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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陽灑下第一抹的光明,浮空島迎來新的一天。
沈浪從凌亂的思索中醒轉過來,他迅速平靜自己的心境,使其古井無波,泛不起一點漣漪。
壺器空間中的那個天真小女孩的一顰一笑,早已湮滅在曾經的記憶里,而沈浪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再沒有心思來理會。
一個真正的修者,是不允許有七情六欲的,在斗法之前,他唯有道心、心境,以及法門法力,和身經百戰汲取的無數經驗。
斗法、取勝,再斗法、再取勝,如此而已。
……
修者爭戰,高手如雲。
一**劇烈的波力波動,從被**力挪移至另一虛空的斗法台上傳蕩開來。
斗法台上的對決,忽而慘烈了數倍,而雙方的法訣招數,動作身影,同時也提高了數倍。
外圍場地,除觀仙台上的強大修者,其他絕大部分人,再無法憑肉眼,哪怕是道家法眼來觀看斗法比試。
因為觀看不得,反而令在場眾修者的興趣更濃,注意力更加緊張。
連唐百強這樣心高氣傲的公子哥,也失去了往日的言笑,神情專注起來。
沈浪懷疑他可能在擔心家族的危機,但一時勸解不得,畢竟他和唐百強只有數日交情,無法承諾他什麼。
玄宗六子,有四位取得今日比試資格,正警覺地備戰。
孟不凡凝神觀望,暗自揣測今日玄宗到底有幾人能夠成功連勝三場。
數十場斗法對決過後,浮空島童子突然喊道︰「沈浪!」
沈浪眉目一凜,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在眾修者驚嘆的目光中,起身飛上斗法台。
……
這一場斗法,沈浪同樣沒有讓眾人失望,談不上輕松,只是穩穩得勝。
接下來又連二場斗法,沈浪仍是如此。
眾修者對沈浪的信心,從今天開始,徹底地鞏固下來。
他連勝三場,立即有多人發出強有力的推斷︰「這位南疆公子,至少能進入名次十名之內!」
仙門試法,名次只有二十個名額,而沈浪被預示要進入十名之內,雖然是空口猜測,但無疑這是對他實力的肯定和信任。
但也因此,沈浪再一次讓人暗中嫉恨,尤其是被他擊敗的人。今天三場中,有一場太一宗,一場玉羅宮,一場劍仙門。其中,太一宗和劍仙門的弟子,對沈浪恨之入骨,只消沒辦法發泄出來。
取勝後,沈浪既是高興,又是失望地回到席位上。
他高興的是今日依然可以稱雄,但失望的是,這一次還是沒能對上林康。
好在一個時辰後,林康也上場取得明日的比試資格,沈浪才安下心來。
至于第一美仙子柳冰嵐,自不用說,且戰且勝,美艷絕人;還有烏神宮的梁劍秋,爆發出令人畏懼的殺意,讓人心驚膽寒;其他修者中的青年俊秀,無不將實力發揮得淋灕盡致,沒有任何一場斗法是能憑僥幸贏得的。
玄宗六子,也有三人成功連勝三場,另一人不幸落敗
這一日斗法比試結束,三千余位修者,淘汰了兩千人。
第三日了,每當仙門試法延續多一天,結束的時間,也因為場次的減少,而大大提前。
沈浪回到住處,繼續閉門潛修,爭取每一時一刻的提高。
在前來參加仙門試法的眾修者中,沈浪的修為,並不是最高的,但也與修為最高者,同處在靈胎期。
靈胎期,盡管分前期、中期、後期三種,但也同屬一個境界,實力相差不會太大。
所以,沈浪才能在與紫陽門弟子的沖突中,二十七場連勝,在斗法台上,也是場場稱雄。
不過,沈浪能夠成為常勝將軍,靠是在修道界中稀世罕見的佛教法門‘空空**印’,還有就是所學駁雜的諸多神奇法訣;以及,最重要的斗法經驗,和別出心裁的智謀手段。
還有最後一點,就是沈浪所遇的對手中,至今沒有出現能夠讓他稱服的高手。
比如柳冰嵐,比如梁劍秋,等等這樣的修者高手,一遇上,不止沈浪,任何修者都要頭疼萬分。
這些站在同輩修者的巔峰強者,不但修為達到靈胎後期,而且使用法門,也是一等一的強,而且,沈浪非常看重的斗法經驗,他們也不會差到哪去。
當仙門試法淘汰的修者越來越多,沈浪與他們相對的機會,也越來越大。
若不好好準備,斗法時微一失察,便要立即敗下陣來!
