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本色 第二十七章 賴布衣的新發明(2)

作者 ︰ 郁痕

鐵槍山莊。

一室如斗,南、西、北三面都是完全封閉的石牆,東面唯一的一扇門也是用堅硬的花崗岩打造而成的,又重又厚,屋頂上開著一扇透氣的小天窗,春日的陽光,就從這個小天窗照射下來,但光線太少,致使斗室顯得非常昏暗。

黑袍一如既往地坐在石桌之前,修長的手指習慣地輕扣桌面,死灰色的目光望著近在咫尺的殺伐之神。

殺伐之神坐在黑袍的對面,雙手長垂,低著頭,似乎不敢與黑袍目光相對。

「你受了傷?」黑袍淡淡問道。

「是。」殺伐之神輕輕應道。

「有多重?」

「十成功力已去一半。」

「如今已恢復幾成?」

「最多只有兩成。」

「唔!我看得出來。你坐好,我現在為你運功療傷。」黑袍緩緩伸出一只手掌,輕輕按在殺伐之神頭頂的「百會穴」上。

「主人,沒這個必要……」殺伐之神神情焦急地道,「我所受的傷,只需慢慢調養,不過幾天就能復原,你若運功為我療傷,必將消耗你三成功力,萬萬不可……」

「別說話。」黑袍輕叱道,「你現在趕快集中精神,平心靜氣,氣沉丹田,調整呼吸,吐納氣息,將我輸入你體內的真氣引導運行,化為己用,不用兩個時辰,你的傷便可復原。」

殺伐之神再也不敢多言,連忙摒絕心中雜念,運行真氣。剎那間,他只覺一道暖流從黑袍那只手掌掌心里源源流出,注入他的頭頂,再由頭頂經頸項、胸膛,緩緩流入他的軀體,直至四肢百骸,全身都充滿了懶散而又極其舒適的感覺,竟然忘記了黑袍的指示,雙眼微閉,燻燻欲睡。

「你做什麼?」黑袍低聲喝道,「還不趕緊運行真氣?」

殺伐之神心頭一凜,急忙依照黑袍的指點將那股氣流一點一滴地凝聚在一起,匯成一道小氣流。起初那道氣流只是像一條直線般在體內的奇經八脈中不斷流竄,最後卻又化成一團火球緩緩凝聚在丹田之內,火焰雖似正在熊熊燃燒,卻毫無灼熱之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受用。

過了半個時辰,黑袍緩緩收回了手掌。

此時的殺伐之神只覺氣血暢通,全身舒坦,整個人就像是月兌胎挽骨如獲新生一般,妙不可言。

黑袍又命他將真氣運行三十六周天,這才算功德圓滿。

「如今你的傷勢已無礙,相反,你體內融入了我三成真氣,功力因此大增。」黑袍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疲憊,顯然功力的消耗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嗯!」殺伐之神輕應一聲,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激。

「你是如何受的傷?」黑袍疲憊地問道。

「任我殺雖然僅僅只學成了六式‘落日刀法’,但功力與刀法果然與往日不可同日而喻,突飛猛進的程度,簡直令人不敢想像。」殺伐之神黯然長嘆道,「數月之前,我與他交手還能略佔上風,而今,卻似差了一大截,他的刀似乎比從前更快,更狠,更穩,毫無破綻,每一刀出手,都是力道凶猛,刀未至,氣已達,我就是因為一心想將奪走他的刀,而忽略了他的刀氣,被強烈的刀氣震傷了心脈,導致真氣不繼,若非我已練成了‘縹緲九劍’第六劍,遇強愈強,劍氣被對方的氣勢激發出來,趁虛而入,反噬對手,恐怕我早已經被任我殺一刀兩斷斬殺于刀下。」

「听你所言,我對‘落日刀法’的了解,似乎又多了幾分。」黑袍點點頭,沉吟著道,「你說任我殺的刀比從前更加快、穩、狠,很可能這本來就是‘落日刀法’的特點,葉漫天從未傳授過任我殺任何刀法,只是一再強調刀法必須做到‘快、狠、穩、準’,顯然是有道理的,也許這四字訣就是練習‘落日刀法’的基本功,所以任我殺的刀法才能在最短的時日里,達到爐火純青的境地。」

「我自小學劍,于劍之一道也有極深極固的基礎,為什麼僅是‘縹緲九劍’的前六劍,就學了三年?」殺伐之神迷惑不解地問道,「難道‘縹緲九劍’是這世上最為深奧難明,最不容易學會的武功?」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功這東西,永遠都沒有最厲害的絕學,是高是低只看個人修為。‘縹緲九劍’是否比‘落日刀法’略勝一籌,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謎,因為二者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較量過。你學劍雖已多年,但你的劍術基礎並不符合‘縹緲九劍’的要求,如何能夠與任我殺相提並論?就我而言,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方才將‘縹緲九劍’練得登峰造極,就是因為我從小就開始練習的劍法根本一無是處,毫無幫助,假如你從小就練習‘縹緲九劍’,劍法造詣豈非早已無人可及?」

殺伐之神黯然不語。

「你能在三年之間就領悟了六劍,已屬不易,甚至大出我意料之外。你與任我殺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不同的是,你並沒有他那麼幸運,否則的話,任我殺很可能已經死在你的劍下。」黑袍忽然推案而起,一雙死灰色的眼楮似有精光一掠而過,稍縱即逝,不可捕捉,聲音也變得興奮起來,「如此看來,任我殺學全‘落日刀法’九式指日可待,換而言之,我與他刀劍巔峰對決的日子也就不再遙遠了!」

「主人……」殺伐之神愕然抬頭,望著有些失態的黑袍,眼里充滿了迷惑。

「如今的任我殺,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黑袍「嘿嘿」笑道,「不過,一旦他學全了九式刀法,那麼他離死亡就只有呼吸之間的距離,一旦遂了我多年的夙願,我絕不會劍下留情,讓他多活一時半刻。」

殺伐之神緩緩垂下了頭,死灰色的目光似乎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毫光。

此時此刻,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就像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和身世。

黑袍淡淡地瞧了殺伐之神一眼,緩緩問道︰「有沒有鬼影子的消息?」

「沒有。」殺伐之神搖頭道,「自從昨晚他戰敗逃匿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過,我已經傳令下去,一旦發現他的蹤跡,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生擒活捉,李紅綃落在我們手上,他必然無法沉住氣,我們只須以靜待動,便不怕他不自己乖乖送上門來。」

「以逸待勞雖然是個好辦法,不過敵暗我明,這種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你吩咐鐵傳雄多派一些高手環伺在李紅綃周圍,怕就怕鬼影子輕功絕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鐵槍山莊,將李紅綃救了出去我們尚不自知。」

「是。」

「此間之事就交給你了,我將暫時離開幾天。」

「主人又要走?」

「嗯!」黑袍點頭道,「我想去會一會東瀛天皇。」

「主人,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主人功力尚存七成,萬一此去與東瀛天皇動起手來,豈非……豈非……」殺伐之神欲言又止。

黑袍長笑一聲,傲然道︰「這有何妨?對付天皇,七成功力也許已是抬舉了他。」

「一個天皇自然不足為懼,不過若是加上他的一對兒女‘東瀛雙煞’,只怕……」

黑袍揮手打斷了殺伐之神的話,再不多言,大步走出了斗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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