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想起鳳秋白來,驀然大驚失色,記得剛剛他用神識掃射周圍數里範圍,均未發現什麼氣息存在,就連鳳秋白的氣息,也杳然不存。
難道說,鳳秋白在滅世黑蓮的爆炸下,已然肉身飛滅,連魂魄都無法遺留?
況且,現在這種情況,時間已經無多,那蕭千鶴雖然只剩魂魄遁走,卻也不妨礙他召來魔族手下,回來進行報復。
沈浪心里一急,連忙祭出破風梭,飛快地在循向四周,希望能找到有關鳳秋白的珠絲馬跡。
他剛剛飛出百丈,立刻發現,這里許的禿山禿地之中,竟然有一道奇異的寒光在閃爍,而且位置,就在腳下方不遠。
沈浪心生疑惑,但神識掃射中,沒有發現半點危險,便剎住破風梭,然後朝著寒光閃爍處疾飛而去。
到得寒光閃爍處,沈浪驚異地發現,原來這寒光不是別的,卻是一座人形冰雕發出的。
這座人形冰雕,內含一股強悍至極的奇寒之力,凍結得堅硬無比;而且,冰雕的五官容貌,身姿衣飾,赫然便跟鳳秋白一模一樣。
「咦,怎麼是鳳執事,她怎生變成這副模樣?」
沈浪一眼認出鳳秋白來,即使她化作冰雕,暫時喪失了生命氣息,可是她的臉上表情,依然栩栩如生,眉目間,透露出一股不甘神色;周身各大命門,皆已經喪失了生生不息之力,但主心脈,從她高高聳起的胸脯間,仍然能夠看出還保留著一點殘存的燈芯生氣。
這點燈芯生氣,微弱得可憐,自然無法與元神高手遺留的元神燈芯相提並論,但與元神高手最後隕落狀態不同的是,鳳秋白的肉身還完好存在,只是被一股奇寒之力封印住而已。所以,有了這點燈芯生氣,或許可以保住她最後的命脈,時機得當,便能重生。
沈浪法眼之下,很快看出一點門道,不禁點頭道︰「這應該是鳳執事遭遇滅世黑蓮爆炸時,最後施展出的保命法門,我想她,應該還沒有死。」
沈浪尋思一聲,不敢再作停留,便急忙將鳳秋白的這座冰雕抱起。
此時,鳳秋白還呈現出一種童子拜觀音的不雅姿勢,**翹起,胸脯高聳,無端展露著一股撩動人心的奔放嬌媚形態。沈浪接觸間,十分難為情,但時間緊急,他也顧不得多少,便鼓起氣來,一抱將她抱起。
好在,沈浪抱住鳳秋白的腰臀處,感覺如同抱了塊奇寒的冰石,並沒有什麼男女之別的困擾,于是難為情也消散干淨。
不過抱起鳳秋白,與她接近時,沈浪又蹩見她冰雕的面孔上,罩上了一股黑氣。
這股黑氣,夾帶著一絲邪異氣息,正是滅世黑蓮爆炸後所產生的腐蝕之力的存在。
而修者肉身,被這股黑氣纏住,只怕時間一久,必然還會出問題。
「不好,鳳執事已經奄奄一息,時日無多了!我看還是回紫薇山,將她交給玉羅宮的人醫治,或許可以得救!!」
沈浪打定主意,忙將鳳秋白硬塞入乙木幡的幡器空間內,然後迅速駕起破梭,繼續朝西遁去。
他前腳剛走,突然這片斗法過後的狼藉之地,開始梭梭梭風聲鶴起,卻見是遠處洶涌遁來數道魔族氣息,這數道氣息,強悍恐怖異常,個個都在沈浪和鳳秋白之上。
幸虧沈浪走得及時,否則一被這些魔族氣息鎖定,就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
沈浪收了鳳秋白後,駕御破風梭,疾飛百多里路。
突然,他面色一白,體內血氣急劇萎縮,這無風無雪,朗朗晴天,竟覺得周身刺骨冰冷,忍不住要發起抖來。
沈浪抵擋蕭千鶴的滅世黑蓮時,曾強噴出一口精血喂養乙木幡,壯**寶威力。這一口精血,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損耗巨大,光是血氣便消耗了兩成之多。
