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車里的子默寶寶睡醒了,拿小手揉了揉鼻子,發現視線里沒人,身邊也沒有任務動靜,不樂意了,揮著小拳頭,腳丫抬起來再重重地落下,震得嬰兒車發出不大不小的吱嘎聲。
正在生悶氣的葉梅听到動靜,猜到是子默醒了,于是手上使勁兒準備掰開困住自己的男人的胳膊。
東方卓被吵醒,抬起上眼皮看了兩眼,把人摟的更緊,「別鬧。」
葉梅那個氣,「誰要跟你鬧,放開,兒子醒了,我要照顧兒子。」
他不悅地咕噥,「就知道想著那臭小子,你就不能照顧照顧我?」
她使出憑生最大的力氣連搡帶踢,「照顧你個頭,還不松手?」
已經听見父母聲音的子默寶寶失去了耐性,直接哭給他們看。
他也跟著不耐煩了,好不容易可以抱著老婆安心睡個覺,旁邊的干擾因素怎麼那麼多!于是語帶威脅地來了一句,「閉嘴,臭小子,再哭以後把你扔給保母帶。」
子默才不管他是威脅還是討好,繼續哭著。
葉梅這個當媽的不干了,「你才給我閉嘴,再不松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一臉不甘地松手,不是因為怕了兒子的哭,而是怕老婆真的會發飆。
她得到自由,毫無留戀地三兩下爬出他的勢力範圍,下床後腳上只套了一只拖鞋,另一只因為掉的太遠,她也沒心情撿,急步到了嬰兒床前,蹲下來看著兒子,「媽媽來了,媽媽來了,不哭,不哭,媽媽的寶貝不哭了啊!」說著拿了手帕輕輕地給子默擦眼淚,「媽媽的寶貝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知道嗎?」
子默寶寶盯著媽媽,抽了抽鼻子,這才停止了哭泣。只是他扭動著身體,似乎很不舒服。
她了解地點了點子默的鼻子,「知道了,媽媽這就給你換干淨的尿布。」說著,站起來推著嬰兒車來到床邊,然後先把需要的一一鋪到床上,這才把已經光了的子默抱上來,先是擦干他的小屁屁,再抹了少許的爽身粉後給子默穿上小褲子、小襪子。
做完這些,她踢掉腳上的一只拖鞋,跪在床沿抱起子默,把子默挪到床中間,放在離東方卓很近的地方,再拿過一只枕頭擋在兒子的另一側,再拿條小毯子給他蓋在身上。一邊是枕頭,一邊是他的爸爸,她相信子默是安全,所以才放心地下床去,穿好兩只拖鞋,拿來洗衣框把換下來的一一揀起來裝上。等她整理好嬰兒床,這才把洗衣框放到一邊去,等著保母過來拿去洗。
等她弄好一切回到床邊時,子默寶寶果然沒有老實呆著,有枕頭的這邊不能翻身,于是他向反方向翻了身,此刻正緊挨著睡覺的爸爸趴在床上,一只小手還揪著爸爸的襯衫布料。看到媽媽過來,他咧開沒牙的小嘴討好地笑著。
她無奈地笑,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子默的小手從東方卓的襯衫上拿開,「乖,放開爸爸的衣服,爸爸在睡覺,來,媽媽抱抱,和媽媽出去玩兒,咱們不吵爸爸。」
當她抱起子默的時候,不能揪爸爸衣服的子默很好說話地改了目標,這回揪媽媽的白色薄毛衫。她出去時,想起自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游戲,于是返回去坐進椅子里,一手抱著子默,一手操作電腦,看到自己的女號已經被系統自動挪出了副本,而隊伍還沒有解散,她用單手向隊伍里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先前臨時有事而來不及說明就離開,又說了很抱歉,下線。
這事處理完,她抱著子默出去在二樓客廳看電視。
這時候小六上樓來,「夫人,門衛值班室打來電話,說是洪霞小姐與何政軒先生前來拜訪。」
她有那麼一點的吃驚,「通知管家,把人請到一樓客廳去招待,我馬上就去。對了,保母現在在哪里?」
小六︰「在廚房幫忙。」
「嗯,告訴她上來看一會兒子默。」
小六臉上有猶疑之色,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是,我這就去通知。」答應完,她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小六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這個,我,不是我,是小妖,是小妖問的,問能不能帶小少爺去他房間玩兒一會兒?」
她愣了一下,「如果你們不怕他尿你們身上的話,可以。」
小六一個深鞠躬,嗖一下到了嬰兒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子默,又嗖一下跑了,恐怕葉梅會後悔似的。
眼瞅著兒子轉眼就被帶跑了,葉梅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吧,後邊又沒有狼追!至于嗎?
