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本該萎靡不振的齊惠,反而精神奕奕。屬于青春的朝氣逼人撲面,看起來就像她18歲時的靚麗、快樂。
「媽,我要和施治離婚。」找了一個只有媽媽一個人的時候,齊慧懇切的和媽媽說。從心里她希望得到媽媽的關心,不需要她為她做什麼,不支持也沒關系,就是簡單的問問為什麼就好。
「什麼?你要和施治離婚?……」齊母開始是一驚,然後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和他結婚?你別問我,婚是你自己要結的,離也不用來問我。不過,我可丑話說在前頭,你們怎麼樣我不管,那房子你不能拿出去,那可是我的房子,不過把名字寫在你頭上而已。孩子你也別指望我給你帶,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齊慧听得心里一怔,房子?孩子?她本來就沒有指望媽媽幫她什麼啊,她只是想和媽媽說說心里的苦悶。從小到大,她從沒有和媽媽說過自己遇到的不開心的事,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的舌忝舐傷口。可就這一次,她是真的想得到媽媽的安慰擁抱。
「媽,你不知道當初的情形嗎?我要是不和施治結婚,估計我們倆就永遠別想在廠里抬頭做人了。就那麼巴掌大點地方,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們淹死,每人一個指頭就能把你、我戳得尸骨無存。」齊惠在听到媽媽的話時心里的委屈就泛濫開來,久以不現的牛脾氣上來了。
「你以為我就願意接那婚?你以為我就願意來麻煩你?是誰當時不許我辭職離開?是誰說我要是出去下海的話,就和我月兌離母女關系?你以為我很願意結這婚嗎?你知道我結婚前一夜在馨妤那哭了多久嗎?你就沒想到當時的處境嗎?」第一次齊慧大聲的說出了當年無奈的選擇理由。
她是為她自己嗎?要不是答應爸爸會好好照顧媽媽,她早就辭職離開了。要不是想留下來照顧媽媽,她哪用得著這麼委曲求全?做什麼事都瞻前顧後。
還記得爸爸剛離開不久,傍晚她提早下班回家做飯,想讓媽媽回家時能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剛進家門的媽媽一看飯桌,坐都沒有坐下,轉身就摔門走了。她愣了好一會,半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終于在媽媽的一個朋友家里找到媽媽時,反而給那阿姨教訓了一頓。數落的原因竟然是,她不體貼媽媽,怎麼做了媽媽不愛吃的稀飯。
她當時听得委屈的眼淚不停在眼楮里打轉,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到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媽媽,她也無言的低頭坐在那里。無論那阿姨怎麼軟磨硬泡,她就是一個道歉的字也沒吐出來。最後,本來對齊惠印象很好的阿姨,從此看她時都帶有審視的味道。
可這能怪她嗎?曾經爸爸就是他們家的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爸爸一個人默默的做了。別說齊惠了,就連她媽媽都從來是不做飯的。要是遇上爸爸出差的話,媽媽經常都是給她蒸兩雞蛋羹,然後就著早上的饅頭能吃一天。什麼時候她到變得這麼的挑剔食物了?
那時她就想著要離開家,這個曾經住著一個很疼愛自己的人的家。離開這個冰冷的家。只是她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答應了爸爸的事,無論怎樣她都會做到。
媽媽愣了好一會,不知是因為從來沒見齊惠這種態度,還是從沒听她說過這些,半天後,才接著說︰「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我怎麼會知道!」緩過精神,更加大聲的說︰「我還以為你很願意結這婚呢!你不是還處處護著施治嗎?怎麼現在來後悔了?!」
齊慧听到媽媽的話,本能的就心里一痛。做媽媽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心里是怎麼想的,就連結婚這樣的大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否願意。這到底該怪齊慧隱藏得太好,還是怪她太不上心?
「誰結婚時想離婚了,我只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你處處針對他,沒事也能讓你找到事吵,家里都沒有安寧的時候。難道你就是想讓我們離婚嗎?」齊慧幾乎沒有這樣和媽媽針鋒相對對,往往媽媽臉上一不好看,齊慧就自動的閉嘴不說。
「那你不想離婚,現在來給我說這干什麼,自己處理不就好了……」齊慧沒再听媽媽後來說了什麼,她下午就帶著孩子離開了那座小鎮。
就和預期的一樣,她不僅沒有從媽媽那里得到任何的安慰,反而心里感覺更加的悲涼。
媽媽就連她為什麼想要離婚都沒有問,只是立刻計算著錢財的得失和以後可能要擔負的責任。做媽媽的啊,怎麼就一點都不關心女兒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以至于像齊慧這樣的人都不能忍受,弄到要想離婚了。
車上,齊慧心里發酸,胸口悶得直喘氣。冷漠的媽媽沒有讓她感受到半點親情的溫暖,陣陣寒意讓齊慧用力的抱緊懷里的寶寶,好讓自己感覺不那麼寒冷。
「怎麼了,媽媽?生病了?吃顆藥藥就好了。」寶寶童稚的聲音輕輕的在齊慧耳邊響起,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也是現在唯一能給齊慧安慰的人。
「沒事,寶寶,媽媽沒事。媽媽就是想抱抱寶寶了。」齊慧放松了力道,安撫著懷里的女兒。女兒很可愛,也很貼心。大人怎麼都好,可孩子……受傷害最深的是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