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本色 第二十七章 美女救英雄(2)

作者 ︰ 郁痕

從天涯海角的窗外望出去,本來一眼就可以望見的那抹嫣紅,此刻已經漸漸變得黯淡下去。

遠處的夕陽,是醉了?還是累了?為何要遮住它嬌羞的容顏?

在遠方,倦鳥歸巢,陌上的路人也已歸去,樽卻仍在手中,人猶未醉。

樽又已空,空樽很快就被斟滿。空了,滿了,仿佛從未有過片刻的間斷。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喝酒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千杯不醉且不消說,縱然醉了,也決不會倒下。

葉逸秋和龍七顯然都是這種人。沒有人仔細計算過他們究竟已經喝了多少斤、多少杯酒,就連他們自己也無法估量。

龍七本來疲倦的眼神忽然變得更明亮,亮如暗夜中璀燦的明珠,頭腦比捕食的動物更清醒,聲音依然冷靜而清晰。

「我知道你一定還會回來的。」龍七抬起目光注視著葉逸秋,緩緩道。

回來?是回到天涯海閣這個地方來,還是再次踏入江湖這個是非之地?葉逸秋緩緩啜了一小口酒,笑了笑,搖頭不語。

「這里有你的朋友,有你的敵人,還有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無論你身在何方,都無法忘記這些人。」龍七笑了笑,但笑意中卻又充滿了傷感之意,「你也無法忘記江湖,正如江湖不能失去你,因為你是屬于江湖的,江湖也屬于你的。」

這句話,葉逸秋有些不懂了,他的確屬于江湖,但江湖卻不屬于他一個人的。江湖給了他許多東西,有朋友的義,有人間的溫情,也給了他永遠抹不去擦不掉的傷痛。

人生如夢,江湖卻比夢更虛幻,變化也更快。所有關于他的榮譽和贊美,只不過是場鏡花水月罷了,彌留不散的是無法忘記的回憶,是永無休止的殺戮、仇恨與紛爭。

「江湖不能失去你,只因為江湖上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太多,每件事鍍乎與你有關。」龍七終于切入了正題,「我听說,‘卜仙’胡來在酒池鎮突然被人殺害了,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葉逸秋搖頭苦笑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非但胡來已經死了,龍大少也已被凶手殺人滅口。」

龍七微微一愣,皺眉道︰「龍大少和這事有什麼關系?」

「江湖上最近發生的事,全都是因為一封匿名信,正是出自龍大少的手筆。當我們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立即趕到苦水鎮,那里已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龍大少也被棄尸荒野。」

龍七舉起酒杯,臉上露出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一言不發。

葉逸秋斜睨他一眼,緩緩道︰「你為什麼不問我,這些事是不是我做的?」

「我不必問。」龍七莞爾一笑,眼神變得很誠懇,淡淡道,「你沒有殺人的理由,也沒有殺人的動機。你雖然會不為了什麼就和別人交朋友,但決不會不為了什麼而殺人。沒有人會花五萬兩黃金買自己的人頭,就算世上真的有這種人,這個人也決不會是你。」

葉逸秋笑了笑,問道︰「為什麼不會是我?」

「因為你這人跟我一樣,都是個恨不得拿褲子去典當用來沽酒的窮光蛋,有時候連一兩酒的錢都付不起,如何拿得出五萬兩黃金?」

葉逸秋久久無言,目光中竟似起了種異樣的變化,緩緩道︰「這世上,一夜暴富的事屢見不鮮,也許我恰巧也是這種幸運之人。」

「世事難料,人生中的確有許多意外。」龍七搖頭道,「但是你連你的敵人都絕不肯出賣,這種事,你更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設計出來的陰謀,你相不相信?」

「不相信。」龍七低沉著聲音,緩緩道,「非但不相信,我還一定會把這個人的腦袋一刀砍下來,然後再掏出他的心拿去喂狗。」

葉逸秋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海卻已開始在涌起浪潮。

這就是朋友,這樣的朋友不需要每天見一次面,也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溝通心靈,但他們始終都彼此信任著對方、尊重著對方。

生死與共,患難之交的友情,絕對是存在的。如果你不相信,也許那只是因為你根本不曾遇見過像葉逸秋和龍七這樣的朋友。

假如你是葉逸秋,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

灰蒙蒙的蒼茫暮色中,但見刀光翻飛,剎那間,三個人、四把刀,已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我彼此。

