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恬一緩緩的睜開眼楮,牆,窗簾,床,房間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仿佛她所有的骨頭都被拆了一遍般,她渾身無力,一轉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完美到人神共憤的側臉,他面色蒼白,毫無生氣,可是,卻依然那麼迷人。
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天早上,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情景,她是那麼狼狽,而他,是完美的神,他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輕的拭去她的淚水,告訴她,「乖,不哭了。」還有在咖啡店里,他安慰她說,「總會有辦法的。」
再次相遇時,他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在宴會上,為她出氣的魄力,還有兩次在紙醉金迷,救她于水火,還有這次,危機關頭,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就像童話里的騎士,英勇,無畏,盡管他總是不笑,而且,大聲凶她,甚至,出言侮辱她,可是每當她有困難的時候,他就會神奇般的出現。不僅給了她小諾,救了她媽媽,還給了她又一次的生命,這些種種,要她拿什麼報答?
為什麼時光流轉,相見匆匆,可他們相處的細節,她都記得?甚至是那天的天氣,還有他的表情?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碎在滕麟冽的臉上,因為哭了太多,淚水滑落的時候,連臉頰都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了。
郁恬一顫巍巍的手緩緩的落在滕麟冽的臉上,細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軒眉,長睫,英挺的鼻梁,突然,她感覺到有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掌心,她是那樣的不敢相信,將被子拉開一些,臉輕輕的貼上他的胸膛,「咚,咚」的心跳聲,雖然很小,卻是那麼清晰。
抬起頭看他,與剛才一點變化都沒有,是不是太想他了,是不是心中的愧疚太深了,所以才會產生幻听?
薄薄的眼瞼動了動,這一覺,他原本睡得很沉,可是,卻忽然听見細細微微的啜泣聲,似乎有一雙手,在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不停的揉捏,讓他覺得好痛,好痛,眼皮真的好沉重,可是,他還是掙扎著醒來。
房間里的光線好刺眼,他想抬起手來遮擋一些,可是渾身都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良久,他才覺得不那麼難受,目光下移,是她悲戚的小臉,雙肩還不停的抽動著,「你在干嘛?」
一股強大的電流從心髒穿過,郁恬一在瞬間僵硬了,眼里的淚水越聚越多,她想轉頭看他,可是,又怕再一次的失望。
滕麟冽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怎麼啦?「問你呢,干嘛不說話?」
郁恬一猛然轉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即使躺在病床上,他的眼楮依舊那麼明亮,目光依舊那麼敏銳。他睜開眼了,他跟她說話了,她是在做夢嗎?「滕麟冽?」
「干嘛?」
這聲音是那麼的無力,而且還帶著初醒的沙啞,可是對郁恬一來說,卻仿佛天籟一般。她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擰了一把,痛的她「嘶」了一聲,會痛,那就說明不是夢嗎?他真的醒了嗎?
「我想喝水。」
「可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誰,咳咳,」滕麟冽的胸腔起伏著,「誰告訴你我死了!」
「你沒死?」郁恬一她的眼中驟然迸射出光彩,激動的抱住了滕麟冽,「你沒死,太好了!」
「咳咳咳,」滕麟冽再次咳嗽起來,「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壓死了。」
郁恬一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從他身上離開,看著他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額頭還冒出了汗滴,臉上染上了愧疚的顏色,「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太高興了。」
滕麟冽十分無奈,平常那麼體貼,那麼細心的一個女人,雖然談不上聰明,可智力也沒有問題啊,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居然說他死了?
郁恬一趕緊翻身下床,這突然的動作讓渾身無力的她跌坐在了地上,她掙扎著站起來,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滴,去倒來了一杯水。
可是,她的力氣太小,滕麟冽的傷又在胸膛,她不敢隨便移動他,可是,他似乎很渴的樣子,嘴唇蒼白,干得就要裂開了。
他是不是很難受,怎麼呼吸都那麼不平穩?郁恬一急的直想哭,突然,一個畫面在她腦海里浮現,看了看滕麟冽,她決定,豁出去了!
將水吹涼,郁恬一喝了一口,「咕嚕」一聲,咽下去了,滕麟冽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她是故意氣他嗎,他都渴得嗓子要冒煙了,她居然還在他面前喝水!
正在無奈之際,薄唇忽然被覆蓋,這觸感,該怎麼形容呢?柔軟,水潤,還帶著淡雅的香。他看見她的眸子,清澈的好像深山里的一汪水,還有她那通紅的小臉,他的心跳,有一瞬的停滯。
接受到他的目光,郁恬一羞得閉上了眼楮,她的臉燒燙得有些痛了,這溫度,估計雞蛋都能被烤熟了,一顆心「撲通,撲通」,好像要從胸口蹦出一般。
「咳咳。」滕麟冽被水嗆到,又咳了出來。
郁恬一慌亂的擦去他嘴角的水,做了一個深呼吸,她彎腰靠近他,貼上他的唇,這一次,她很小心,一點一點的將水度進他的口中。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頰,一種莫名的,淡淡的情愫在空氣里流轉。
「 噠。」門被打開,敬塵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到了,嘴巴都成了O型。
這響動讓郁恬一趕緊直起身子,而滕麟冽也有些尷尬的望著窗簾,回過神來的敬塵笑了起來,一臉曖昧的看著他們,「喲,不愧是冽啊,剛醒來就這麼有精神呢,要不我先出去,讓你們在親熱一會兒,嗯?」
郁恬一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楮,一雙小手不安的攪動著,滕麟冽則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他現在是躺在床上的弱勢群體,所以敬塵壓根兒就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兒。
房間里的空調溫度剛剛好,所以敬塵走上去,一把掀開了滕麟冽身上的被子,然後,解開他的病號服,露出他結實的胸膛。
郁恬一的目光無法移開,那里裹了一層層的紗布,可是,依舊有血跡從那里溢出,他該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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