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浪看來,這才是親情,「其實,有這位長老愛護著,徐湘又能出什麼事呢,韓陌昌或是多慮了!」
接著,徐湘把沈浪介紹給徐宗,徐宗朝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後生可畏,你的煉氣修為,比我佷女還高!只不知,你的法術是何人所教,來我天樞城又是做什麼?」
「我只是大陸修道界的散修,法術是家中祖傳,因為機緣和心境欠缺,所以才萬里迢迢到南疆來尋求機緣。在飛龍城時,我就曾听說天樞城的種種新奇之事,故而心里一熱,就來了。」
沈浪雖是隱瞞和掩飾了某些事情,但心里卻沒有什麼愧疚,說話時顯得極為誠懇。
徐宗點點頭,心里對大陸修道界十分感興趣,便詢問了有關那邊的修者情況。
沈浪又將六大仙門和一些散修,連同散修集會等所見所聞,俱都一一跟他解釋說明。
徐宗听完,嘆口氣道︰「原來大陸修道界有這麼多的門派和修者,他們若是齊來犯我天樞城,不知天樞城能否抵御得住?」
這個問題,有些忌諱,沈浪吱唔一聲,沒有作答。天樞城人畢竟還是天樞城人,所思所想,與外地人劃出一條明顯的界限,只是同時他們又鼓勵大家招納外地有才能的修者,前後矛盾,倒是相當有意思。
徐湘見狀狡詰道︰「長老大人,我們天樞城的家族,不就跟大陸修道界的仙門一樣,比如我們徐家,人才濟濟,就能應付他們一個仙門,您還怕什麼?」
徐宗被徐湘這一哄,哈哈大笑,「那是,我們徐家,也是一個仙門家族!」
又是一番暢談,末已,有管家來找徐宗商談族中要事,徐湘和沈浪都不便在聲,匆匆告別。
回到自己的別院後,小桃跑來稟報道︰「小姐,給公子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
「哦,在哪里?」徐湘問道。
小桃盈盈一禮,「在東廂房正中那間。」
徐湘點了一下頭,「那沒你什麼事了,我親自帶這位公子過去。」
小桃眼中露出迷惑之色,忍不住多看了沈浪兩眼,暗道︰「這公子是俊些,但小姐也不至于對他這麼好,還親自關照他的住處?」
不等小桃細想,徐湘和沈浪兩人已經遠走,往東廂房去了。
到得東廂房,徐湘推開一間大房間,只見里面已經被打掃得干干淨淨,沒有一點灰塵,而家具物什,全部換過新的了。
徐湘淡淡點頭,向沈浪道︰「沈公子住在這里,可有什麼不滿意?」
沈浪微微一笑,「這里已經好極了,有勞徐小姐了。」
徐湘笑了笑,也不急著離開,反而是手扶著桌子坐下,輕輕嘆了口氣。
沈浪猜想她有什麼話說,便問道︰「徐小姐嘆氣,是有什麼心事麼?」
「沈公子何不留下來幫我一把,在徐家,我總覺得不放心,說不定一步行差踏錯,就墜入無底深淵,永不得翻身,比起我們在鷹山盜獵鷹蛋,還要危險百倍!」
沈浪疑惑道︰「徐小姐何出此言?這徐家,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況且,還有一位徐宗長老那麼疼愛你!」
「這一切都是表象而已!」徐湘眉目一凜,沉聲道︰「就算我為徐家立多少功勞都好,始終是女兒身,他們決不會將家業交付給我!」
「而且,徐宗長老確實疼愛我,但他也疼愛其他族中子弟,我又有什麼特別的呢!」
徐湘苦笑一聲,「徐宗長老老了,老糊涂了,有些事情,他永遠看不清楚。」
沈浪听到這,頗有種可憐他的感覺,但這感覺轉瞬即逝,他靜靜聆听,希望能弄清這徐家的內斗到底如何。
不一會,徐湘關上房門,正色道︰「我們徐家,對我威脅最大是嫡子徐應榮,他之前拉攏我幫他,被我拒絕了,這次我立下功勞,他一定會心里不安,加快除掉我的計劃。」
「還是那句話,我始終是女兒身,就算徐應榮不對,其他族中長輩,包括最疼愛我的徐宗長老,也不會責罰他。」