刀風破空而響,木葉蕭蕭落下,茅草片片飛起。

這三個美麗的女人,顯然都是使刀的高手,高手間的決戰,通常都是最吸引人的。在決戰的過程中,那種驚心動魄的變化,出人意料的招式,總能使人看得心曠神怡,如痴如醉。

昔年大少爺韓徹與「劍痴」于重陽之日決戰泰山之巔,三個月前就已傳遍江湖,轟動九城。

想看到這一類決戰卻不是件容易的事,太多數人都很難得到這種機會。其中招式中的變化,變化間的精妙處,絕對不是任何言語所能形容得出來的,除非你能親臨其境,自己去體會,否則你就很難領略到其中的驚險和刺激。所以對大多數人來說,真正關心的並不是決戰的過程,而是結局。

沒有人曾經親眼目睹大少爺和「劍痴」那一戰,也沒有人知道那一戰是如何的驚心動魄,在江湖上盛傳的那些傳說,只不過是人們想當然耳。

那一戰,或許過于夸張,涂滿了神話色彩,但事實與結果卻是永遠也無法扭曲和顛倒的。據說「劍痴」戰敗之後,當即劍沉深淵,發誓今生再不用劍,還說了句令人熱血沸騰的話︰「天下第一人,風雲第一刀,唯韓大少耳,決不作第二人想!」

這段武林軼事雖然發生在二十年前,燕重衣尚未學劍,但從他練劍的第一天開始,冷落就已經把韓大少這一段輝煌的戰役告訴了他,十多年來,他始終未曾忘記。

然而傳說畢竟只是傳說,遠遠不如親眼所見來得真實。燕重衣決計想不到,安柔居然也懂得武功,而且還使雙刀。

在江湖上,使刀的高手雖是不勝其數,但使雙刀的高手卻已不多。安柔的雙刀,顯然已深得刀法精髓,不但招式間的變化把握得恰到好處,運氣換氣也控制得自然流暢,出刀穩定,收刀自如。

高手決斗,不僅需要耐力和韌性,更取決于臨戰的經驗豐富與否。安柔對這方面竟似極有認知,此時以一敵二,既不急功好進,也不委屈求全,進退之間,攻守兼備。

相持良久,冰兒和雪兒卻已經開始著急起來,刀法中漸漸露出破綻,再也不能相互呼應。「果女雙刀」本是紫羅蘭夫人專為她們二人所創,僅憑這套刀法,也不知使得多少江湖高手飲恨刀下,只可惜她們這一次遇到的人是安柔。

面對兩具白生生、嬌美的,安柔完全不為所惑,而且無巧不巧,她的雙刀竟似恰好是這套刀法的克星,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能恰到好處地克制住了二人的方位。

不消片刻,燕重衣就已看出了雙方的勝負,十六招過後,安柔必勝。

他果然沒有猜錯,堪堪斗到第十六招,只听「挫」的一聲,雙刀相擊。火花四散,飛濺而起,冰兒手中的刀已月兌手飛上了半空。

安柔身形宛如游魚,向前滑出,左手刀閃電般直刺出去。但見刀光一閃,突然消失,隨著一聲慘叫,冰兒竟像一團爛泥般癱倒下去,倒在紛亂的雜草叢中,人一倒下,半空中已標起一股血箭,安柔這一刀,竟已了她的心髒。

心髒是人體中的要害部位,無論是誰,只要中了這一刀,就再無生還之理。

慘呼之聲猶未斷絕,刀光突又飛起,雪兒目光赤紅,嘶叫著飛身撲到,手中的「泣血」刀直取安柔的喉嚨,但如此一來,胸膛反而大開,露出了極大的空門。

這是個同歸于盡、玉石俱焚的招式,假如對手識得厲害,退而避之,她便使出下一著殺招,往往能奏奇效。然而在倉促之余,雪兒竟似忘記了安柔使的是雙刀。

安柔左手一揚,格住了這一刀,右手刀卻在這刻不容緩的一刻,閃電般刺入了她的胸膛。

雪兒才剛感覺到一種鑽心般的疼痛,安柔已緩緩抽出了刀。刀一抽離,人便立即倒下,倒在雜草叢中,倒在冰兒的身旁。

雪兒的眼中,居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和留戀,反而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神色,似乎是感激,又仿佛是喜悅,但不管是種什麼樣的表情,她都已死了,平靜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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