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扯著好友,一手拎著包包,宋瑾萱眉開眼笑的看著她說道︰「顏顏,看看我們走到了哪里,還記得上面是什麼地方嗎?」
「當然!」季舒顏回她一個笑容,也是一臉興趣盎然,「希望上面還是和以前的樣子,讓我回味一下舊日時光。」
她們此刻正站在一幢大樓前,兩人都沒注意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正凝視著她們,只是嘻嘻哈哈的玩鬧著。
大樓頂層是一間旋轉咖啡廳,里面咖啡不錯,還有很多可口的小點心。
事實上,這並不能成為吸引兩個人頻頻光顧的原因,要說起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咖啡廳名字起得很合心意,叫舊日時光。
咖啡廳佔據了大廈頂層,是季舒顏、宋瑾萱以前最喜歡來的地方,兩個人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吃的東西不多,大多時間都是賴在軟綿的沙發中談笑,自在得很。
此刻三年時間彈指過去,再來到這地方心中的情緒難免有所起起伏伏,季舒顏抬頭看一眼大廈,高得讓人心里一顫。
走進舊日時光里,里面人不多,都安安靜靜的,即便是交談也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選一個靠窗的好位置,點了咖啡和點心,兩人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把熟悉的城市盡收眼底,一邊等著咖啡,一邊聊天,實在是美妙的享受。
「顏顏,國外生活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優質帥哥追求?」
「當然……沒有。」季舒顏無奈的吐吐舌頭,「法國男人太浪漫,消受不起。」
好友間最喜歡交流的就是男人,季舒顏也不想多做隱瞞,攤手一笑,「而且妳知道我很笨的,學習、找工作都來不及了……沒有那麼多的心思。」
「是不喜歡還是心有所屬?」擠眉弄眼,宋瑾萱戲謔說道︰「那他呢,忘記沒有?」
「誰?」
看季舒顏一臉無辜的裝傻到底,宋瑾萱詭笑著看她,「還裝傻,守身如玉還不是為了那個人,雖然妳一直不承認喜歡人家,不過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
「沒有的事,我都忘記了。」季舒顏被她夸張搞笑的表情惹得低頭一笑,眼楮轉向窗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她是在看景色,還是在想些什麼。
事實上,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魂游天外在想著什麼,只是順著好友的話,腦海中突然冒出許知恆少年時候的身影。
高大俊朗,帶著點高高在上的驕傲,總是站在自己身邊,用一種不可一世的口氣說,季舒顏,妳是人還是豬啊,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
面對學長對自己的追求,他氣急敗壞的一拳打過去把人打走,然後扭頭怒罵自己,靠,妳是真蠢還是單純啊,那婬賊可沒懷什麼好心思,低頭彎腰的擺明要吻妳,妳還對著他笑,混蛋……
一連串的怒罵接連出口,然後就氣急敗壞托著她的臉頰,細長干淨的手指在自己唇上來回摩挲,好似要擦去什麼痕跡,臉上表情由一開始的鐵青慢慢變紅,最終還是猛地撒手轉身離開,嘴里惡聲惡氣的咒罵著,我一定是瘋了,瘋了,都他媽瘋了。
一手撫上唇,季舒顏恍惚間,似乎還能感覺到溫熱指尖流連在自己唇上的溫度,臉頰不自覺的發熱。
她想,自己肯定也瘋了。
說好不去想他,卻偏偏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男人,一個動作一個話題,都會無奈的想到他,也許,是因為剛才看到的那個相似的身影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察覺到季舒顏突如其來的沉默,宋瑾萱也識趣的不去打擾,百無聊賴的攪拌著手里的咖啡,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周遭男男女女,看完了周圍的人,有些無聊的收回目光,冷不丁瞧見門口走來的一個有些熟悉身影,吃驚的睜大了有些近視的眼楮。
盡管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宋瑾萱能夠肯定那是一個優雅的男人,每一步都帶著一股張力,散發出高高在上的氣勢,緩步走過來,越走越近,然後,一下子把她嚇住了。
「許……許……」在許知恆緩慢靠近的步伐中渾身僵硬,宋瑾萱轉身拉住季舒顏的衣角,一臉尷尬的看著季舒顏,「喂,喂,別發呆了,他來了。」
關于許知恆和季舒顏的糾葛,宋瑾萱這些年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所以此刻看到許知恆走過來,難免心里有些忐忑。
「怎麼了?」听好友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季舒顏覺得好笑,若無其事的回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後,一小時之內第二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之後,她的表情徹底僵住,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住,一個偽裝的笑臉都露不出來。