徐湘咬了咬牙,恨恨道︰「而徐應榮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千方百計地想將把我拉入他的派別。他這人,口蜜月復劍,貪財在天樞城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若讓他得了勢,不但天樞城要出事,連我們徐家,也要鬧翻天。」
「特別是我,我打心里看不起他,他將來登上家主之位,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我。」
徐湘咽了口恨氣,又道︰「在天樞城的其他家族,還有三二豬朋狗友,徐應榮為巴結交好他們,已經暗地里,將我許諾嫁給其中一人。那幫人婬-亂不堪,若我真是嫁了過去,說不定要被他們輪流玩弄,從此成為名節不保的賤婦……徐應榮這種人,虧我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的父親,那個所謂的家主,也從來只疼愛照顧徐應榮的母親,一個狐媚的賤女人!!」
徐湘說到這,猛然一拍桌案,砰一聲,桌案裂成兩半,上面的茶杯茶壺落碎了一地。
沈浪听到這,一顆心也隨著懸了起來,到這時,他總算抓到關鍵之處。
因為徐湘是女兒身,在與徐應榮起沖突時,不會得到族中長輩的幫助;而他的父親,也對她漠不關心;徐應榮仗寵凌人,打上了她的主意,私自將她許配給豬朋狗友玩弄……
這些家族內斗的事情,外人是看不到的,表面的融洽下,潛藏的是未起的風波和無處不在的怨恨。
沈浪嘆了一聲,暗道︰「徐湘如此坦然相告,若借此求我幫忙,我一定拒絕不了。」
不過,徐湘並未立即求沈浪幫忙,她發現自己失態後,整了整衣裳,擦掉不甚掉下的一顆淚珠,輕聲道︰「這桌案我會叫下人來收拾的,沈公子請歇息,有什麼需要,只管讓下人找我。」
說罷,徐湘頗有深意地看了沈浪一眼,這才掩門而去。
徐湘不求他,沈浪只覺得心里更加不安,他心軟了,這次他卻沒有自責。
上次沈浪被笑面僧無貪所誑騙,那次心軟好沒有來由,完全是自己不諳世事,輕信陌路人。
而徐湘不是陌路人,而是沈浪共患難的隊友之一,修者一旦結交,一生都不會辜負。
「或許,我答應了她也無妨,反正在飛龍城殷家,也做過他們的客卿長老,那時與殷家的交情,根本比不上現在與徐湘的交情,厚此薄彼,枉為君子之道。」
沈浪打定主意,收起心思,開始運氣調養。
在荒林所消耗的精血和真元,還一直虧損沒有得到有效地補充,這一次雖然贏得了一些獎賞和在天樞城立足的機會,但同時沈浪也付出了不輕的代價。
一次五行**的遁土之術,至少要消耗他一成的精血和真元,一成,即使有吞服靈物,也要兩個月的調養,才能恢復過來。
不過,沈浪之前曾服食過淬胎丹,法力大增,這恢復的速度也隨之增長。
一股股真氣在經脈中循環川流不息,經過月復穴、胸竅、腦藏,再回到左臂右膀,又至雙腿腳底,最後才轉入丹田。
丹田中,那一團漸成氣候的胚胎雛形,快速地旋轉吞吐真氣。每一次對真氣的吞吐,必然會積累一點點的真元,以及逐漸增加法力,往巔峰狀態進發。
修煉時,沈浪的腦後,依舊升騰起一道道炙熱的白氣,白氣一出,順便帶走他肉身殘余的雜質,淬煉提純。
沈浪的肉身,在收服乙木幡時,曾得到幡氣里面大元精純魔元的改造,這時淬煉起來,事半功倍,竟無意間達到肉身法訣修者的程度。
肉身法訣修者,肉身強大精悍,沈浪踏入肉身法訣修者的行列,意味著肉身與道法相齊,兩者遙相呼應,增多了幾分戰力。
晚飯時,徐湘差婢女送來吃食,以及幾株修道界的靈物草藥。
沈浪暗道徐湘想得周到,沒有看清草藥的名堂,便急著吞服下去。
修煉到了一定時間,法力運轉漸趨穩健正常,不好輕易停下。
徐湘送來的這幾株草藥,藥效還算不錯,沈浪得了藥力的滋補,真元的累積速度驟然變快,法力更是好像大江的江水洶涌奔海,在經脈中肆虐不已。
直到完全消耗完了草藥的藥力,沈浪的真元,也恢復到巔峰狀態的七八成。
而這時,光陰如箭,轉眼已過去了十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