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式術 第一卷 神部公子 第一章 先天凶命

作者 ︰ 硯香如墨

太極生陰陽,陰陽生五行,五行化世間萬物。

趙郡都城邯鄲,九天部之神部所轄。邯鄲城內建有神天宮,為神部趙氏家族居所。

神部原系始皇趙氏贏姓後裔,自贏烈封神部王侯起,便以趙氏為姓,更為趙烈,家族世襲,傳承至今已有二十三代。

神天宮恢宏闊麗,築有金龍、銀鳳、銅雀三座高台,金龍台居正北,銀鳳與銅雀列居左右,三台形若神鳥展翅翱翔。

金龍台有三大殿,主殿神龍殿金雕玉砌輝煌璀璨,明珠裝飾寶石點綴奢華極致,重大祭典皆在此處舉行。右偏殿神霄殿為神王寢宮,左偏殿龍霄殿供主家成員居住。

龍霄殿連闕山林,登樓高閣可望巍峨太行,雲霄深處煙霧繚繞,依稀飄渺仿如仙境。

神王趙符有兩位公子,長子趙文,次子趙武,長者年十二,次者十歲。二人憑欄眺望雲峰絕崖,東邊日升恆河,旭日映著絕谷景色別致幽雅。

趙文身穿淡藍長袍,束發盤髻兩鬢落腮,眉目清秀溫文爾雅;趙武身著墨紫長袍,散發披肩垂遮雙眸,臉龐稚女敕笑容可掬。

趙武剛比欄桿高出一頭,抬頭望著雲空旭日興奮地叫嚷,不住指手畫腳,口中唧唧咋咋說個不停,相較而言身旁的趙文顯得安靜、成熟且穩重。

「大哥,你看,三足金烏。」趙武口中囔囔著,十指不斷變換結印,趙文盯著他有些極其不自然的‘兵’印手勢,糾正道,「錯了,下個是斗印,不是者印。」趙武愣了愣,面情羞澀憨笑道,「對不起,我又錯了,看來我要更努力的練習才能趕上大哥。」

陰陽古籍記載,天有十日,居于東方神樹扶桑之上,化形為三足烏,每日清晨巡升于天,黃昏歸入于地,日復一日,循環往復。上古時期,十日同升于天,而至天下大旱,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有大巫後羿射落九日,至今蒼穹獨剩一輪金烏。後來大巫後羿曾通過巫法(陰陽師稱為式術)召喚並奴役被射落的三足烏,擊敗了五惡之一的鬼車。

陰陽學不斷發展,結印法被陰陽式術廣泛應用,而召喚三足金烏的大巫日天印,是由金-火-虛-臨-火-金-兵-斗-風-雷-者-火十二元印組成。十二元印包括臨兵斗者四象印,金木水火土五行印,以及風雷虛三才印。

趙文伸手搭在趙武的肩膀道,「其實……」

其實他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因為就算能夠完成結印,也沒有足夠的元力來召喚式神,十二元結印術屬于中級結印,只有達到上階陰陽師水準才能夠使用。而陰陽師的階級不是按結印的熟練度來決定,而是依據自身的元力修為來衡量,元力修為則依靠自身的五行命盤來修煉。

先天五行命格分天命、地命、人命、凶命、鬼命五種,天地間靈氣皆蘊含五行元氣,人們可以通過采集天地靈氣進行修煉,將五行元氣轉化城自身元力。

傳統陰陽學以數理定義,設定先天五行命格基數分別為,5、3、1、1/2、1/3,無階至天階修煉基數為,1、1.5、2、2.5、3、3.5,以單位天為元力修為,即可判斷元力修為達到一千四百六十天為下階陰陽師,四千一百九十七天為限界陰陽師,八千五百七七天時為上階陰陽師,三萬五千九百五十二天為地階陰陽師,六萬八千八百零二天為天階陰陽師。雖然古老的陰陽學理論奠定了陰陽師階級的劃分基礎,但是至今仍沒有準確有效的方法來測算一個人的元力,只能籠統的用五行盤來估測元力的範圍。

「其實大哥很厲害的,已經是下階陰陽師了,我要像大哥一樣厲害就好了。」趙武臉上充滿了羨慕與崇拜的表情,而趙文的臉色卻愈加凝重。

十二歲,對于一般人來說應該達到限階陰陽師水準,而他才剛剛突破達到下階陰陽師,還是在大量服用元力修煉丹的前提下。然而面對一個比自己更不幸的弟弟,他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悲哀。

有人說這是家族遺傳造成的,其實不然,關于先天命格,自古以來賢哲們不斷鑽研,可是仍無法確定是什麼影響並決定了先天命格。按常理推斷,一個地命命格的男人與一個天命命格的女人結合不應該產生凶命命格的後代,可是事實說明沒有什麼應不應該。又如另一個地命命格的男人和一個天命命格的女人結合卻產生了天命命格的後代,這是天意還是天意,還是天意?

