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中早已沒有了桃花,只有一片蔥綠蕩漾其中。
坐在石桌前,又是一杯酒灌進了尉遲拓野的肚子里,面前已七七八八的歪倒了幾個壇子。一陣風吹來,帶來了些許的涼意,打了個酒嗝,尉遲拓野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桃林的入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道恭恭敬敬的問安聲。
「給皇上請安」
是管家的聲音。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襲紫袍出現在了石桌邊上,看見他又喝成那樣,尉遲皇琊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听說初夏回來了。」
「初夏?」
尉遲拓野突然笑了,一把握住他的領口死死的攥在了手里,「那是本王的女人,誰準你喊她名字的,初夏,夏兒,那是本王才能用的稱呼,你算老幾?」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中已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王爺」
一看見他這副架勢,老管家登時嚇得面如土色,侵犯聖體,那可是會被殺頭的。
「你先下去吧」
揮手揮退了一干人等,尉遲皇琊冷冷的盯著他,「你打算還要這樣多久?整天為了一點兒女私情醉生夢死,你是王爺,就沒有為江山社稷想過一絲一毫嗎?」
「江山社稷?」尉遲拓野一臉嘲諷的笑了,「和我有什麼關系啊?尉遲王朝的皇帝是你,不是我。」
「你非要這麼說嗎?如果你喜歡,盡可以拿去。」
尉遲皇琊的聲音更加低沉,當皇帝那是他的夢想,可是現在他發現有比這個夢想更重要的東西了。
三年來,縈繞在他心頭的那抹影子始終揮之不去,擾亂了他每一個平靜的夜里,那樣的空虛和寂寞是靠不停的填充後宮也填不滿的。
揮揮手,尉遲拓野踉踉蹌蹌的向桃林深處走去了,「想說瘋話隨便找個人就行,懶得理你,別來煩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你知道沈初夏在哪嗎?」
看著他的背影,尉遲皇琊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那雙深幽的眸子里有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味道。
「問我干嘛?」
轉過頭,尉遲拓野一臉嘲諷的笑了,「天下之大莫為王土,你找不到的人我又怎麼會找到。」
「好,如果我找到了她,我會將她帶進宮的。」
尉遲皇琊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讓尉遲拓野的酒登時醒了一半。
「你說什麼?本王的女人為什麼要讓你帶進宮?」
「很簡單,因為我要讓她做我的皇後。」
尉遲皇琊淡淡的說道,說出來的那一剎那,突然發現這個想法竟已在心中醞釀了很久。
「尉遲皇琊,我警告你,她是本王的女人,你做夢,最好想都別想,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
窩在別院里已經足足半個月了,偶爾烈會來這里,但更多的時候,這里只有她、黎兒還有夏荷三個人。
這個夜晚,月朗星稀,如水般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仿佛給整片大地都穿上了一層銀白的衣裝,坐在院子里,沈初夏百無聊賴的看著遠方,臉上是一抹淡淡的神情,很輕很淡的笑始終洋溢在唇間。
嗖忽間,空氣中傳來了一陣不一樣的波動,沈初夏剛剛站起身,下一刻,整個人被摟進了一具溫暖的胸膛。
「是誰?」她的聲音頃刻間變得冰冷,腰間的軟劍也隨即拔出。
「是我」
身後,幽幽的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在這樣的暗夜里,听起來有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烈?」沈初夏的眉微微的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沒有說話,烈只是將她抱得更緊,唇輕輕的吻上了她的頭發,眸子里流露出一抹不舍的眼神,「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沈初夏一下子愣住了,「你要去哪里?」
「我還有些事沒有做完,等一切安定下來,我會回來接你的,那時候,我會讓你光明正大的成為我的娘子,接受萬人的朝拜。」
烈低低的說道,但那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堅定。
她是他的女人,是唯一一個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看日月的女人。
「你不需要這麼做,我們之間………」話還未說完,她的唇猛的被堵住了。
柔軟帶著點冰涼的唇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閉著眼楮,烈就像是一個舌忝食糖果的孩子一樣,帶著一臉迷醉的神情慢慢的加深了這個吻……
睜大眼楮,沈初夏靜靜的看著他,心,突然「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閉上眼楮」唇角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烈輕輕的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仿佛受到了他的蠱惑一般,沈初夏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一時間,萬物寂靜無聲,只有微微的風聲在耳畔回蕩,空氣中的花香淡淡的暈染開來。
或許是今晚的月光太溫柔,她竟然慢慢沉醉了,沉醉在這樣一個讓人心碎卻也心顫的吻里。
半晌,烈猛的放開了她,隨後又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懷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等我回來」
在她快要因呼吸不暢而感到窒息的時候,烈驀地放開了她,頃刻間,只看見紅影隨風舞動,再回過神時,他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模著那仍殘留著他溫度的唇,沈初夏愣在了那里。
她……竟然不討厭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