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飛鴻听罷,申吟道︰「芳佷女,怎麼好意思麻煩徐公子呢,斌兒他們,等不到我們回去,自然會離開的,不必接他們了。」
司馬飛鴻被廢掉修為法力,徹底成為廢人,此時他只想盡快趕回洛州,說不定回到司馬家後,得到同輩兄弟的幫助,可以恢復幾成修為。他本是自私之人,至于司馬斌他們的安危,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司馬芳卻是另有想法,她瞥了司馬飛鴻一眼,駁道︰「飛鴻長老,話可不能這麼說,還是進京城接表哥他們,再上路回家吧。」
司馬芳語氣堅定,容不得他人反對,司馬飛鴻見狀,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只得點頭應是。
沈浪見她如此要求,確實古怪,不免有些擔心道︰「司馬小姐,不如你們在城外等候,我去通知你表哥他們?」
司馬芳冷笑一聲,道︰「徐公子,我只想跟你回一次唐府,你到底在怕什麼?」
沈浪無奈道︰「我沒有在怕,我只是為你們方便!」
司馬芳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沒有怕我,那便將我司馬家的長老收進你的法寶中,好方便行路啊。」
沈浪沉吟一聲,點頭一下,便御使乙木幡,重新將司馬飛鴻收進幡器空間里面。
爾後,司馬芳便駕起自己的一件劍器法寶,凌空飛往楚京城。
沈浪駕起破風梭,跟在她旁邊,與她並望同行。
飛過不到數里路,司馬芳突然面色一紅,轉頭向沈浪道︰「剛才听說徐公子,一心在于修煉,立志終生不娶,是這個意思麼?」
沈浪茫然地點點頭,司馬芳頓時露出失望神色,喃喃道︰「剛剛飛鴻長老,要把我許配給徐公子,徐公子就,就沒有動心麼?」
司馬芳這麼追問,沈浪忽而感到有些不妥,這次他鄭重答道︰「司馬小姐是天姿國色,人間難得一見,只是我一心追求的是修煉,其他俗世欲念,皆可放在一邊。」
說到這,沈浪仍覺得說服力不足,又打量了司馬芳一眼,贊道︰「司馬小姐不但是天姿國色,修煉的資質也是中上之等,若是靜心寡欲苦修個數十年,必然有所成就,說不定到那時,成就還不在徐某之下!」
司馬芳斜了沈浪一眼,苦笑道︰「你以為我這麼問,是在逼你娶我麼!」
「哼,我司馬芳再下賤,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問徐公子,只是好奇罷了,並不是胡思亂想,徐公子最好也不要有什麼胡思亂想,以免想入非非,于修煉不利!」
司馬芳侃侃而談,臉上羞色傾刻散去,沈浪听罷,只覺得慚愧大窘,不禁暗道︰「我真是想多了麼,看來我真是自大了,司馬小姐如此女子,從小長在有權有勢的大家族中,眼光肯定高絕,相信也見過不少修為強于我的俊秀,唉,真是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沈浪窘迫之時,卻沒看見司馬芳,正朝前望去,美目之中,那一片失落的柔色……
兩人同行一刻多鐘,漸漸來到楚京城的城門下。
突然,楚京城中,疾速飛出一道黑影,黑影速度極快,一出城便朝沈浪襲來。
沈浪鼻子一抽,聞到一股妖魔氣息,頓時緊張道︰「司馬小姐小心,不知來者是何人?」
司馬芳聞言警醒,忙捏出一道玄冰訣,與他一同戒備起來。
待那黑影來到近處,卻是一襲披風裹緊身軀和面孔,只留下一雙精光閃閃的亮目,其余部分,均看不仔細。
黑影一見沈浪,忽而發出陣陣如銀鈴般的笑聲,溫婉道︰「徐公子,怎麼連你也認不得哀家了?」
主罷,黑影將披風扯開,亮出一身金碧輝煌,鳳繡霞披,明艷動人的金裝。
這一身金裝,赫然便是當朝皇後,雅皇後的正式宮服。
沈浪見狀松了口氣,忙向司馬芳道︰「是熟人,不用怕。」向司馬芳說不用怕,沈浪有些心虛,畢竟司馬家要除掉雅皇後的事情,雅皇後已經知曉,雙方之間,已經形同水火,結下仇隙了。
司馬芳則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妖魔氣息的麗人,覺得很是突然,又有些驚愕。
雅皇後露出金裝,嬌笑連連,配上那美絕天人的臉蛋,頓時蓋過了司馬芳的姿色。
司馬芳與雅皇後一比,就好像是一個黃毛丫頭,和一個千金小姐的別,又如同是不懂人事的少女,與風情萬種的少女之差!
