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元老們對何立凡的空降有意見,工作上自是有意為難,很多疑難雜癥的CASE擺在他桌案。作為助理,蘇馥自是忙得不可開膠,城市已是萬家燈火,她仍在埋頭找資料。
駱秦天打來電話,「下班沒?」
「有事,加班。」蘇馥歪著脖子夾住手機,邊听邊「啪啪」的敲著電腦。
「什麼時候回來?」一時間失去了高級待遇,回家面對冷冷的鍋碗瓢盆,某人心里那個不痛快啊。已是晚上九點了,她打算將公司當成家嗎?
「我手上的文件快完了,一會就回去。」
駱秦天緩了緩聲音,「外面下小雨,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坐公車就行了。我忙掛了。」
末班車的時間到了,蘇馥匆匆收拾好搜集的資料,放在何立凡辦公室,「資料我已經弄好了,你抽空看看吧,我先下班了。」
何立凡見窗外下著瀝瀝的雨,取過車鑰匙,「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蘇馥拒絕道︰「駱秦天會來接我。」
何立凡神色一滯,將手中的鑰匙重新放回口袋。高跟鞋的聲音漸行遠去,何立凡茫然地坐在辦公桌前,手覆在資料上,似仍留在她的溫度。
他轉身,站在落在窗前,俯視著高樓下的廣場。大雨劈里啪啦的濺打在地上,迷茫了色彩。一道窈窕的黑色影子快速奔走在雨中,她將手中的包擋在頭上,匆匆消失在視線中。
她奔跑的姿勢,跟動作都沒有變,仍跟小時候一樣。他跟她在山林間玩,她摘下一片芭蕉葉,遮著兩人的腦袋。她緊拉著他的手,快速的奔走在雨間,玲瓏般的笑聲傳得很遠……
似被電擊了般,何立凡猛地轉身奔了出去。電梯一直停在—3樓,無論他怎麼用力按,仍毫無動靜。他憤然的一拳砸在電梯門上,轉身匆匆往樓梯跑去。一口氣從十六樓沖到車庫,他踩足油門,車呼嘯而出,飛一般離開地下車庫。
還來得及,也許他可以留住她。兩年前他已經錯過了一次,希望再一次錯過。
滂沱的大雨「啪啪」砸在車上,刷雨器不斷清著玻璃上的雨水,街道上一片寂靜,焦急的何立凡一路尋著過去,公車站早已空無一人,路上只有匆匆而過的車輛,沒了她的身影。
一身落湯雞的蘇馥一進門,暖氣迎面撲來,熱冷交替間害得她連打了幾個噴嚏。駱秦天望著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她,當即黑了臉,十分不悅。
「你做的什麼工作?挖下水道,還是下河捉蝦了?」
說話間,蘇馥又打了兩個噴嚏,渾身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駱秦天看著她那熊樣,直接將她拖進浴室,打開熱水龍頭,取過給干淨毛巾二話不說直拉動手擦她的頭發。
帶著怒氣,他下手的力道不禁重了些,蘇馥的頭皮有些吃痛,她搶過手帕自己動手擦著發頭上的水。被雨水沖著渾身濕漉漉的,蘇馥的身體發冷,禁不住微顫了幾下。浴缸的熱水漫了出來,駱秦天看不慣她的磨嘰,伸手去解她衣服扣子。
蘇馥臉微躁,手慌腳亂間被他月兌得一干二淨,直接扔到浴缸洗白白了。他轉身給她取了套睡衣,回客廳沖了杯熱牛女乃。
美美泡了一頓澡,驅走體內的寒意,蘇馥喝著牛女乃,緩了緩神才道︰「剛去上班不熟悉工作,等以後上手就不會加班了。」
話雖這麼說,可駱秦天心里依舊不痛快,「飯我做好了,過去吃幾口吧。」工作起來不要命,萬一要是淋水生病了呢?這麼大個人,還跟以前一樣幼稚,不懂得照顧自己。
駱秦天做的菜,依舊難吃,蘇馥卻難得心情太好,胃口比往昔好了些。
見她吃完了自己做的菜,駱秦天的臭臉色才稍微有所好轉。他拿遙控器換台,想著她上班擠公車不方便,于是建議道︰「抽點時間考個駕照,總是擠公車也不是辦法。」
「嗯?」蘇馥有些緩不過神來。
「周末我陪你到汽車城轉轉,你選部自己喜歡的。」駱秦天捏她的臉,露出溫柔的笑容,「算我送給你的畢業禮物。」
畢業禮物,送部車?對于他的闊綽,蘇馥有些疑問,「隨我選?」
「當然。」駱秦天的手探進她的衣襟內。
蘇馥忙阻止他的手,「如果我要勞斯萊斯?」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真大方,只是千萬別是張空頭支票。
「你若是有本事開得動,我倒不介紹給你弄一輛。」提起世界級豪車,駱秦天更在意一會的饕餮盛宴,最近她總是推月兌身體不舒服,讓他半饑不飽。如果禮物能讓她高興,他何樂而不為?
