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在床前守了蕭隱整個晚上,雖然黎兒一直說沒事,可是她仍是有點不放心。當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蕭隱幽幽的從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眼楮,看著她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我還沒死呢?現在就哭是不是有點浪費感情?」他一臉戲謔的看著她,那臉上的笑好不得意。
他還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看到這個女人的一滴眼淚呢,卻不曾想到,女人終究就是女人。
「你……」緊咬著下唇,沈初夏強忍著想一把拍死他的沖動,「你少自作多情了,你死不死干我什麼事?」
站起身,她猛的轉身走向了門口,走出去後,又折了回來,「蕭隱,如果我是你,在自己的地盤上都被人打成這樣,我就真的不活了。」
「沒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看著她,蕭隱沒好氣的嘟噥了一句,盯著那張依然傾國傾城的臉,他的眸子里劃過一絲狐疑,「你過來坐下,我有話問你。」
「你想干嘛?我告訴你,最好給自己積點口德,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哦。」
沈初夏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口氣淡淡的,眉宇間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輕愁。
「你知道噬魂笛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那是什麼東西?人嗎?還是……」沈初夏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一把笛子,可以瞬間奪人性命的笛子。」蕭隱輕飄飄的說道,只是看向遠處的眸子卻有著太多的不確定。
「笛子?」沈初夏一下子愣住了,「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笛子。」
「是嗎?」蕭隱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她,如果她不認識,那為什麼笛子的主人卻口口聲聲的說她是他的女人?難道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一瞬間,沈初夏的臉色寒了下來,她最討厭說話說半截的人。
「我身上的傷就是被笛音所傷,就連當初尉遲拓野也是被笛音所傷,現在笛子的主人來了,他說要帶走你。」蕭隱淡淡的說道,看向她的眸子有著一絲悠遠的迷離。
「帶走我?為什麼?」
沈初夏臉上的疑惑更深,記憶中,她不曾招惹過這樣可怕的人。
「他說……」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蕭隱緩緩地說了出來,「他說你是他的女人。」
「你說什麼?」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沈初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蕭隱,你不是瘋了吧?這樣的鬼話你都信?如果我真是他的女人,那在我受折磨的時候,他在哪里?」
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沈初夏的聲音像是浸過冰水一般寒涼刺骨。
「你覺得他有說謊的必要嗎?世人知道百花谷的多,可真正能找到這里的寥寥無幾,可是他卻找來了,難道只是因為一句玩笑話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蕭隱的視線始終定格在她的臉上。
如果不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那麼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
「他在哪里?」
听完他的話,沈初夏冷冷的問道,好看的眉心更加緊蹙。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手臂上一陣火熱,那是盛開著曼珠沙華的地方,電石火光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抹艷艷的紅,那個不停的喚著她「娘子」的男人。
「你想干嘛?」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蕭隱靜靜的看著她,心頭的疑惑像漣漪般慢慢的四散開來。
「我當然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伙竟然敢口口聲聲的說我是他的女人,你不是說最近百花谷的花都缺少花肥嗎?既然有人主動送上門,豈有不收的道理。」
輕輕的模了模腰間的軟劍,沈初夏淡淡的說著,那聲音冷的像是在冰窖里,沒有一絲溫度。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凝視著她,蕭隱淡淡的說道,「你沒看見嗎?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只不過就是稍稍的分了一點神就被弄成這樣,何況是她的那點三腳貓功夫。
「所以呢?我就該乖乖的呆在這里不動是吧?然後等著別人來踏平百花谷,將我擄走?」沈初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濃濃的嘲諷,「蕭隱,你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她雖然怕死,但是她更知道,人是該有擔當的。
「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更不可能讓你離開。」蕭隱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我?」沈初夏突然笑了,「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再說吧,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說話間,她的身形已飄出了很遠。
看著她,蕭隱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一聲清嘯從唇間逸出,不管是三年前的她還是三年後的她,她一直都不願接受他的幫助,所以,他只能在安全的距離外靜靜的看著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找遍了大半個山谷,終于在那個山澗處看到了記憶中那抹熟悉卻又陌生的影子。
烈?
他記得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從那個陣中昂然走出,看著遠處那抹縴細的身影,烈笑了,刺目的陽光下,黑發輕揚,那一襲紅袍隨風鼓蕩著,半邊的音質面具卻依然散發出冷魅的光。
「我終于找到你了」薄唇輕揚,一道滿足的低嘆從唇間逸出,沒有苛責,沒有質問,仿佛她只是個迷路的小孩,而他找到了她。
「你為什麼要找我?」沈初夏冷冷的看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
「娘子,跟我回家吧。」
烈輕聲說道,唯恐聲音大了會嚇到她一般。
「你到底是誰?」
沈初夏厲聲問道,那種邪魅的氣質,那樣帶著憂傷的語調,似乎真的是她拋棄了他,可怎麼可能呢?她根本就不認識他,不是嗎?
「娘子,你只是忘了回家的路,我來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