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太後娘娘這尊大佛終于移駕回宮,蘇晚真的是樂得想要放鞭炮,真是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婆婆,這五天簡直可以折騰得人月兌一層皮。天天侍候著這位老人家,是人都遭不住。太後娘娘離開之後,整個王府好像都舒了一大口氣。
巳時時分,蘇晚靜靜的坐在園子的亭子里,胡一等人靜靜的恭候在一旁,蘇晚慢慢地起身,步至胡一的跟前,優雅的笑道︰「胡一,從今兒個起,你就是越王府里的護衛,你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絕對代表著王府,王爺,本王妃。若是不恪守本分,做出什麼事來,本王妃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必你自己清楚的哦?」
胡一頷首,雙手作揖,一干人,齊聲說道︰「爾等定當恪守本分,為王爺,王妃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蘇晚听著就覺得煩悶,來來回回這兩句話,說著不膩嗎?微抬眸,聲音懶懶道︰「其他人下去吧。胡一過來坐。」
胡一等人聞話,面面相覷,胡一點頭之後,胡二,胡三等人這才轉身離開。胡一恭敬的步至蘇晚跟前,「有什麼事,屬下站著說便好,主子始終是主子,下人始終是下人,與主子同桌不合規矩,王妃娘娘不要為難屬下才是。」
蘇晚听著,幽幽的嗯一聲,低首仔細的品著杯中的梅子茶,怎麼喝,怎麼覺得香。手指懶懶地在石幾上的冰塊前貪涼,半晌她才出聲︰「胡一,你們是將士,有自己的原則,我明白。不過有些事,本王妃還是要請你去做做。」
胡一聞得,嘴角輕輕地抽搐,到底是什麼事?居然要扯到道義上面來了,這王妃的性子太讓人模不準,她不相信自己那是正常,莫不是試探?思索間,立馬躬身,抱拳︰「王妃娘娘吩咐的事情,胡一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胡護衛,你就不怕本王妃坑你,讓你去殺人放火,做什麼犯法的事。或者是趁機將你送進朝廷,拿賞錢,立功?」蘇晚抬首,似笑非笑的看著胡一,打趣起來。
胡一不卑不亢的說道︰「王妃娘娘竟然收留了胡一做護衛,那麼胡一就是王妃娘娘的人,胡一殺人放火,就等于是王妃娘娘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胡一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您絕對不會做。」
「哈哈……」蘇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掩面嬌笑,那姿態尤為的動人,鵝黃的天然蠶絲宮裙,逶迤一地,一笑,便可傾國傾城。越冰璃從書苑出來,聞得蘇晚的笑聲,步至涼亭,「看來胡護衛是深得王妃心,居然可以討得娘娘如此的高興。」
「胡一惶恐。」
蘇晚起身,拉了越冰璃坐到自己的身畔,親自倒了梅子茶至他的跟前,說道︰「這胡護衛的忠心有天地作證,真真是讓人放心。本王妃只是讓他去水月的房里,幫著水月阿碧一起洗洗衣服,這本是女兒家的事,讓男子去做,實在有些不妥。可是上府上的婢女人手不夠,真是迫不得己,只是沒有想到胡護衛竟然拿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來表忠心。」
胡一頓時滿身冷汗,這王妃真是會虛張聲勢,到最後他堂堂七尺男兒竟成了一名女子的笑柄。她是在試探也罷,報復也罷,只要能留在這里,不用做山賊,那麼……
越冰璃忍俊不禁,看了看時辰,就打發了胡一離開。那洗衣的事兒,因為越冰璃一句,也就罷了。其實只有三人知道,這洗衣什麼,不過是幌子。這位王妃娘娘的興趣一般超出常人,拿了你作玩笑,也屬正常。
夜里,涼風襲襲。蘇晚靜靜的坐在房梁上,相思坐在她的身側,剝著冰桔給她,同時有些擔憂的說道︰「王妃娘娘,你坐在這里,王爺回府找不到你,怕是會著急。」其實她的意思是,要是讓王爺發現你干的事,才是不妥。
蘇晚點了點相思的眉心,拿過桔瓣塞到自己的嘴里說道︰「你這丫頭有什麼大可直說,這里只有你我,不用拐彎抹角。王爺去了宮中,怎會那麼快回來,本王妃不坐在這里等結果嗎?這結果不出,我也不能安心睡覺。」
「是是……相思會一直奉陪在娘娘的身畔。」相思乖巧一笑,立馬應著聲。
月黑風高,天突然變了色,烏雲朵朵飄浮,掩住了明月,天邊響起悶雷聲,閃電劃破長空。相思立馬起身,「娘娘,這天要下雨了,請您回房吧。若是淋了雨,受涼。王爺會怪罪相思的。」
蘇晚沉沉的嗯一聲,看了一眼東南方,今夜這結果是守不到了。那麼安心的等她家的王爺回家吧。縱身躍下地,步至寢殿,推開窗,斜躺在小榻上,听著豆大的雨點打著琉璃瓦片的聲音。
……與此同時……
右相府。
中庭花園的檐廊上,小婢女端著雪梨燕窩燕窩至許相夫人的房間,輕叩門︰「夫人,您要的雪梨燕窩燕窩,廚房熬好了。奴婢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懶懶中,帶著婦人獨有的圓潤聲音響起。婢女這才推開門,將雪梨燕窩燕窩放至那位華貴夫人跟前的圓桌上,用湯勺將雪梨燕窩燕窩盛到金邊紋芙蓉花的骨瓷碗里,遞到許相夫人的手前︰「夫人,請用。」
許相夫人輕嗯一聲,接過骨瓷碗,一勺一勺的品著燕窩。她身後珠簾前的鎏金花形香薰爐里焚著一種獨特的香料,婢女聞得,愜意的闔上雙眼問︰「夫人,今兒點的香,真好聞。」
許相夫人紅唇微揚,眼底隱匿著絲絲的得意,「自然,你們這樣的低等婢女哪里聞過這樣的香味,而且它其中的獨特功效,你也是不明白吧。拿走吧,本夫人不用了。」
「是,夫人。」婢女半傾身,多聞了兩下那獨特的香氣,這就端著湯盅與骨瓷碗準備離開之時,許相夫人突然面帶痛苦的捂著心窩,「啊……」
「夫人,您怎麼呢?夫人……」婢女驚得手中的紫檀托盤落地,奔上前惶恐的追問。
許相夫人痛苦的拋落桌上的茶具,一聲一聲的低曷︰「賤人,你在我的雪梨燕窩燕窩里下了什麼……啊……大夫……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