何政軒,長相普通,身高中等的男人,乍一眼看去,沒有任何特色可言。如果是在公眾場合遇見,如果在日常生活中或者工作中只有短暫的接觸,那麼,他肯定是個讓人過目即忘的男人。
這樣一個人,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男人,為什麼會出事?她突然有點好奇,只是,好奇歸好奇,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看洪霞要站起來,葉梅趕緊阻止,「別,快坐下,現在你身子不方便,自己要多注意。」
洪霞本身是個美女,現在因為懷孕而散發出即將為人母的那種溫柔,令她自身所擁有的嫵媚更增添了幾分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她介紹道︰「東方太太,這是我丈夫,何政軒。」
何政軒和葉梅握過後,坐下來說︰「東方太太,我愛人時常提起你,很高興認識你。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當面向你道謝。」
葉梅心理咯 一下,表面上並沒有什麼不妥,「道謝?我不記得做過讓何先生道謝的事情呀!」
何政軒側頭看了眼身邊的洪霞,轉回視線,「上次我遇到了一點意外,我妻子六神無主的跑來打攪東方太太,後來因為東方太太的開解她才能夠平靜下來。所以我們要謝謝你。之後東方太太對我妻子的暗中照顧,我听翔說過,所以我們更要謝謝你。」
葉梅有些無奈地苦笑,「這聲謝,我可是不敢接的。從頭到尾,我什麼忙也沒幫上,無非就是和阿翔說好好照顧洪霞而已。再說,當時不用我提醒,阿翔就已經很好的把洪霞保護起來了。所以你們快別提道謝這種話,要謝就去謝阿翔。」
何政軒微笑道︰「總之,謝謝你對我妻子的照顧。」
洪霞跟著說︰「阿翔身邊沒有合適的人陪我,是你想的周到派了女保安給我,這份情,我們會記著。」
葉梅感覺頭大,不想再糾結于這個道不道謝的問題了,「你是在家待產,還是在繼續上班?」
洪霞︰「還在上班。公司有同事建議我回家待產,說這樣對胎兒更好,我們也不懂,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辭職的事。」
葉梅以著過來人的身份建議道︰「如果你的工作不是很累,而且能夠遠離電腦輻射的話,我覺得你繼續上班沒關系的。」
洪霞似乎很喜歡這個建議,「真的嗎?其實我不想辭職,可听了同事的話心里總不安,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都快神經質了。」
葉梅︰「沒那麼嚴重。我懷孕的時候,大夫建議我每天散步,注意運動,注意飲食,還有就是要保持好心情。我喜歡在家呆著,喜歡相對安靜的環境,不喜歡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是心情舒暢地宅在家里養胎的。我估計你會受不了,因為你喜歡工作,喜歡很多人在一起共事的環境,要是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天天讓你呆在家里,我覺得你肯定會覺得悶,心情上可能會受到一點影響。」
洪霞眼中閃過驚喜,「真的可以嗎?那,我什麼時候停止工作待產最好?」
葉梅突然覺得自己不該說上面的那些話,如果洪霞听了她的話繼續上班,到時如果有哪些磕著踫著的情況發生,洪霞的丈夫怨恨的對象第一個就是她這個慫恿者。她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也只是一條建議。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一樣,這個我也不好說。對了,你沒有沒定期到醫院檢查?」
洪霞︰「有,我有按時產檢,大夫說一切正常。」
葉梅立刻建議道︰「下次去產檢,你們可以咨詢大夫,大夫對你的身體狀況最了解,給的意見肯定最中肯。何先生,你覺得呢?」她一下把問題丟了出去,本來這是人家夫妻倆人要商量決定的事,先前是她多嘴了,她要補救。
保持沉默的何政軒這才說話,「是這樣。東方太太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妻子她是閑不住的人,如果真讓她現在辭職天天在家里呆著,肯定會受不了。」他沒說的是,妻子受不了折磨的就是他,他也會受不了的,因為他是喜靜而不多話的男人。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洪霞提起另一個,「上次來我真的很失態,不過也注意到你家的小寶貝了,非常健康,非常可愛。傳授點兒經驗吧!怎樣才能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葉梅這下被問住了,想了半天,最後想起自己從懷孕開始就研究的關于母嬰的那本書,介紹給了洪霞。
又聊了一小會兒嬰兒的話題,洪霞他們起身告辭。臨走時,何政軒突然問葉梅︰「東方太太覺得我妻子的粉刷怎麼樣?」
葉梅怔了一下,「啊,你是指上次你太太來時從包里掉出來的那個東西吧!我對化妝一竅不通,保母打掃客廳時從地上撿起來拿給我,我還很傻地問這是什麼東西,無意間就鬧了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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