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會的後幾天,頌妝借故沒去。方亦杰派人替了她,然後帶著她天天往公司客戶跑,累得腳不沾地。他開始發現頌妝在工作上表現優秀、在生活上卻極端迷糊。這種強烈反差讓他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好奇心理,一空下來,就忍不住透過玻璃窗看頌妝。這不,肖婷進門,方亦杰竟然絲毫未覺。
「看什麼呢?」肖婷伸手在方亦杰面前晃了晃。
「沒什麼!」方亦杰瞬間恢復正常,「有事嗎?」
「這份文件給你。董事長剛才問全運會競標項目準備得怎麼樣了?」肖婷遞上文件,關切道。
「準備中,你看外面。」方亦杰笑逐顏開地盯上頌妝。
肖婷順眼望去,見頌妝歪歪斜斜地趴在桌子上咬筆頭,不禁皺起眉頭,「她在干什麼?」
「咬筆頭。」
這不等于沒答嗎?肖婷白了方亦杰一眼,然後听他說︰「我已經讓她負責競標。」
「這麼大的項目,她行不行?」
「她可以。」方亦杰肯定地道。
「就這麼肯定?」
「當然。」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肖婷不再吱聲。
「白秋,快來救我吧!」頌妝手持話筒,有氣無力地抱怨。
「救你?」白秋听得一頭霧水。
「對呀。使出你的殺手 ,來救救我!」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殺手 ?」白秋還是不明白。
「你上次不還惦記著我那大‘衰’哥上司麼?把你的美人計用上,讓他少給我派點活兒,我一定對你感激不盡。」
「他給你派什麼活兒了?」白秋銀鈴般的笑聲清清楚楚地傳進頌妝耳朵。
「整個全運會競標CASE全扔給我了,苦啊!」
「听你的語氣,比較像怨婦。」
「你有沒有同情心?」
「我一向沒有,你不知道?」
「你不是也在做標書嗎?給我看看?」
「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怎麼說你也是咱西大才女之首。上次信豐集團那個什麼大項目不就是你一手運作的!還想騙我。要教,也是你教我。」
頌妝被堵了個嚴嚴實實,過了一會又听白秋說︰「給你講個正事。靜敏學姐到A市了,約了一些校友明晚到夜色酒吧,一起去吧!」
「真的?」
「我十分鐘前才接的電話。她這次可是陪老公出差過來,說是要帶給大家見見。說真的,我好想看看學姐老公長什麼樣,帥不帥……」
「花痴!工作啦!」頌妝掛掉電話,繼續咬筆頭,哀嘆︰「才上班不到二十天,就要像小狗一樣被奴役。真倒霉!真可憐!真頭痛!真郁悶……」
方亦杰悄無聲息地站在格子間旁邊,看她使勁用筆在白紙上畫圈圈,嘴里還念念有詞,好半天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跡象,故意咳了幾聲,說︰「如果白紙不夠用,需不需要本總監親自為你取?」
頌妝被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收拾好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假裝使勁敲鍵盤。
方亦杰偷笑著拋下一句︰「三天內將全運會項目方案做出來。否則……哼哼!」
三天……殺了她算了!林頌妝欲哭無淚,正要抱怨,忽听身後傳來方亦杰暴笑的聲音。全體同仁的目光立時殺到頌妝身上。頌妝糗得不行,飛也似地沖向洗手間。
「叮鈴鈴——」頌妝桌上的電話響了N遍。
方亦杰皺著眉頭搶接︰「喂,您好!」
電話那邊遲疑了一下,問︰「頌妝在嗎?」
這個人對她的稱呼省去了姓氏,顯然並非客戶。「抱歉,她不在座位上。您有什麼事嗎?方便的話,我可以代為轉告。」
听筒對面沉默了好一陣,方亦杰感覺不太對勁,又說︰「或者,您晚一點再打來。」
「那……不用了!」
方亦杰納悶地放下話筒。誰知沒過一會兒,頌妝桌上的電話又接連不斷地響起來。他只好耐著性子再次替她接听,剛說出‘喂’字,就被對方飛快打斷︰「喂,我家頌妝在不在?」
我家頌妝?方亦杰費解地琢磨了一下,問︰「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男朋友!」听起來,這人有點嘻皮笑臉的意思。
男朋友電話也打到公司電話上來?不像話!方亦杰有些不悅,說︰「她不在座位上,你晚點再打!」
對方並沒有意識到方亦杰隱約的怒氣,囑咐道︰「請你替我轉告她,我非常想念她!」說完還不忘大笑幾聲。
方亦杰半字不回,直接掛斷。
十分鐘後,頌妝走回座位,還沒落座就被方亦杰叫進辦公室︰「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有任何私人電話通過公司線路打進來。」
頌妝很困惑,不過就是去趟洗手間的功夫,他臉也變得太快了吧,陰雲密布的,好嚇人!「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剛才有兩個男人打電話找你!打了不知道多少遍,吵得整個外部辦公室都不得安寧。我希望你認真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
「怎麼可能?我從來就沒將辦公電話告訴過朋友。」
「一個不肯透露身份,一個說是你男友。」
「我有男友?真搞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男友!」她笑著解釋,心想這也太扯了。
「真沒有?」
「這種事還有假?」頌妝輕笑著走出去。
方亦杰看她不像說謊,也就不再追究。
頌妝重回位置後,打了個電話到前台詢問是否真有其事,前台助理告訴她兩個手機號碼,她想著忙完正事撥過去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這一忙就忙到晚上十一點,要不是白秋來電催促,她也許真能在辦公室熬個通宵,電話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拋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