沈浪想到這種種顧慮,不敢有絲毫大意,連與孟不凡和唐百強交流的時間,也刻意減少。
只要入夜靜下來,他識海立刻變得清明無比,神識也融入浮空島這一方天地中。
…
仙門試法第四日,沈浪依然過關斬將,而他心底深處的仇人林康,還是沒有令他失望。
林康修為有靈胎中期,修習真傳法訣,又擅長偷襲,不論強者弱者,在他手里,都討不了好去。所以這幾日,他天天連勝三場,被師門捧為奪得名次的好榜樣,春風得意非常。
可惜的是,他沒有遇上沈浪。
……
仙門試法第五日,斗法台上,強者相爭,愈演愈烈……
這天夜里,滿幕星斗,突然被一層若隱若現的烏雲遮住,浮空島上,失去了原本星光璀璨,月華動人的繁華夜景。
滿天烏黑,籠罩下來,就連一向濃郁安祥的天地靈氣,也開始有些微的躁動。
太一宗浮空島的命門所在,太一神堂中。
空蕩蕩巨大殿堂,數十道神念在頻繁地交流,這些神念,強大無比,但在今夜,卻有些心神失守。
「宗主,我也開始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真有什麼古怪?」
「唉,魏長老,以及各位長老,請勿急,宗主他,正用天命道術,在卜算吉凶。」
「姜長老,我也知道不能急,但事關我太一宗的安危,卻由不得我!」
「不錯,姜長老,我們這幾十個老家伙,活了千來年,還不能追隨先師渡劫成仙,實在是慚愧。而現在,恰逢有凶兆當前,若連保護太一宗都不能,將來還怎麼有臉朝見先師!」
「這個凶兆,是何方妖孽,本座就不信,憑我們數十位元神高手聯合,還不能除去這個大患?」
「憑我們太一宗,六大仙門之首,數十個元神高手聯合,足以震驚整個修道界,哼哼,何方妖孽敢來!」
……
「眾位長老,請肅靜,宗主他自有算計,我們靜待命令即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一宗絕不會有事。」
其他長老還想再說,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直接從識海中響起。
「諸位長老,本宗算出來了。」
這是他們宗主的聲音,此聲一出,頓時太一神堂寂靜無聲。
「這一次禍事,太一宗是躲不過了。」
「雖然我還算不清楚,但禍事來自東方,很可能是烏神宮的方向。」
「烏神宮的方向?」
「怎麼回事?」
「烏神宮,難道是九幽冥河?」
……
蒼老的聲音發出一聲咳嗽,制止了眾長老的議論。
「姜長老說得不錯,兵來將擋,諸位長老,趁現在風平浪靜,先用強大陣界,將整個浮空島守護起來。」
「唉,這場禍事,我用天命道術算了三次,次次相同,都是血光滔天之災。」
「不過,卻有一點怪異。」
「浮空島上,似乎已經潛入了一個詭異的氣息,反而是一個小小的吉兆?」
「不明白,不明白。」
「宗主,有吉兆,那是好事啊!!」
「嗯,天佑我太一宗。」
「諸位長老,我們趕緊奉宗主的命,立即發動陣界!」
……
這天夜里,不但烏雲掩去浮空島的滿天星斗,夜漸深沉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有如雷霆破天。
浮空島的命門所在,太一神堂,發出一柱刺破天際的白光。
白光升到五百丈的空中時,融化成一片透明色的光罩,嘩一聲,迅速將整個浮空島的籠罩起來。
這層光罩,帶著濃濃的法力氣息,光罩內外,一層無形虛空隔絕,不是元神期的高手,絕不可能發現浮空島的存在。
虛空內外,時間快慢不同。但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這層光罩的內外,一日時間的長短,卻又一模一樣。
因為這種虛空陣界,已經不止是隔絕虛空,而是攜虛空而融入了諸天世界中超然法術。只不過,任何人想再進出浮空島,變得困難無比。
當這道陣界一形成,浮空島內,十萬名修者,俱都心神一顫,感覺到變異。
他們中見多識廣者,如玄宗方華,已經差不多能猜測到變異的原因。
不過,很快浮空島的洪鐘敲響十下,聲聲震人心神。
爾後,長老余君雄的巨大元神,從太一神堂冒出來。這個元神,高達二十丈,模樣與余君雄沒有區別,只是元神法體威勢無邊,讓人感到一種沉重的威壓。
余君雄鄭重道︰「太一宗弟子,即時開始,切要警惕小心,可能有外敵會在近日內,攻打我們太一宗!」他聲音不輕不重,但卻如同在每一位修者的耳際響起一般。
是!是!是!…….
太一宗弟子,接到訊息後,紛紛回應。然後他們紛紛到島上機關處,發動種種禁制防護,各司其職駐守。
而其他外來修者,開始躁動不安,四處亂竄。
余君雄見狀忙勸道︰「諸位仙門同道,散修道友,請勿緊張,有我們數十位元神高手在,浮空島絕不會有事。」
「明日的仙門試法,照常舉行,直至結束!」
「哈哈哈哈,諸位既可觀賞斗法,又或能在外來邪魔入侵時,坐看我們眾長老聯手抗敵的精彩表演!」
話音一落,余君雄元神立刻縮回太一神堂,除了設下的虛空陣界,浮空島再次歸于平靜。
只是,有部分數量不少的好事修者,紛紛猜測起今夜異變的原因。
「連太一宗長老這樣的元神高手,都要聯手抗敵,什麼入侵的邪魔,會如此厲害!」
「唔,我們弱小修者,無力揣測他們的想法,但余長老笑聲爽朗,恐怕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這倒是,若連六大仙門之首的太一宗都頂不住,這修道界還有誰能抵御住那邪魔!!」
……
閉門潛修中的沈浪,察覺到動靜,赫然被驚醒,余君雄的警示和勸告,也盡收耳目。
「嗯,太一宗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浪微一疑惑,但這修道界六大仙門,除玄宗外,他也不會去關心任何一個仙門,自然對即將發生的大事不感興趣。
「六大仙門之首的太一宗,即使出大事,應該也能迎刃而解。」
沈浪正想繼續閉門休息,卻見孟不凡從夜幕中走來。
「徐公子,方師伯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哦,是孟兄,方師伯什麼事?」
夜色中,沈浪看不大清孟不凡的臉色,但卻能感覺到他的語氣,出乎尋常地鄭重其事。
「這段時間,若是出了什麼大事,還請徐公子一定與我們玄宗的人一起,勿要失散。」
「這樣大家聚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孟兄,難道這發生的事情真有什麼不尋常?」
「確是,方師伯他,其實也是一知半覺,但預感十分不好!」
「唔??」
沈浪頓時感到不可思議,陷入了深思。
突然,只見夜幕中又有人急急奔來,人未至,聲音便叫道︰「徐公子,徐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听到這聲音,沈浪和孟不凡,俱都苦笑一聲。
「原來是唐百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