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宸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剛睜開眼楮的時候愣了一下,才看明白這是他「晨露居」里其中的一間廂房。
「主子,您醒啦!」
耶克達馬上站在了床邊,焦急的問著。
耶律宸勛看到耶克達還是昨天穿的那件衣服,頭發也有些凌亂,一雙虎目也充滿了血絲,便知道他是一夜未睡的守著自己的。
「我好了。憂兒呢?」
最惦記的還是她,耶律宸勛甚至想要馬上起身過去看看她,只是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赤/身躺在被子里,身上好幾處都擦著厚厚的藥膏。
「憂兒姑娘應該還在睡著,大夫一早才走,說胎兒沒事,只是郁結在胸,才會吐血的。不過血吐出來也就好了,只要慢慢的調理,不會有事。倒是主子您,身上好幾次都凍傷了,要好好擦藥,不然會留下病根,以後入冬就要犯毛病的。」
耶克達說的沒錯,凡是生在北方的人都知道,這凍傷最是難辦,而且每年冬天都會復發,又疼又癢、鑽心的難受,而且嚴重了變成了凍瘡,還會大面積的潰爛,著實討厭。
「嗯」耶律宸勛答應了一聲,隨即皺起了眉頭,似乎不願意提起,但還是問了一句︰「那她呢?」
耶克達知道主子說的她是誰,也是皺了一下眉頭,臉上老大的不高興,但還是說道︰「听說從昨天晚上主子離開了便一直在哭,好像哭累了睡了一會兒,醒了還哭。這會兒倒是不知道什麼情況。」
「傳話過去,說本王明天一早上朝求聖皇賜婚,我會娶她進門的。」
耶律宸勛閉上了眼楮,似乎有些累了,也不再說話,只是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著,可以看出他此時那澎湃激動的心情。而緊抿的薄唇和擰成一團的劍眉也可以知道,他並不是因為要大婚有什麼欣喜,反而應該是無奈的。
「可是,王爺您……」
「快去,就這樣說。」
耶克達還想要勸著,卻被耶律宸勛制止了,同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耶克達大步的去傳話了,回來的時候臉上更加難看,手里捏著一塊折好的布,只是離著身子遠遠的,看表情就知道厭惡不已。
「主子,這……這個東西!!」
本來不想打擾耶律宸勛的,可是耶克達實在不知道該拿手里的這塊布怎麼辦,所以才又回來如實的稟告著。
「什麼東西?」
耶律宸勛睜開眼楮,看著耶克達捏著一角的那塊布也愣了一下,看著像是床單之類的東西,只是不知道他去傳個話,怎麼還帶著這個回來了。
「那個無憂居然說這是什麼貞操布,讓我帶過來您看看。還是上面的處子之血可以證明她的清白,聖皇若是不肯賜婚,她失了清白,就只有一死了。」
耶克達說完,干脆厭惡的將那塊床單仍在了地上,床單散落開來,上面果然有一塊嫣紅的血跡。
耶律宸勛向那拋在地上的床單看了一眼,心中有氣,卻不怒反笑起來,他真是被氣的不得不樂了,這女人居然還可以拿出這種東西來,拿自己當傻子嗎?
「主子,怎麼辦?她真是好不要臉,明明是要賴上你了。」
「嗯,給她賴吧,若是她不肯賴,我還真是要費一番心思呢!只求我的憂兒沒事就好。叫一個嬤嬤過來,將這東西拿走,驗看一下,收到後面做個證據吧。但不管驗出了什麼,都要守口如瓶,本王那兩桶水可是連憂兒的心都澆冷了,現在萬萬不能前功盡棄。」
耶律宸勛說完又閉上了眼楮,他不止擔心憂兒,還要將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一遍,再仔細的調理清楚,看來這些事情不止一個人在暗處擺布,而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也一定不簡單。
*****千千丁香結*****
耶律宸勛第二天一早就起身去了早朝,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在早朝上,當著文武官員的面就說了自己前一天的錯事,說醉酒之後輕薄了那位夏國的公主,請聖皇賜婚。
聖皇先是微微的吃了一驚,隨即面色如常、滿面帶笑的同意了,同時還答應讓耶律宸勛和那位夏國的長樂公主三日後完婚。理由居然就是︰已經接到了夏國七皇子的消息,最多不出十日就會到達夏、遼邊境,若是不馬上完婚,只怕耶律宸勛這次的錯事,就會影響的兩國的交好……
耶律宸勛自然跪謝了聖皇的恩典,只是又提出一個要求,就是憂兒也懷有了皇室的血脈,請聖皇同意,大婚那天同時也娶憂兒進門,公主可以立為王妃,而憂兒將是側妃。
