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失著,每個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里,每個人的眼楮都緊盯著急救室的門。
他們既希望急救室的門快些打開,既希望急救室的門慢些打開。因為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是,醫生走出來對他們說,徐功燦已經沒事了。
但是他們又害怕,醫生對他們說出相反的話來。
徐老爺子的身體在顫抖著,自己的寶貝孫子生死未卜,他的心根本就沒有辦法安定下來。
可是此時他卻必須安定下來,他不能崩潰,如果他再崩潰了,那麼事情將會更沒有辦法收拾。
「以晴……」他喃喃地說,「你不用太擔心,功燦他不會有事的。」他在安慰著林以晴,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
林以晴點著頭,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徐功燦出了事會怎樣?不過可以肯定的話,如果徐功燦死了的話,那麼她也不會再活在這個世上。
她已下定了決心,沒有徐功燦的日子,對于她來說生不如死,既然生活已經生不如死,那麼她再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幾個年輕的護士推著救護車從里面走了出來。
後面跟著的是幾個醫生,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白色的口罩,根本就看不出他們的表情。
莫吉彬、林以晴扶著徐老爺子顫抖地站起來,走過去,「醫生,功燦他怎麼樣?」莫吉彬率先問出了這個他們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的問題。
有一個醫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他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沉重,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到他的表情,林以晴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再看到他搖了搖頭,林以晴的心就仿佛被砍了一刀。
「醫生,我孫子他……他究竟怎麼了?」徐老爺子激動地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你們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徐老爺子馬上就昏了過去,林以晴立刻就失去了知覺,怔呆在那里,身體癱軟下來。
「老爺子——以晴——」莫吉彬喊著,和幾個小護士一起把徐老爺子和林以晴扶到長椅上坐了下來。
徐老爺子這才緩緩地醒轉過來,「老爺子,你沒事吧?」莫吉彬的內心里是無助的悲傷,可是他卻硬忍住這悲傷。
徐功燦沒有辦法救回來,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功燦……功燦……」徐老爺子喃喃地喊著,淚水不住地從他的老眼里涌出來,他的聲音淒厲而且顫抖,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這樣的事情卻一次一次地發生在徐老爺子的身上,上天對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林以晴卻沒有流出淚來,可是她不流淚,莫吉彬越是害怕,她的心太傷了,傷到了極點,居然連流淚都忘記了。
她居然笑了起來,瘋狂地撲到了那輛躺有徐功燦的救護車上,徐功燦靜靜地躺在車子上,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是那樣的安祥與安靜。
「功燦——」林以晴伸出手撫模著徐功燦的那張英俊的臉龐,「我知道你沒有事,你在和我開玩笑,你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功燦——」林以晴深吸了口氣,「我們回家,你跟我回家,我們不要呆在這里,我們回家。」
醫生和護士們都呆呆地看著林以晴,他們也不願意看到這個樣子,整個走廊里都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意味。
莫吉彬扶著老爺子走了過來,老爺子伸出他蒼老的手掌,也撫模著徐功燦的臉,淚水不斷地從他的老眼里涌出來,滴落下來。
「功燦——」他的聲音顫抖著,身體也顫抖著,悲痛欲絕就是他這個樣子。
莫吉彬伸出手撫模住林以晴瘦削的肩膀,「以晴,你不要這個樣子,你的心里一定很難過,你不要忍住,你哭出來吧,或許哭出來,你才會好受一點。」
林以晴沒有哭,她仍舊笑著,「吉彬,功燦他睡著了,我們不要打擾他,他太累了,我們帶他回家,他睡一覺就會醒過來了。」
她受的刺激太大了,一時還緩不過來。
醫生走過去對莫吉彬說︰「先生,關于他的後事……」
莫吉彬說︰「醫生,你們真的沒有辦法救他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他現在已經是腦死亡了,雖然他還活著,但是在醫學上來講,他已經死了。」
莫吉彬說︰「醫生,他真的沒救了嗎?」他看著靜靜地躺著的徐功燦,內心里是說不出的悲傷。
醫生搖了搖頭,「你們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
莫吉彬說︰「醫生,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儀器,最好的手術,無論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醫生嘆了口氣說︰「就算我們把最好的藥都給他用上,他的生命最多也只能維持在三天。」
「三天?」莫吉彬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徐功燦死了,林以晴和徐老爺子怎麼辦?怎麼辦?他想不到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為什麼非要讓徐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為什麼非要讓林以晴和徐功燦兩個相愛的人陰陽相隔?
莫吉彬說︰「醫生,你們再想想辦法好不好?徐功燦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醫生抱歉地說︰「對不起,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莫吉彬說︰「徐功燦,他真的要死了嗎?」
醫生說︰「其實他現在已經算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