熟悉的俊朗臉龐,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還有眼眸中的笑意……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熟悉,卻又覺得陌生。如果現在她還欺騙自己錯認了他,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自欺欺人了。
站起身,身體不自覺的顫動一下,季舒顏僵硬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低低的喚道︰「許知恆。」
相比季舒顏一臉的僵硬表情,許知恆的表現稱得上完美,眸光凝視眼前的女孩,唇角輕揚,微微地笑著,臉上表情是恰到好處的溫和,又帶著虛偽的客套,「顏顏,別來無恙。」
◎◎◎
整個人都陷進綿軟舒適的床上,季舒顏卻睡得不是很安穩,秀眉緊鎖,夢里恍惚回到了那一夜。
燈紅酒綠的酒吧,她被一群好友擁簇在身邊,慶祝自己二十歲的生日。
大家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性子活潑、愛玩,湊在一起就鬧得肆無忌憚的,高歌熱舞,吸引了酒吧中所有客人各式各樣的目光。
季舒顏有副倔性子,平時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只在許知恆面前才會肆無忌憚的打鬧撒嬌。
可她那天是壽星,被朋友們熱情鼓動幾下,挨不住面子喝了兩杯酒,也就放肆起來,人來瘋的隨著宋瑾萱幾個跳到台上一起熱舞,窈窕動人的少女身姿吸引男人們的視線。
一場舞跳下來,掌聲雷動,听著旁邊客人起哄的口哨聲,醉意朦朧的季舒顏也不惱,抿嘴一笑徑直走了下來,她又不是舞娘,憑什麼听他們的。
托著下巴坐在吧台邊發呆,只覺得渾身散發著一股熱氣,端起身邊加了冰塊的酒一飲而盡,一顆心立刻熨貼了不少。
那一天應該是很快樂的,季舒顏在夢中嘴角都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然後畫面一轉,所有的一切又立刻混亂起來。
在酒吧鬧得天翻地覆,一番折騰下來一個個也都喝醉了,季舒顏趴在宋瑾萱的身上睡覺,許知恆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氣急敗壞的拉著她離開。
一路上動作粗魯的扯著她走,很快她就吐了,一身髒污的癱在地上。
夢中的許知恆皺著眉,卻毫不猶疑把她抱起來,去隔壁的酒店開房間,幫她收拾干淨,然後就莫名奇妙點燃了的火焰……
華麗的酒店房間,床上糾纏的男女,兩具年輕的身體踫撞在一起,女子吃痛的討饒聲,青年熱烈的吻和安撫,最終變成一曲男女相和放肆的吟哦,一場的盛宴。
睡夢中的季舒顏變成了旁觀者,驚惶的看著那一場纏綿,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孩,面色緋紅的迎合身上的男人,口中綿軟的喚著許知恆的名字,分明是沉浸在之中,沒有絲毫的不願。
看到這,季舒顏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的真相,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想要逃,整個人卻被釘在了當場,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床上的男人起身。
他的面孔一片模糊,只是赤果著身軀走到自己面前,低啞的聲音里滿含著︰「顏顏,妳是喜歡我的吧,顏顏,妳是喜歡我的吧……」
男人挑逗意味的聲音里帶著蠱惑人的味道,季舒顏努力想要開口反駁,猛地抬頭對上男人的臉,分明就是許知恆的臉,痞痞的笑容,饜足的表情好像一只殺戮後吃飽了的獵豹,渾身上下蓄滿了力量,又不失優雅。
「顏顏,妳是我的,逃不掉了。」
看著那薄唇輕輕開合,許知恆的臉上是驕傲又帶點邪惡的惡劣笑容,季舒顏渾身冷汗,握著拳積蓄全身的力量對他怒吼︰「我不是,我最討厭你了!」
「我不信妳,小騙子,妳是喜歡我的,妳是喜歡我的……」
「我不喜歡你。」
隱秘曖昧的心思被人猜測到,季舒顏慌亂不堪的解釋,一聲「不喜歡你」喊出口,然後,夢醒了。
她驚慌的彈坐起來,直到確認身邊沒有許知恆的身影,這才松口氣,癱在床上,已經是渾身冷汗。
那一夜的瘋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可今晚夢到,竟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為什麼突然夢到那一夜?難道是因為昨天的重逢……想到昨晚的奇遇,季舒顏簡直忍不住要哀嚎出聲。
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倒霉嗎?回來沒幾天,怎麼就陰差陽錯的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不,這也是一場夢,自己在夢里參加了同學會,然後遇到許知恆……按著額頭,癱倒在床上,季舒顏心里是深深的不安,努力地催眠自己。
此刻她心跳加速,夢里受了驚嚇的情況下加上昨天的偶遇,比在夢里還恐怖,大腦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既然這樣,她也不強迫自己多想,懶懶的拿出一件新睡袍,跑到浴室去洗澡了。
不願回去家鄉卻來到她和許知恆上大學的城市,到底是為了工作還是仍舊懷有期待?
