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惱怒從腳底直竄到心口,他簡直有一股沖動想把何 直接毆飛出去……
「看不出來嗎?」何 也扯扯唇,笑了笑。「你該知道曉希是我的女人,我當然也知道你們之所以結婚的原因,這里只有我們三個人,不必作戲了吧?」
嗯哼,還把他出賣得真快呵。
夏子曇眉眼往藍曉希臉上一掃,她卻始終蒼白著一張臉,看都不看他這頭一眼。
是因為他的出現打斷了她和她男人的好事,所以正怨著他嗎?
懊死的……
為什麼現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有把大火在燒,而且越燒越旺?
「戲還是要作的,至少在她還是我老婆期間,你都不該動她,這破壞我和她的約定,我也隨時可以改變與S&S的口頭約定,當然,我會和貴公司的老板說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何 經理之故,你覺得如何?」
「你在威脅我?」
夏子曇笑了笑,點頭。「是啊。」
「不怕傳出去壞了你夏大設計師的名聲?」
「我怕什麼?我堂堂夏子曇威脅一個小小的服裝公司業務經理?說出去你以為有人信嗎?」
何 咬牙,憤憤不平地瞪著他。「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呵,原來夏子曇只不過是這等小人。」
「你也不差啊。」
「你——」
「夠了!你們別吵了!」藍曉希驀地朝他們大叫。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就把她藍曉希當空氣是吧?他們一個把她當所有物,不顧她意願的對她亂來;一個把她當交易談判的籌碼,開口閉口都是代理權,她藍曉希就這麼樣不被尊重嗎?
「要吵你們在這里慢慢吵!」藍曉希氣呼呼的往下跑,不想看見夏子曇,也不想再看見何 。
她跑得很急,淚流得更急,腳上的高跟鞋差點讓她拐到腳,她索性把鞋子月兌下來跑,一路拎著鞋從十九樓跑到一樓,然後沖出去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沒想到她才剛坐進去,一個高大的男人也馬上擠進來——
「天爵飯店,謝謝。」夏子曇微笑的對前面的司機說。
藍曉希的淚眼瞅著他,見到他的笑,她轉到另一邊去看窗外的景色。
她不跟他說話,看來是真的在生氣。
她可能不知道,他比她還要生氣,尤其在他剛剛很清楚的看見了她被吻得紅腫的雙唇和被扯開的領口時。
他很想將她唇上別的男人的印記給徹底抹去……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可能早就那麼做了,可是,面對她,他竟然有點退怯……很可笑,因為他從來沒有在乎過一個人像在乎她那樣,高傲尊貴的自尊心一再地被撕扯和踐踏。
明明是別的男人的女人,他在乎個什麼鬼?
明明是愛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他還是不想放手,為的又是什麼鬼?
火呵、氣呵、惱呵,他懷疑自己的耐性還有多少?
「我要回家。」她突然道。
夏子曇看她一眼,冷道︰「好啊,等你把身上的洋裝月兌下來給我,你就可以回家去,在這之前恐怕不行。」
月兌上的洋裝?
她一愕,回過頭來看著他。「為什麼?如果你那麼在乎這件你買來送給我的衣服,我大可以回去洗干淨再還你。」
「這可不行,你不知道你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我尚未公開發表的明年度春裝嗎?這是商業機密,除非在我眼下,否則沒有人可以把它帶走或穿走。」
他……設計的尚未公開的衣服?
藍曉希愣愣的,想也沒想過身上的這件衣服是他親自所設計的,而且還是沒公開發表過的春裝?
太讓人意外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天大的榮幸,可以第一個穿到他所設計的新衣!但,不對啊……
「你不是從來都不設計亞洲女人所穿的衣服?」他還親口告訴她,他的衣服只銷往歐美,不會銷往亞洲。
夏子曇睨了她一眼,性感的唇扯出一抹冷笑。「你忘了我已經答應你,要把我所設計服裝的亞洲代理權交給貴公司了嗎?」
「可是……」
「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引進那些我專門為西方女性所設計的衣服,而不是重新為東方女人設計出專屬于她們的衣服?你當我在巴黎對你說的那些話是胡謅的嗎?難道我因為要多賺一些錢,就把本來不是為東方女性所設計的衣服,給完完整整的從歐美的設計上復制過來?難道在你眼中,我夏子曇就僅僅只是這樣的人而已?」
一連串的問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藍曉希的唇動了動,不敢說是,也沒說不是,因為他有一半是說對了,她完全沒想過他真的認為他之前所設計的衣服根本不適合東方女子,她一直以為他只是為了拒絕她而故意找碴罷了。
她再一次低眸看著自己身上穿的桃紅色雪紡紗洋裝,簡單優雅卻又在重點部位做出極大膽的設計,風格真的和他以前所設計的衣服不太一樣,難怪她沒有一眼就認出來。
或者,說明白點,她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親手為她設計衣服,而且是在她根本不知道的空檔里偷偷完成的……
她偷覷了他一眼,他正盤著手等著她的答覆。
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很感動很激動又很愧疚,因為她看著他的眼神就是這麼說的,雖然她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車內變得很安靜,兩個人都沒說話,直到車子停在天爵飯店的大門口,夏子曇給完車資率先下了車,藍曉希慢慢地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個可憐兮兮的小媳婦。
斑大的他一直往前走,把她遠遠地拋在後邊,像是跟她沒關系似的。
夏子曇到櫃台拿了房間鑰匙,櫃台的小姐顯然知道他是何方神聖,起身親自引領他到電梯門口,彎身微笑的對他道︰「夏先生,您的VIP私人管家已把您從日本運送過來的行李都整理妥當,並按照您的吩咐把它們都放在該放的地方了,請您放心。」
夏子曇輕點了一下頭,溫柔的對她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是我們該做的。」櫃台小姐微微紅了臉,將他們兩位送上電梯後才離去。