再加上之前他曾催發法力,爭取時間與蕭千鶴斗法,又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所以,現在他逃出百多里後,法力消耗過多,再也接繼不上,同樣令他無法承受。
這血氣和法力兩兩劇減之下,沈浪支持不住,只得強行停下破風梭,轉而尋了處偏僻的深山密林,準備潛藏起來。
遁入深山密林,沈浪選擇了一處通風洞口,然後隨手撒下一個簡易的五行陣,一方面遮掩自己的氣息,一方面又保護自己。
這時,沈浪急忙從乙木幡的幡器空間,取出一大把靈藥丹藥,將就著吞服下去,補充軀體的虛虧。
幡器空間中,還有鳳秋白的冰雕,從里面透出來的一股奇寒之力,讓沈浪發抖得更加厲害。
「好冷,不知鳳執事怎麼樣了?」
沈浪回想起之前注意到的,鳳秋白臉上的黑氣,不禁有些擔心,便將冰雕從幡器空間中取出,察看了下。
這一看,沈浪再次大驚失色。
原來,鳳秋白臉上的黑氣不知何時,加重了數倍,原來還只是一層若隱若現,但現在卻已經黑得像塊木炭了。
沈浪用道家法眼再一看,只見鳳秋白的心脈,那一絲燈芯生氣,已經被黑氣團團包圍,只消得一時半刻,就會盡皆被黑氣吞噬。到時肉身一散,神魂不存,鳳秋白的這具冰雕,也就永遠只能是冰雕了。
沈浪看到鳳秋白的這種情形,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我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保尚且不足,現在離紫薇山還有數百里,鳳執事若是撐不到我送她回去之時,那可怎生是好?」
沈浪震驚之下,強提了一道法力,想要再駕御破風梭繼續飛行。
可是他強提法力時,只覺得丹田靈胎處,空空蕩蕩,再沒有半點余力可用。
沈浪現在的丹田靈胎,經歷一場斗法大戰,以及躲過一場危機,又駕御破風梭飛行百多里,所以真氣枯竭,靈胎萎縮,也不可避免。
假如現在沈浪還想再飛行,便只能依靠自己的真元,消耗自己辛苦修煉,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修煉根基。
沈浪一生所志,唯有修煉而已,倘若因此動了修煉根基,那便只有抱憾終生了。
況且,鳳秋白與他,只是萍水相逢,相談甚歡,交情並不甚厚,為她作出如此犧牲,沈浪想不出太多的理由。假如,換作是小美出了如此事情,于情于理,沈浪拼死也會救她,卻是另一回事了。
沈浪左思右想,既覺得不可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又不能對鳳秋白置之不理,十分為難。
不過,他短短思索的這半盞茶工夫,突然鳳秋白的臉色又一變,再黑一層,幾乎與木炭的顏色一般無二。
而她心脈處的那一絲燈芯生氣,已經被黑氣侵入,正舉軍進犯,眼看著就要徹底熄滅。
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沈浪肯為她犧牲道基,拼死將她送回紫薇山,只怕時間也趕不及了。
這時沈浪見狀,反而沒有任何驚訝,而是心里生出一個堅定的念頭來,那就是盡力相救鳳秋白。
這位有著天姿國色,同時又具有先天鐘靈之氣,資質天賦高絕的女子,若是憑空散命,豈不可惜!