究竟內心深處還有什麼說不得的理由,她沒心情深究,就如同那一晚,兩人間的纏綿是情投意合的交融,還是酒醉後的荒唐,她不願意多想也不敢多想。
有些事情原本挺簡單的,一想就復雜了,所以季舒顏就有些退縮的想,算了,別胡思亂想了,都過了三年,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有一天輕輕松松的面對許知恆,站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
洗了澡,松松垮垮的套上一件睡袍,去小廚房里泡了一杯咖啡。
咖啡豆是她從專賣店里挑選的,味道一般,喝不出像母親精心磨出來的咖啡味道,就有些意興闌珊,隨便喝了幾口放下,走到窗邊,掀開垂地的窗簾,看著小區里走來走去的男男女女,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笑容。
她想,自己今天該做什麼呢?繼續投履歷,可之前投到恆遠公司的履歷還沒有收到任何回復,沒動力;找宋瑾萱玩,她要工作;自己出去瞎逛吧,怕又遇到不想見的人。
想來想去,還是安安靜靜待在房間里最保險,下午如無意外倒是可以出去運動一番,總不至于那麼倒霉再遇上他。
可是,這一次,季舒顏不好的臆測又一次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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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如果一個人刻意去遺忘一些事情,那也是能夠做到的,就像季舒顏強迫自己不去想許知恆,也就沒繼續想下去。
不過有趣的是,有時候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個人作弄自己,讓人想逃也逃不掉。
回來這座城市沒多久,知道季舒顏新的手機號碼的人也只有宋瑾萱,所以床頭櫃上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沒做他想,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就毫不猶豫按下通話鍵,一聲輕快的哈說出口。
奇怪的是,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傳過來。
「哈,小萱是妳嗎?」打對方的電話卻不說話,故意嚇對方,這是宋瑾萱、季舒顏以前經常玩的游戲,這會兒听到沒人說話就想到這個游戲,季舒顏臉上笑容溢滿兩個淺淺的酒窩,卻故意裝出怯生生的樣子,「妳是誰呀,人家好怕!」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季舒顏幾乎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一聲輕笑傳了過來,是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聲音里有掩飾不去的笑意,他說︰「顏顏,早安。」
轟了一下,季舒顏僵住了,然後想到剛才自己的輕佻,臉上又立刻布滿了紅暈,臉蛋發熱,然後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掛斷電話,丟到一邊,好像自己手里拿著的手機是一個會吃人的妖怪。
許知恆,又是許知恆,如果剛才還能欺騙自己昨晚的見面是一場夢,那麼現在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敷衍自己那顆慌亂不安的心了。
手指神經質的顫抖兩下,季舒顏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雖然心里百般自我安慰,可事實卻不容欺騙,她沒有勇氣面對許知恆,想到這個男人的名字,听到他的聲音都會失控。
這已經不是強大的意念可以控制的,就像是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顯然已經印刻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現在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掛斷了這個人的電話!
從小一起長大,讓季舒顏知道許知恆是個驕傲的男人,從來不允許別人對他的話語有絲毫的反抗,更何況掛斷電話這種事。
所以她回神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又要倒霉了,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辦法折騰自己,說不定下一通電話打來就會陰森森的威脅她,讓她絞盡腦汁的來贖罪。
聯想出的畫面太恐怖,季舒顏戰戰兢兢等著催命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她幾乎想好了要怎麼樣解釋。
可是,電話最終也沒有再響起來,房間里一直安安靜靜的,就像是那個霸道的男人打來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想說一句早安,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整個小時後,電話還是沒有動靜,季舒顏終于放下心來,覺得逃過一劫,可經過這麼一場驚嚇,原本不想記起來的很多東西也都蜂擁著從腦袋里爬出來。
昨天,她到底是怎麼踫到許知恆的呢?