趙文轉開話題,對著樂天派的趙武說道,「昨天,你不是也看到太陽了嗎,有什麼好興奮的?」

「是啊,昨天也是這個時候。」趙武開朗得笑著,不知道他是天真還是痴傻,又或許是我們忽視了理所當然的東西,忘卻了對每天的日出心懷感激,也只有到了太陽永遠不再升起的時候,我們才可能認知它的重要。

趙文回頭瞥了眼咯咯偷笑的侍女,雖然他面情平淡溫和,卻讓侍女無所適從惶恐不安,臉上的一抹笑容被隱藏,直至嚴肅到毫無表情得侍立在身後。他分不清了這是虛偽還是畏懼,但直覺告訴他,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敏銳的心理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這是不公的命運給他的恩賜還是另一種磨難,世界寂靜得能看清任何細微的變化。而這種絕對的寂靜讓人感覺被孤立,開始惶恐害怕,開始拒絕逃避,然後憎恨,憎恨一切,陷在無盡的黑暗深淵里不可自拔。多麼希望自己能像鬼命命格的弟弟一樣天真無知。

「大哥,你怎麼了?」

在趙武不斷重復的叫喚聲中,趙文從屬于自己的世界里掙月兌出,淡淡得笑了笑,撫模著他的腦袋說道,「沒事,我們該回去了。」

二人方才轉身,一個侍女從回廊朝這邊走來,侍女青衣素裝清雅月兌俗,盤發雲髻額飾珠鏈,面容帶笑拜揖道,「兩位公子安好,王上和王妃讓二位公子到右偏殿用早膳。」

趙武眉開眼笑扯著侍女的衣角說道,「走,我們快走,好久沒見著母妃了。」

侍女掰開趙武的手,惡狠狠瞄了他一眼,然後畢恭畢敬得說道,「二位公子,請。」

「蘭兒,你回去吧。」

趙文對隨行的侍女吩咐完,與趙武一同隨青衣侍女往神霄殿來。

「雲姐姐,今天又有什麼新鮮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一路上趙武纏著紅雲問東問西,不過趙文早就習以為常。

紅雲則一如既往得照實回答,「我也不清楚,似乎來了位客人。」

「是誰,是誰?」

反正他總有問不完的問題,這樣的對話會一直持續到神霄殿大殿前。趙文從來不問這種幼稚的問題,因為到了神霄殿後,他自然會知道。

從左殿的望日崖到右殿,一路上除卻把守和巡邏的侍衛外,鮮有人影。這就是主家高傲的寂寞,一股高處不勝寒的韻味油然而生。

神霄殿極大,又分為前殿、後殿、左殿、右殿四處,但凡神天宮內的宮殿都是這種格局結構,紅雲帶著他們穿過回廊走道停在左殿的一間苑閣前。

苑閣內香煙繚繞,吞雲吐霧仿佛仙境樓閣,各色艷麗綢緞裁做幕簾,各種金銀玉器擺設鋪張,有狻猊玉獅子香爐,霸下伏金鼎,琉璃玉瓷立地花瓶,極品龍舌蘭,金絲雕羽籠,萬花翡翠盞……苑閣的偏廳擺著一張古檀龍木六合桌,六合分以天地東南西北六個方位,天位為主位,地位為客位,東南間為天,西北間為地。

檀木桌與門道之間隔著一扇屏風,趙文和趙武從上側步入,側對面坐著的王妃喊道,「虎兒,到這邊來坐。」

趙武,字關虎,一般三歲修煉五行元力的時候會起個表字,趙文字淵龍。

趙武坐在王妃的下位,趙文則坐在趙武的正對面,趙文下位坐著一個結發戴簪的女子,而客位上的少女披發落肩,束帶編著兩條發辮分垂兩鬢,發帶上纏繞著玲瓏玉珠,仿佛發絲間長出的奇珍異果。

趙武盯著嬌俏可愛的少女問道,「你就是雲姐姐說的客人,我叫趙武,你叫什麼?」

王妃瞥了趙武一眼,夾了一塊蓮花糕放在他的碟子里,笑道,「虎兒,不能這麼沒禮貌,你應該問閣下貴姓芳名?」

「哦!你到底叫什麼啊?」

趙武雙眸冷不丁放得注視著她,聞著碗里的米粥飄起的一股幽幽香氣,不由得口水直流。

少女含笑不語,看著趙文說道,「小女子姓贏名蕊,小字花仙,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趙文還未開口,趙武囔囔搶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大哥叫趙文。」

趙武又把視線轉到少女旁邊的黑裳女子身上,迫不及待得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

「月司太陰姜琪。」姜琪語氣平和卻有股說不出的戾氣。

其他人還沒動著,趙符已經忙不迭得接過茶水簌簌口,正緊八百得說道,「九公主遠道而來,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你們兩個可要代我好好招呼,尤其是你,別一聲不吭跟個悶葫蘆似得坐著。別忘了,你們還要一道去雲夢山鬼谷修習。」

趙武連忙放下手中的碗著說道,「我也要去,我要跟大哥一起去學陰陽式術。」

「這個恐怕不行。」趙符連忙制止。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啊,我就要去。」趙武囔囔著恐怕沒人不知道他在抗議。

趙符尷尬得朝王妃使了個眼神,王妃贏瑩對趙武低聲耳語兩句,只見趙武興高采烈的朝外奔去,待轉過屏風時回頭說道,「母妃,我去了。」

贏瑩含笑哄退了趙武,贏蕊反而有些迷惑得看著身側的太陰姜琪。趙武的年紀與自己相當,不知道為何他們卻說趙武不能一起去鬼谷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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