就連司馬芳本人見狀,也是神色黯然,生出無數妒意。
雅皇後沒有看司馬芳,而是表情專注,略帶深意地盯著沈浪,半晌才道︰「徐公子,沒想到,你真的帶司馬家的小姐出來快活,這讓哀家情何以堪。」
「哼哼,你寧願和一個黃毛丫頭在一起,卻也不憐惜哀家對你的欣賞之情,你可記得,那夜你與哀家把酒夜談,歡度風月,何其愜意!」
「沒想到徐公子有了新人,便將哀家這個孤寡之人,徹底忘了麼……」
雅皇後慣使嬌勁,這一番酥軟纏綿的幽怨情話,說得沈浪臉色青一塊,紅一塊。
而一旁的司馬芳,頓時面色不快,暗中恨道︰「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我司馬芳真是瞎了狗眼!」恨罷,司馬芳郁悶心結,胸中也不知是妒火還是憤火,交相爭燃。
沈浪收住臉色,嘆道︰「雅皇後莫要說笑了,徐某慚愧之至!」他有些發窘,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口又道︰「對了,不知雅皇後為何出城?」
雅皇後此時,才重重看了司馬芳一眼,果見司馬芳氣得半死,只差沒有發作,頓時暢快地嬌笑起來。
笑罷,她才道︰「你是怕被人家誤會了,但哀家與你,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要誤會,哀家也是沒有辦法。」
雅皇後如此挖苦,司馬芳立刻咬咬牙,默忍下來,又恨道︰「夜中把酒談風月,還清清白白,無恥!」
挖苦完,見沈浪面色黑拉下來,雅皇後有所顧忌,這才收斂一些,但她仍幽幽道︰「哀家見徐公子半個多月沒回楚京城,害怕徐公子被歹人害了,這才慌忙趕來尋找徐公子,你也知道哀家的,楚皇纏哀家纏得要命,能夠月兌身也不容易。」
沈浪點點頭,應道︰「多謝雅皇後關心,的確有歹人要害我,但已經給我收服了。現在我帶著司馬芳小姐,要回唐府找司馬家的另外幾個族人,順便送他們離開楚京,回洛州去。」
「哦,原來如此。」雅皇後忽而歡喜道︰「正好,哀家將司馬家的那幾個族人帶來了。」說著她轉向司馬芳,笑道︰「姑娘你想要,那哀家就還給你們!」
說罷,雅皇後從腰間取出一個葫蘆狀的法寶,將葫蘆口朝外,施法倒出里面物事。
眨眼間,一團輕煙閃過,葫蘆倒出三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人來。
這三個人一倒出,立刻滾落在地,只見他們不僅被綁住,身上似乎還受了不輕的傷勢,沈浪打量一眼,發現其中一個,赫然便是司馬斌無疑。
「表妹,快救我!」司馬斌第一眼便看到沈浪身旁的司馬芳,立時出聲呼救。
司馬芳怒哼一聲,向雅皇後道︰「你將我表哥他們怎麼了?」
雅皇後若無其事地模了模玉手上,那修得整整齊齊,閃著晶瑩白光的玉質指甲,隨口應道︰「哀家不過是廢了他們的修為,免得他們害人而已。」
「況且,你們司馬家的人,一直想害徐公子,哀家可饒你們不得啊!」
雅皇後語氣冰冷之余,又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其實只要沈浪不在場,只怕她會立刻出手,也廢掉司馬芳的修為。
不過沈浪與司馬芳同在,說明他們達成了某種和議,雅皇後只得忍下來,但她卻有些不滿,直直地瞪了沈浪一眼。
沈浪不想生事,忙勸道︰「司馬小姐,趕快給你表哥松綁,我這便放司馬前輩出來,你們即刻離開楚京吧!」
司馬芳沒有應聲,面無表情地走向司馬斌處,將他和另外兩個族人松綁,又將隨身的丹藥掏出幾顆,讓他們吞服療傷。
這時,沈浪迅速將司馬飛鴻從幡器中送出,讓他與族人相聚。
雅皇後見狀,嘲道︰「徐公子,你該不會真看上了人家,如此敵手,竟能饒了他們去?」
沈浪搖搖頭,「雅皇後勿要說笑,我是承了司馬小姐的恩,與司馬前輩達成了和解的條件。」
雅皇後面露詰色,追問道︰「咦,是恩,還是恩情,徐公子不要說錯了!」
「休得胡說!這既不是恩,也不是恩情,我與徐公子,沒有半點干系,以後我們司馬家,與你們算是結下仇隙了,你們等著吧!」
司馬芳憤恨道,她感到自己受到嚴重的嘲弄,而始作俑者,正是沈浪。
司馬飛鴻卻害怕沈浪和雅皇後改變心意,忙提醒道︰「芳兒,不可多言,我們趕快走吧。」
司馬芳冷哼一聲,這才扶起司馬飛鴻,與表哥,和另外兩個族人,互相扶持著,往楚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們離去的身影,在這郊外荒野中,顯得極其失落和寂寥。
當初他們意氣風發,馳劍而來,沒想到今日卻功敗垂成,鎩羽而歸。
境遇轉變之快,讓沈浪也有些唏噓,只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司馬飛鴻是罪有應得,沈浪也不會同情于他。
只是像司馬芳這樣的善良女子,被家族中人牽累,卻很難說了。
沈浪多看了司馬芳的背景兩眼,這才回過頭來,正好見到雅皇後那張迷人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