聖皇這次笑個更加得意,點點頭也是準了,下面便響起了眾多文武官員的道賀聲。
隨即,聖皇又賞賜了不少的東西,耶律宸勛命人直接將東西抬到了「沉香居」。
「這,這些東西?」
無憂看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箱子,明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在看到那些打開的箱子里露出來的錦緞、珠寶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恭喜宸王妃,這些都是聖皇賞賜的,宸王爺讓直接送到這里來的。」
「哎呀,打賞,小玲,趕緊打賞,多謝幾位公公了。」
一句「宸王妃」樂的無憂合不攏嘴,趕緊叫小玲搬出了之前耶律宸勛送過來的一箱子首飾,分別打賞給了過來送東西的內侍。因為她到這里實在也沒帶什麼銀子,好在這些首飾也都值錢,用來打賞也不是怠慢了。而那些內侍得了好處,也都眉開眼笑的走了。只剩下小玲一個人在那里嫉妒的生著悶氣,卻也再不敢得罪這位已經是聖皇同意的宸王妃了。
「真是不要臉,還不是給王爺下了迷藥,若不是耶克達攔著,我一早闖進來,救了王爺出去,也不會便宜了她。」
趁著無憂不注意的時候,小玲忍不住小聲嘀咕著,罵了起來。昨天她本來和耶克達在外面候著的,可就听到王爺在里面說頭暈,接著沒見王爺或是無憂叫大夫,也沒見王爺出來,里面居然就熄了燈。
小玲本來就想進去,偏偏耶克達攔著不讓,說王爺沒事,又說王爺自有分寸。直到夜又深了,耶克達還在門口守著,她才悻悻的去睡了,但他們在門口站了半夜,也沒听到那無憂姑娘哭鬧啊!里面就靜靜的一直沒有聲音,直到半夜,才突然听她哭了起來,然後就說王爺喝醉了如何欺負了她。小玲倒是認為是她佔了王爺的便宜,或是根本就是連便宜都沒有佔到,硬要賴上王爺的,誰知道後來居然床單上還有血跡,小玲才不得不信了幾分。
現在王爺居然也承認了,還求聖皇賜婚,封了她做王妃,小玲心里是一百個疑惑,一千個不舒服,一萬個不甘心啊!早知道這樣,她們這些年輕的丫鬟都膽大一些,若是有機會爬上了王爺的床,起碼也混個侍妾當當啊!
「小玲,你看看,這條瑪瑙項鏈有多漂亮,水亮水亮的;還有這對羊脂玉手鐲,一看就知道是老坑的種;還有這翡翠耳環,碧綠的像是要滴出水來;還有……」
「王妃您慢慢的看,奴婢去外面給您準備午膳了。」
小玲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無憂姑娘見到這些東西貪婪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小家子姑娘,哪里還像是一國的公主呢!倒是上一次那個憂兒姑娘見到賞賜淡定的多了。女人這個時候總是最奇怪的,一直以來憂兒都是她暗自的假想敵,而現在面前的這個更討厭,卻爬的更高,莫名的,憂兒就變成了小玲同情的對象,怎麼看怎麼比她順眼了。
憂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看窗紙上有紅紅的霞光透過來,屋里擺了兩個燒紅的火盆,倒是分外的暖和。
睡的太久渾身無力,頭還有些發沉,憂兒勉強支撐起身子,外面就有了動靜︰「憂兒姑娘,您醒了嗎?」是小翠的聲音。
大律律她。「嗯」憂兒答了一聲,小翠便走了進來,趕緊到床邊扶著憂兒靠坐在床頭,還給體貼的給她背後放了一只枕頭。
「王爺吩咐,等您醒了就吃些熱粥,再吃藥。大夫來看過幾次了,說您的身子弱,若是不好好調理,只怕月復中的胎兒會有危險。」
小翠說完,憂兒才想起自己昨天跑的急了,摔在了冰面上,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用小手模了模還平平的肚子,感覺並沒有什麼異常,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王爺呢?」
憂兒還記得昨晚宸那痛苦的眼神,和耶克達跪在自己面前苦苦的哀求著,只是她當時已經有心無力,耶克達起身跑出去的時候,她便已經沒有了知覺,直到現在才分外的擔心起宸來。
「王爺在隔壁的廂房,已經醒了,只是身上有幾處凍傷,腳也壞了,大夫讓王爺靜養。」
知道宸沒事,憂兒總算放心下來,卻也沒有要求過去看他,她心里實在有了一個結,而胸口和喉嚨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憋的難受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