在路上遇到相似的男人,然後和宋瑾萱去舊日時光,用餐談笑,然後許知恆突然出現,再然後……事情就有些混亂了,不是當時的場景混亂,就是季舒顏的心亂糟糟的。
事實上,昨天的重逢場面非常和諧。
既然來到這個城市,兩家還是鄰居,季舒顏就做好了再見許知恆的打算,只是她沒想到這麼突然,所以看到他談笑晏晏的坐在自己身邊時,一顆心就恍惚起來了,還有些困惑。
在她的記憶里,許知恆是一個有點沖動,脾氣不好並且小心眼的男人,總是對她橫眉冷對的。
所以季舒顏曾想兩個人再見之時,他肯定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自己數落一番。
妳出了趟國怎麼還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哎,國外不好混吧,我當初就說過妳只能在我身邊,沒我罩著,誰不敢欺負妳呀……
還不信?現在是不是後悔才回來,要不要借妳肩膀靠著哭?雖然妳哭起來滿臉鼻涕、眼淚的,比一般女人難看了點,我也忍了,誰讓我連妳穿尿布的時候都見過呢。
妳還記不記得,妳那時候丑得真是天理不容,我怎麼就保護妳這麼多年……哎呦,還敢瞪我,不服是不是,臭丫頭。
但是如果她真的哭了,那個混蛋家伙又會立刻慌了,手足無措的給自己一個十足的擁抱,力道大得能把她勒個半死,然後大手沒輕沒重拍拍她肩膀,甕聲甕氣的鴨子嗓說,別哭了,其實吧,也沒這麼丑。
哦,對了,許知恆的聲音現在不難听了,變成了成熟男人的優雅,不像是變聲期的時候,說話嗡嗡的,像只鴨子。
想到這,季舒顏就有點不能控制的聯想了一下剛才的畫面,想象著昨天見到的俊朗男人摟著自己在懷里安慰,臉一下子紅了,可等她再一想這個人是自己的冤家,心跳一加快,就立刻醒過來了。
她在干什麼,不去擔心許知恆接下來會不會再出現,卻想象擁抱的畫面,她一定是瘋了。
一臉沮喪的揉揉腦袋,季舒顏強迫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剛才幻想的畫面,盡管那畫面在她身在法國的時候就夢到過幾百回,但是現實與幻想畢竟是不符合的,她想再多遍也沒用。
季舒顏之所以會這麼挫敗,是因為昨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三年離別後重逢,如果情景是她想的這樣,發脾氣或者冷笑,她都會覺得正常,因為那是許知恆。
可事實上是,許知恆既沒有走上前給自己一個溫暖十足的擁抱,也沒有直接說妳當初的不辭而別惹到我了,趕緊想辦法討好我,不然會死得很慘。
他只是淡笑著走過來,侃侃而談,笑容溫潤,不像是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壞蛋許知恆,倒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知己良友。
如果這是許知恆設下的圈套,那麼恭喜他成功了。
因為季舒顏迷惑了,想了無數種重逢後的可能,可絕對不會是眼前的淡然,面對自己不辭而別之後的突然出現,他這樣談笑自如的說一句別來無恙,一下子就讓她模不著頭腦,有種暈眩的感覺。
所以在接下來的談笑中,她一直暈乎乎的,說了自己在國外的生活,然後談到恆遠公司的工作面試和打算,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
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在胡言亂語的狀態,此刻她壓根想不起自己亂說了些什麼,只記得最後小萱說累了要回家,然後許知恆說要幫她們叫車,她推拒,那個男人就面帶笑意的送她們走出咖啡廳,也不再謙讓,沒有一絲一毫留戀的搭出租車離開。
一切都超出了想象,站在路邊看著車子越來越遠,季舒顏有點慶幸許知恆沒有多做糾纏,可心里又隱隱的感到失落。
在回去的路上和宋瑾萱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到住的地方更是倒頭就睡,一直到現在……她醒過來,接到許知恆道早安的電話,然後坐著發呆。
「老天,煩死了!」想到這混亂的一天一夜,季舒顏倒向床上,縴細的手臂捶打著床,煩亂的叫出聲。
盡管心情因為許知恆的突然出現而變得莫名其妙,可到了下午,季舒顏還是勉勉強強的把自己心情整理一番,去外面做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