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哦……爸爸……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我是個罪人!是個殺人犯!」齊慧終于痛苦的哭了出來。那如失去親人一樣的痛苦,那沉重的罪惡感,那撕扯般的內疚、心傷……所有的一切,齊慧都哽咽著和父親說著,終于在哭累了之後,沉沉的在父親的懷里睡著了。
醒來後的齊慧變得沉靜了很多,不再如罪人一樣的愧疚的獨自舌忝舐傷口,可也再沒有了那樣明媚,歡快的笑容。每天都只是安靜的工作,生活。
至始至終,齊母都沒有發覺齊慧曾經有過輕生的念頭,更不用說知道什麼故事。她照常的每天吃過飯以後就和牌友們打牌,照常的過著那種舒心的日子。
半年後隨著齊父的離世,齊慧更是對生命的脆弱感到害怕。所以在施治的那種幾乎是強迫的方式下,齊慧幾乎想都沒想,就和施治在一起了。原因就是害怕,再來一個因她而消逝的生命。那樣齊慧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背負起這樣沉重的十字架,繼續生活下去。
齊母不理解,身邊的同學好友也不理解。都以為齊慧是擔心被別人說成是利用完人,就丟掉利用對象的騙子,才和施治走在一起的。其實,他們哪里知道,除了現實的考慮,在齊慧的心中,還有著這樣的一段傷心的慘痛經歷。
今生她都不指望再遇到那種,能夠為她死亡的激烈的愛情,所以和誰結婚又有什麼關系?可現在,她後悔了。她好後悔沒有耐心的等待那個命中的愛人,好後悔沒有相信世上還有真愛,就這樣輕率的將自己的一生給輕易決定了。
「你愛他嗎?」在听完齊慧的經歷很久之後,秦遠才小心的問出這個問題。他好心疼齊慧,在那樣小的年紀就面對了人生最殘酷的現實。
「我也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剛開始不是很確定,到後來我就理清楚了。我對他的感情始終都只是兄妹般的親情。否則也不會在剛听到他的話時,有那麼強烈的排斥,導致發生那件難以挽回的悲劇。」齊慧一直哽咽著說完,這麼多年過去,她心里那種負罪感並沒有真正的消失,只是被她刻意的埋藏在記憶深處,輕易不會踫觸。
「慧兒,別難過,我以後會加倍的愛你,不會讓你再流淚了。」秦遠抱緊齊慧,心里發堵,對她心疼不已。
他對那個給齊慧帶來痛苦的男孩又是痛恨又是嫉妒。齊慧是個很傳統的女人,那樣的經歷帶給齊慧的心里壓力和折磨,肯定比她剛說的多太多。那個男孩將是齊慧心里永遠的痛,永遠都不可能治愈的傷痕。
是的,齊惠沒說出口的是,她在那事過後幾乎是自閉了。
直到有天听說叔叔阿姨選好了墳址,要將他的骨灰安葬的時候。她一意孤行,要求爸爸也帶她去了。
就在那第一捧土被叔叔捧起,準備灑下的時候。
「等等!」齊惠走上前,從懷里拿出剪刀。
「惠兒!……」爸爸一直就注意著女兒的動作,他一直都很擔心齊惠的沉默。
「……」齊惠回頭看看爸爸,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只是在爸爸看來,那個笑容也是那樣的淒婉。
「啊……!」眾人一陣驚呼。
齊惠已經將她那頭及腰的長發,齊根剪掉了一大把。
大家都不再動作,只能愣愣的看著齊惠一人在那里一下一下的剪著她的長發。
齊惠將長發綁好,放進了墓中。心里默默的祈禱︰哥,這一世我辜負了你,就用我的長發來伴著你吧。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我一定不會再將你當做我的哥哥,一定會還你今生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