沒有職餃。
沈浪與袁方越聊越是起了興致,末了,袁方又與他解釋東濱、西城、南土等地的道教,叮囑他小心謹慎。
東濱便是笑面僧無貪所在的印法教,西城是拜月教,南土是九黎教。其中,以拜月教和九黎教最是古怪危險,因為他們所奉的神明,與道教神明不同,幾乎可以說是邪教。
反之,印法教的僧人,雖然也出了無貪這樣的敗類,但總體上還是非常隨和友善,與天樞城教關系也最好。
叮囑完,袁方有職事處理,沈浪也只能離開。
離開時,他的心情仍有些激蕩,一下子知道了如此多事情,任誰都要消化一段時間。
不過,沈浪轉念一想,「無貪誑我騙我,這才讓我有機會結識袁方,也知曉了天樞城的底細,這豈不就是‘機緣’?」不久他又搖頭,「但這里面的危險卻極大,若昨夜真是踫到其他堂主,身上兩件寶器被搶,連小美也要辜負了!由此可見,這個‘機緣’,弊端大于利。」
細細將袁方的話想了一遍,確定完全記住了,沈浪回到住處,取出剛剛得到的丹瓶。
三顆淬胎丸,在陋室內閃著只有道家法眼才能看見的光華,沈浪好奇地取了一顆,塞進口中。
丹丸一入月復,頓時化作一道柔和卻又連綿不絕的藥力,慢慢地滲透入丹田中。
那團被沈浪夜以繼日修煉的胚胎雛形,得到藥力的滋補,開始劇烈地發生變化。
真氣團表面破裂,內里外翻,不一會,便像長著無數吸口的荊蘿根睫一樣,狂嘆藥力,不到半個時辰,那顆淬胎丸的藥力便被吸干。
吸足了藥力,真氣團又愈合起來,形成了一個更加結實,更加飽滿的胚胎雛形。
而且受此刺激,這個胚胎雛形蘊含的力量更大,沈浪運轉一個周天時,只覺得速度加快了兩成至少。
察覺到效果驚力,沈浪連忙服下第二顆丹丸,反復配合著淬煉胚胎雛形。
淬胎丸,顧名思議,就是幫助修者鞏固和加強胚胎的構築,然後一番修煉後,順利達到靈胎期。
像這樣的丹藥,沈浪在劍仙門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作用一樣,名號不同而已。體會到淬胎丸的妙用,方才想起來,愈發感到這種丹藥的珍貴。
……
第三顆丹丸消化後,沈浪果斷逼出體內一成的真元,也融入到胚胎雛形之中。
因為他漸漸地體會到,自己這個胚胎的構築,只差一點點,便能晉升到一個新的層次。所以,耗費多一成的真元,並不可惜。
最後,沈浪丹田中轟然一聲碎響,胚胎雛形在成長壯大到一定階段,竟然龜縮變小,直至成為一團只有拳頭大小的精華。
這團精華,除了形狀古怪不成方圓外,其蘊含的力量、里面真氣的濃度、胚胎的紋理,全都一一雕琢而成,整個胚胎雛形,算是完善了。
這時,沈浪的修為仍然是煉氣期六層,但凡田中的氣息,竟已達到煉氣期七八層的境界。
如此一來,法力真氣立時增加了一倍之多,這一次服食淬胎丸的效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淬胎丸作用如此之大,難怪連不苟言笑的袁方,也要被其所吸引,露出人情破綻!」
沈浪又悟懂了一件事,他收功立起,望著窗外不知輪回過多少次的日頭,開始盤算著這次修煉的時間長短。
「大約十來天,根本算不上閉關,嗯,那塊金精石能換取到淬胎丹,果然補償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