電梯停在飯店的頂樓,一整個樓層就只有一間房——總統套房。
他打開門走進去,藍曉希卻站在外頭。
「你想站在那里月兌衣服?」夏子曇撇撇唇,抬起頭來看了天花板的幾個角落一眼,提醒道︰「外頭都是攝影機,你不介意的話,我是無所謂。」
藍曉希咬住唇,瞪了他一眼,然後突然像風一樣的越過他沖進房,結果,一沖進房她就愣住了,因為這間房根本不像是給人住的,因為里頭的假人比他們這兩位真人還要多,整整二十尊假人模特兒或蹲或坐或站的,每個都穿著非常漂亮的衣服矗立在她面前。
「這是……」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些都是你設計的衣服?專門為東方女性設計的衣服?」
真的好漂亮呵!設計是以湖水綠和女敕黃及粉紅為基調,每一件衣服的色彩都讓人感到溫暖、自然和浪漫,還有衣服上頭的圖案,全都是讓人眼楮一亮的獨特設計,獨一無二的……
夏子曇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眸,幾乎要喜極而泣的神情,唇角不自主地勾了勾。「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她走上前,一件一件的觸模著它們,想像著它們穿在她身上的模樣。她真的每一件都好喜歡。
「這些,全都是為你設計的。」
藍曉希手一頓,愣在當下,腦袋突然亂哄哄地,臉也熱烘烘的。
他在說什麼?她沒听錯吧?她該怎麼意會他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才對呢?他這樣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回過頭,夏子曇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是因為你,我才設計得出這些專屬于東方女人的衣服,你,是我的靈感之泉。知道吧?創作者最迫切最渴望擁有的,就是靈感之泉。」
藍曉希的腦袋更暈了……
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他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附進他的身體里一樣,讓她不自禁的打顫。
「你想……干什麼?」
夏子曇一步步朝她走近,然後停在她面前,在她根本還呆呆的搞不清楚他在講什麼之前,伸手執起她的下顎——
他,俯身吻了她。
這吻,細密綿長,像是過了一世紀,時間停止了,空間彷佛也不存在了,藍曉希睜眼,差一點就忘記自己身在何方。
心,劇烈的狂跳,她愣愣地望住他,他的長指輕畫過她的臉,深邃的眸定定的落在她臉上。
「你為什麼吻我?」這一刻,太震撼,也太莫名。
這一次,他沒喝酒也沒醉不是嗎?還是,他太無聊了又想戲弄她?
夏子曇帶笑的眸深深地凝著她。「你說呢?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是為什麼?怎麼樣?我的吻和何 的吻,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對于在樓梯間那一幕,他一直耿耿于懷呵。
想把另一個男人的存在感全部洗去,他霸道的想佔有她的一切,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屬于自己。
藍曉希原本怔愣的神情轉為薄怒,她把他自嘲的笑當成戲弄她的玩笑,方才沉浸在他溫柔吻中的她,顯得如此可笑又可鄙。
「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吻我?」她真的快要瘋掉了!「是因為想要炫耀你的吻有多麼迷人?該死的……我為什麼要拿你跟何 的吻做比較?你把我藍曉希當成什麼人了?隨便就可以抓來吻的女人嗎?隨便就會為你動心的女人嗎?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夏子曇凝著眼瞅她。
她氣呼呼得整個人幾乎快要跳起來撲向他,很有趣。
可,那哀傷的眼,卻又觸動他心底某個最深最深的柔軟角落。
他的吻,傷了她的心嗎?
她,真的不愛他?連一點點的心動也沒有嗎?
除了他吻她抱她,害得她不得不對他意亂情迷的時候,除此之外,他對她而言是個很不必要的存在嗎?
真是……太令人挫敗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在情場上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他,會可笑的敗在眼前這位純真又稚女敕的女人手上。
「真的,一點都沒對我動心嗎?」他笑望著她,淡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令人難以察覺的惆悵。
「沒有!」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猶豫的空間與時間。
她不要再被這個男人戲弄了,不想當他無聊時拿來逗弄的玩具,就算她真的愛他,她也不要這樣被他耍著玩。
「真是傷我的心啊,怎麼人長得這麼甜,說話卻可以這麼狠呢?說什麼也都成了夫妻,嘖,卻一點情義都沒有。」夏子曇半開玩笑的搖搖頭,眸色卻在瞬間轉為黯沈,優雅的走到窗邊背對著她。
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咬著唇,不知為何,明明受傷的人該是她,她卻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開心,而不開心的原因還是因為她。
「你走吧。如果需要夫妻共同出現的場合,我再叫你。」
他的嗓音很冷,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一顆心有點難受的揪著。
「夏子曇……」
他回頭,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不是說要叫曇的嗎?忘了?還有,別忘了我們最近是在度蜜月,你該跟公司請婚假,趁這個機會好好在家休息幾天,想去哪兒玩都可以告訴我,知道吧?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我,在外人眼中我們得恩恩愛愛的,免得傳到外婆那里壞了我的事,嗯?」
「知道了。」她應了聲,對他吐吐舌,才嘴巴嘟嘟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