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香閣,溫柔鄉!
知己不需要溫柔,不需要偎紅倚綠,鶯歌燕舞,他們需要的是酒,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實他們喝的酒,若以杯計,就算是一個時辰也絕對數不清楚。
「我們已經有多久未曾如此喝過?又有多久未曾醉過?」大呼過癮的勞麻衣敞開胸襟,露出一大片像黃昏中的夕陽一樣紅的胸膛。
「應該是很久以前了,誰還能記得清楚?」柳雪衣紅著俏臉,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她臉紅,當然不是因為酒喝得太多,而是因為她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消失得太快。
三甕狀元及第,四甕茅台,五甕竹葉青,那可都是她以重金買來的,珍藏了那麼多年,價格早已向上翻了數倍,可惜……
「五妹,這些年來你也賺得不少吧?比我們八個人加起來還多,喝你這幾瓶酒,你就心疼了?」勞麻衣涎著口水笑道,「何況,你自己就喝得不少。」
「我要不喝,這個虧豈非吃得更大?」柳雪衣翻著白眼板起了臉。
「是了是了,你別翻臉,這不……這不都是因為小葉嘛,大家難得相聚,作為東道主,總得好好招待……」
柳雪衣冷冷道︰「東道主可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干嘛非要我自己承擔?」
「咳,咳咳!」勞麻衣嘻笑道︰「下次大哥作東,這樣好不好?」
「你請?喝什麼?會不會又是兌了水的二鍋頭?我可還記得,幾年前你作東的時候,喝得全是作假的劣酒……」
「這……這怎麼會呢?」勞麻衣尷尬地笑道,「五妹你咋還記著那件事?都一千八百年了,咋這麼小心眼兒……」
柳雪衣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女人本來就是這麼小心眼……」
燕重衣似乎早已習慣柳雪衣和勞麻衣拌嘴,絲毫不以為意,也不插手調解,對葉逸秋道︰「最近是否有米大俠的消息?」
「沒有。」葉逸秋搖頭道,「自從死亡谷一別,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小葉,你們說的米大俠是什麼人?」柳雪衣突然緊張地問道。
「天山派掌門,‘天山一劍’米玨。」
「原來是他,他現在在哪里?」
「當然是在天山。」
「那就好,遠在天山的人,至少不會突然出現來此打秋風……」柳雪衣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葉逸秋啞然失笑。
燕重衣也笑了笑,緩緩道︰「不知龍七先生此刻又在何處,自從他與鐵全拿一起去追查陳園血案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龍七先生?」柳雪衣又插嘴問道,「是不是有‘神捕’之稱的龍七?」
「嗯!」「听說他也是個貪杯之人,是麼?」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
「他知不知道你們現在就在我這?」柳雪衣突然又變得緊張起來。
「這……」燕重衣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忽听腳步聲響,白勝衣大步走來,對燕重衣道︰「六哥,四哥帶著兩個六扇門的人,說是有要事相商。」
「是誰?」
「龍七和鐵全拿。」
燕重衣臉露喜色,笑道︰「快請他們進來。」
「啊!」忽听柳雪衣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癱倒在椅子上,無力地苦笑道︰「又來了兩個酒鬼,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我這座潛香樓非被你們這幫酒鬼喝垮不可。」
「五姐,你錯了,不是兩個,是三個。」葉逸秋壞笑道,「鐵全拿也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他的酒量絕不比大哥小。」
話音剛落,忽听「撲通」一聲,柳雪衣突然從椅子上滑落下來,如爛泥般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數月不見,龍七明顯蒼老了許多,一臉憔悴,滿身風塵,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他那雙犀利的眼楮和千杯不醉的酒量。
鐵全拿也已變了,本就不太豐盈的臉頰變得消瘦,話也少了很多,只是沉悶地不停喝著酒。
幸好柳雪衣早被白勝衣帶離了現場,如果看到這幫酒鬼如此大開殺戒地糟蹋她多年來的窖藏美酒,只怕早已急得跳入了西湖。
「為了追查陳園血案,這幾個月來著實把我與鐵兄累得夠嗆。」龍七邊喝邊道,「吃寢不安那是司空見慣,餐風宿露也是家常便飯,最苦的還是兩條腿,幾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龍七先生,此案是否已有眉目?」葉逸秋微笑著問道。
「非但毫無頭緒,反而越來越亂。」龍七苦笑道,「那一次,我們本想回到陳園尋找線索,只盼凶手不小心遺落一些什麼,豈知事情完全大出我們意料之外。」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看見的只是一片廢墟,陳園早就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
「這是天災,還是人為?」
「自然是凶手所為,他必然知道我們會到血案現場尋找蛛絲馬跡,所以先下手為強,毀滅了所有的證據,讓我們無從查起。」龍七沮喪地嘆道,「非但如此,就連秦大俠和他的朋友們都一起失去了蹤影,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數月來未曾出現,害得我們一番好找,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物證毀了,人證也不見了,這件案子,對于燕兄弟可是非常不利。」
「這麼說來,從那次分別之後,你們就一直再也沒有見過秦孝儀和白無邪,是麼?」
「嗯!雖然明知這是血衣樓的陰謀,明知殺伐之神就是真正的凶手,卻無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燕兄弟其實是他的替死鬼。」龍七一臉凝重地嘆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只怕秦大俠等人也已遭到了血衣樓的毒手,殺人滅口,是保護自己的最有效的手段。」
「你們要的是證據是麼?」燕重衣微笑著道,「我這里有一樣東西,對你們也許有所幫助。」
說著,他緩緩從懷里取出了那支白玉笛。
龍七接在手中,仔細瞧了瞧,擰眉道︰「這支笛子雖非凡品,于此案卻有何關?」
「鐵捕頭,你也看看。」燕重衣微笑道,「仔細想想,是否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支笛子?」
鐵全拿拿著笛子凝神瞧了很久,突然臉色一變,問道︰「這支笛子怎麼在你手上?」
「你想了什麼?」燕重衣反問道,「你是否想起了這支笛子是何人之物?」
「嗯!」鐵全拿點頭道,「這是白無邪的東西。」
「你能確定?」
「我記的非常清楚,絕對是白無邪的東西。」鐵全拿肯定地道,「那一夜你在陳園被獨孤大俠等人圍攻之時,白無邪就是用這支笛子擾亂了你的心神。」
「鐵捕頭可知道這支笛子為什麼會在我的手里?」
「願聞其詳。」
葉逸秋當即又把發生海島上的事情簡單地講述了一遍,末了又道︰「如果這支笛子的確就是白無邪之物,兩位是否已經明白,殺伐之神和白無邪,其實是同一個人?」
白無邪居然是殺伐之神,這件事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鐵全拿與龍七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殺伐之神和獨孤一劍等人,都是血衣樓的人,你們找不到,是因為你們根本想不到。」葉逸秋苦笑道,「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秦孝儀就是那個神秘而可怕的黑袍。」
「就算白無邪是殺伐之神,秦大俠也未必就是黑袍。」鐵全拿搖頭道,「眾所周知,秦大俠乃是俠名遠揚的正人君子,我實在沒有辦法把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不錯。」龍七也點頭道,「人生總有許多巧合,可是推測卻沒有絕對,在真相還未水落石出之前,我們決不可冤枉了好人。」
燕重衣與葉逸秋面面相覷,苦笑無言。
就在這時,白勝衣又快步走來,大聲道︰「六哥,門外有人求見。」
「什麼人?」
「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