「很貴的。」想著勞斯萊斯的價格,蘇馥咋舌,駱秦天肯定腦子進水了。
「給你的,再貴也值的。」某人的手,往禁區移去。
「我電話響了。」蘇馥的耳朵異常靈敏,她推開埋在自己胸前的某人,徑自走到一旁接電話。
駱秦天郁悶的,到嘴邊的肉,又飛了。
閃電劃過,站在窗外通電話的蘇馥隱約看到輛熟悉的車子停在樓下,只是雨下得大,視線有些模糊,她並未看得太清楚。
劉萍娣打電話來問趙遠的情況,想讓蘇馥周末帶他回來吃頓家常飯。駱秦天的領悟能力向來強大,蘇馥不想平生事端,只得匆匆將老媽應付過去。
何立凡回到家時已是深夜,田雅香已經睡下了,佳琪摟著抱枕睡在沙發上等他。見到他無精打采的進門,她忙迎了上去,「老公,怎麼才回來?」
她迎了上去,幫他掛好西裝。
「公司有事要處理,晚了些。」
「飯菜我幫你熱著,快點吃了,早點休息。」天氣不好,加之何立凡深夜才歸,擔憂一晚的佳琪的臉色有些蒼白,咳了兩下。
何立凡扶著她坐下,「你要記得準時吃藥。」他走到房間找出藥瓶,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佳琪內疚的低下頭,「對不起老公,我又忘吃藥了。」
「以後可不準再忘記了。」何立凡躺在沙發上,困得昏昏欲睡。這麼大個人,心性卻跟小孩子似的,只要不叮囑,一天到晚總忘記吃藥。
佳琪乖乖吃藥,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老公,今天我預定了婚紗照的拍攝時間,我想拍室內跟海景,還想去鐘鼓樓,所以定了三個景。我算好了,從明天起,我們一天拍一個。」
「拍婚紗?」何立凡眉頭緊蹙,好一會才道︰「佳琪,我最近工作忙,可能暫時抽不出空去拍照,不如延後點?」
「不嘛。」佳琪搖著他的胳膊撒嬌,「我都訂好時間了。那家攝影公司可忙了,若不是我找朋友朋友幫忙,最起碼要三個月後才輪得到呢。」
「佳琪,你听我說,公司真的很忙,我抽不出身來。」何立凡的胃隱隱作痛,他耐著性子哄道︰「我們已經領結婚證了,不在乎遲些日子再補婚紗照。」
佳琪嘟起嘴巴,「不嘛。我們明天去拍婚紗。」
「公司真的……」何立凡只覺得疲憊。
「我已經跟哥商量過了,你工作有難事,盡管去找他,他會幫你的。」
「……好吧。」寵溺,順從,時間久了就是種理所當然。
佳琪高興地在何立凡臉上親了口,「謝謝老公。」
「你開心就好。」何立凡累的,連眼楮的都睜不開。
蘇馥靠在他懷里,有些惆悵的望著天花板,「不知蘇馥過得怎麼樣?」
「她又不是小孩子,會懂得照顧自己的。再說,她過得怎麼樣,你哥應該更清楚才對。」
佳琪的聲音有些低落,「我在家里悶得慌,想去找她,又怕她不高興。」
「有些事,慢慢來吧,強求不得。」何立凡似在勸她,又似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