沈浪剛剛吞服下的一大把藥物,起碼有幾十株靈藥和數十粒丹丸,藥力無比豐厚,這半盞茶的工夫,卻也修復了肉身的一小部分血氣,同時又在丹田靈胎處,很快產生出小一定量的真氣來。
這點真氣,正是他所急需的。
沈浪運起這點真氣,勉強運起‘乙木化春訣’中的‘木氣牢籠’。
‘木氣牢籠’,吸噬木氣,產生生氣,可以醫治他人,卻是沈浪可以有效救人的不二法訣。
話說‘木氣牢籠’非同凡響,在南疆時,沈浪曾用這法訣,拯救過雷蠻部落的現任族長雷豹,並被雷蠻部落奉為轉世巫神,這是前話,暫且不提。
運起‘木氣牢籠’,雖然真氣太小,威力並不如何,但沈浪還是成功在這深山密森中,吸噬到一部分茂盛的草木木氣。
草木木氣一吸噬進來,立刻又轉化為差不多的生氣,沈浪按著這小股生氣不放,然後將手緊緊貼在鳳秋白冰雕的胸口處,接著便將這小股生氣,渡入她的心脈中。
鳳秋白心脈處的那一絲燈芯生氣,本來奄奄一息,將要熄滅,這時突然有一股不弱于它的生氣渡入,立刻有如瘋狂的溺水者,拼命地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不放。
于此,那一絲燈芯生氣,開始吸收渡入的生氣,壯大已身。它一壯大,立刻有如猛虎出籠,飛快地振作起來,然後與侵入的黑氣徒作抗爭。
與黑氣抗爭,那一絲燈芯生氣還太過弱小,只能夠撐著不滅而已,並無法將黑氣從心脈處逐出。
但是,沈浪吞服靈藥丹藥,又運起‘乙木化春訣’,體內真法源源不斷地產生,同時吸收周圍密林中的木氣轉化生氣,最後不斷地將生氣渡入鳳秋白的心脈處,連綿不絕,從開始就沒有中斷過哪怕一個瞬間。
所以,有了沈浪渡入生氣的保證,鳳秋白心脈處的那絲燈芯生氣,不僅不會熄滅,反而在細水長流地支持下,漸漸壯大。
沈浪渡入生氣給鳳秋白,自己卻也不好受,他原來就強噴出一口精血,肉身變弱,耐寒不得,這時不但不能夠恢復,而且還要將自己的恢復之力,轉送給鳳秋白。
與此同時,沈浪的手貼在鳳秋白的胸口處,又承受著冰晶晶元的萬年奇寒之力,不到一刻鐘,他便冷得身體抖得跟鳳中勁草似的。
這股冷力,讓沈浪痛入骨髓,但他有著無限的毅力和耐心,咬牙忍受下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只見沈浪也不抖了,但體表處結出一層白色冰霜,他越來越受到鳳秋白冰雕的影響,竟然也結成了冰。
沈浪結成了冰霜,遍體通寒,但也因此痛苦稍減,只是肉身被這股寒力所迫,部分軟肋處,開始寸寸龜裂,這一龜裂,便又受了一種十分霸道的內傷。
到得此時,沈浪仍是不顧自己的康復,依然將生氣,連綿不絕地渡入鳳秋白的心脈。
…….
沈浪與鳳秋白,兩相依偎,渾不知日月變更。
待得鳳秋白冰雕臉上的黑氣,漸漸退散,而她身上的各大命門,也吸收了足夠的生氣,恢復了原有的生生不息之力時,卻已經過去足有一個月。
沈浪在這個過程中,依靠著強韌的毅力,硬挺下來。而且,他除了供應鳳秋白心脈的生氣,還開始盡力積攢下一些恢復力,這積少成多,卻敢慢慢恢復他體內一部分血氣和真氣。
血氣和真氣一漲,沈浪體表的冰霜,卻也慢慢化形,最終露出真容,只是肉身依舊遍體通寒,仍然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可見凍結鳳秋白的那點冰晶晶元,里面所含的萬年奇寒之力,是何其地厲害!
沈浪察覺到鳳秋白臉上的黑氣漸漸消散不見,便暗道聲好,立刻又從幡器空間中,抓出一大把靈藥丹藥,也不管是什麼效果,全部吞服下去。
他的身體,血氣實在太弱太低了,這一把靈藥下去,立刻又開始拼命吸收,然後化成陣陣飽和的藥力,開始滋補肉身的方方面面。
沈浪受到藥力的輔助,又積攢了一部分可觀的血氣和真氣,這一激發之下,頓時產生出更加濃郁的生氣來。
生氣越來越濃郁,當渡入鳳秋白的心脈後,又漫延至她的周身各處命門,然後通過經脈穴竅,有如網狀般開始四處傳遞。
突然間,鳳秋白的冰雕升出一股白氣,冰雕從她頭部開化,竟然露出幾根青絲來,青絲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顯得生氣勃勃。
沈浪見狀一喜,興奮道︰「冰雕開始松動,鳳執事體內的那股奇寒之力,好像也在萎縮回去,好跡象,好跡象!」
也就在這時,令沈浪意料不到的是,鳳秋白的冰雕一開始松動,身上的氣息也撲面而來。
尤其是鳳秋白那股天生的鐘靈之氣,實在不凡,只見它掙月兌了冰晶晶元的奇寒之力的束縛,立刻像月兌了僵的野馬,洶涌著破體而出,心情飛舞。
可是,沈浪丹田靈胎處,還強壓著一股偶然從一點元神燈芯處,吸收而來的後天仙家氣息。
這股後天仙家氣息,是太一宗元神高手數百年浸-婬太升仙訣,這才修煉出來的,僅次于天界仙氣的氣息。
沈浪這股後天仙家氣息,一感受到鳳秋白身上的那股先天釧靈之氣的悸動,立刻從丹田靈胎處,迸發而出,成功穿透沈浪的肉身,迎著對方飛舞而去。
此時,沈浪重傷未愈,血氣真氣都積蓄不足,又哪里有余力來壓制這股仙家氣息。
因此,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這股仙家氣息,與鳳秋白的那股先天鐘靈之氣,迅速交纏融合,然後渾然卷成一體。
這兩股氣息卷成一體後,竟然在沈浪的心神處,傳遞來一股十分暢爽曼妙的異樣感覺,舒服得他直想哼哼。
沈浪驀然一驚,不禁尋思道︰「這感覺,與陌生女子姬柔肉身交-合時一模一樣,莫非是神-交不成?」
沈浪猜測得不錯,這便是神交,在他與鳳秋白在玉羅宮的來軒閣初遇時,兩人身上的氣息,就有過情不自禁地神交姿態,這時機緣得當,竟然又舊態復發。
而且現在兩人神-交,鳳秋白被凍結成冰雕,根本無法自制,而沈浪也為她療傷,力所不及,也阻止不得。
兩人都有所肘制,但殊途同歸,都只能任由身上兩股氣息結合在一起,並且享受它們結合後,產生的無比暢爽曼妙的感覺。
沈浪雖然享受著這種舒服感覺,但眉頭忍不住皺起,瞬間愁容滿面,假如因此又惹動了一位女子的**,得失也是很難預料。
沈浪自南疆開始,先有陌生女子姬柔,再有徐湘,然後又有雅皇後,最後便是這鳳秋白。這四位女子,每一位都是千嬌百柔,姿色非凡,而且各有特色,可以說是世間男子夢寐以求的如意佳人。
只是沈浪立志于修煉,對男女之事看得極淡,又將**的需求,壓制到最低點,幾乎只差一點,就無情無欲,成聖成佛了。
「唉!」
沈浪嘆口氣,他阻止不得,但也不願趁人之危,只有閉上五識,不去感受那股曼妙感覺。只是任由自己的仙家氣息,與鳳秋白的鐘靈之氣,交纏融合了。
不過,神交是雙修道侶,最為上乘的雙-修之法,卻暗含諸多門道。
沈浪與鳳秋白,之所以兩人會情不自禁地想要神交,便是因為兩人身上的氣息相投,而且天生稟賦相差無幾,這才得以奏效。
換作是其他修者,即使將自己的仙家氣息修煉得再完美,再濃厚,但天生稟賦不同,也無法生出這等變化。
而且,神-交與肉身交-合又有不同,一個重在互換精純的元陽元陰,一個重在心神的交流。
互換元陽元陰,沈浪在南疆時,就與陌生女子姬柔做過。他們各自付出自己的初貞,一番**後,各自搏得一絲陰陽調和之力,使得修為法力大漲。
而現在,沈浪與鳳秋白,進行心神交流,卻也是互換心神感悟。
這就是好比朋友間的交流,兩個朋友,都有各自的一番對世情的閱歷和感受,而且,各自的感受,肯定因人差異而有所不同。他們通過交談,將自己的閱歷和感受合盤托出,互相討論,最終使各自達到更高水平的理解,這便是交流的益處。
而神交,便是將自己的心神感悟,互相托付給對方,然後兩兩結合,達到更高水平的悟性。而要達這樣的效果,只有異性間才能夠做到,同性間互相排斥敵視,必定有所提防,卻不可能。
所以,沈浪與鳳秋白神交,除了感受到一股無比暢爽曼妙的感覺外,心神間的感悟交流,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融為一體。
另外,他們各自的後天仙家氣息,和先天鐘靈之氣結合後,立時孕育新生,產生出一股帶著雙方特有屬性和稟賦的奇異氣息。這股奇異氣息,結合了原來各自氣息的長處,互相增補,不僅變得更加強大,而且變得更加妙用無窮。
由此,這二人的神-交,才算真正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