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緊貼著楚鶴鳴肌膚的細碎冰層轟然碎裂,隨著寒涼的霧氣破裂而散,陰寒得發黑的雙唇漸漸恢復紅潤的唇色,蒼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而在身後,鏡月未央卻是滿頭汗水,順著發絲滴落的水珠浸濕周身的床單,臉頰更是熱得發紅,像是近距離烤著炭火一般,叫人光看著都覺得熱
兩人一冰一火,相反的氣流交匯在鏡月未央的掌心,慢慢形成巨大的沖擊力,瞬間把兩人打散開來
「央兒
彥音疾呼一聲,趕緊接住鏡月未央,白朗之則伸手扶住半醒半昏狀態的楚鶴鳴,一邊半抬眸看向鏡月未央,見她並無大礙才有將視線轉回到楚鶴鳴身上,捏住的手腕探下脈搏,臉色微微露出欣喜的神色︰「不錯,鶴鳴體內的寒癥化解大半,九星冰凌花的毒素也清掉九成,剩下的只要用藥調理上幾個月就能完全清除
听到白朗之肯定的回答,鏡月未央才勾唇笑笑,抬手撫一把額頭的寒濕︰「那就好,好好照顧鶴鳴,本殿先回……
鏡月未央一面說著,一面作勢就要起身下床,然而不等把話說完,整個人身子一軟,合眼就癱倒在彥音的懷里
「殿下——
白朗之臉色一變,不由主輕呼出聲,即刻放下楚鶴鳴快步走過來,拾起鏡月未央的手腕查探她的身子
見白朗之久久不出聲,彥音忍不住焦急︰「怎樣是不是傷著央兒月復中的胎兒
「孩子沒事,她寶貝著呢,費不少心思護著沒傷到一根毫毛忽然有些見不得彥音那焦慮樣兒似的,白朗之俊朗的眉心蹙得更深一點,說著便忽然打橫抱起鏡月未央要往外走,「只不過方才給鶴鳴療治的時候不心被浸入一些寒氣,帶她去雪非煙祛寒,留下輸一些真氣給鶴鳴幫恢復神智……
一眨眼就被白朗之猝不及防撈個懷里空空,彥音不免一怔,快速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朗之的速度更快,已經抱著鏡月未央快要走到門邊,像是在繡花的時候冷不丁被針扎一下,彥音立時起身打斷︰「鶴鳴的身體一直都是的調理,的情況最清楚,干嘛突然間要換來照顧
白朗之頓住腳微微側過身,臉色冷峻皮笑肉不笑,卻沒有一點玩笑的表情︰「懷孕的身體很敏感,眼下殿下又染寒氣,出不得半點馬虎,倘若交給,能保證不踫她
彥音被問得一滯,半晌沒找到詞回,一直到白朗之轉身差不多要消失在門邊的時候,彥音才猛然抓住那一絲奇怪的違感,追著問一句︰「央兒無故身亡,不是正合的心意
這回白朗之連腳步都沒停,隔著一扇門傳回涼淡的解釋︰「殿下出事,都活不,還不想死
看來,是多心
彥音微微呼一口清氣,忍不住開始笑話己的敏感多疑
然而,不等一口氣緩下來,那個涼薄冷然的調子炖一頓之後,又往後接一句︰「……而且,現在也不想她死
放松到一半的表情聞聲即刻凝結在彥音臉上
果然……有問題
不然就憑白朗之那樣寡薄淡漠的性子,又怎會隨著鏡月未央的性子陪著她玩惡作劇戲耍慕容晏,不然就憑曾經對鏡月未央冷淡抗拒的態度,又怎會突然間關心起她的死活,不然就憑無欲無求的冷眼看紅塵的睥睨姿態,又怎會在乎起跟鏡月未央的親密關系
呵……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來,但是卻能感覺到白朗之那種潛移默化中的變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就算是未雨綢繆,也覺得有必要防一防這個男人
這只從來都未曾露過尾巴的深山老狐狸,到底藏兩顆多長的獠牙
抱著鏡月未央穿過湖面的九曲亭橋,迎面遇上獨一人走在園子里散步的西門九幽,白朗之微微斂眉,算是打一個招呼,那人更是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目光在懷里的鏡月未央身上一掃而過便轉向處,冷傲的氣勢一瞬間彰顯無遺
白朗之擦身從邊上走過,隔著幾步都能感覺到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凜冽之氣,傲然而不可一世
顯然,這不是個討人喜歡的男人,頂著那樣一張丑到極致的臉,卻還能傲然抬頭睥睨人,不是心理早就變態到極點,就是那張臉皮有貓膩不過白朗之對的容貌並不感興趣,長得丑然最好不過,至少這樣一來鏡月未央就不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費心思,她受到牽制已經太多,單是為擺平那些不痛不癢的人就花不少精力,在邊上看著都嫌麻煩
女人就是這點不好,手段不夠硬,心腸不夠狠,四處留情,最後反倒己受累
只怕之前趕慕容晏出府,也只是一時的手段而已,就憑鏡月未央這幅死不悔改的德性,真要下手早就把給辦,哪還能拖到現在想必過段時間,還是會好好接回府里哄上幾日……
這個蠢女人,給己找這多死穴,恐怕連她己都沒有意識到
經過西門九幽身側之時,白朗之鼻尖微微動動,繼而又深吸一口氣,察覺到有些異樣
並不是氣味變得奇怪,而是……
好像跟之前西門九幽身上的味道相比,更濃那幾分
的衣著都是統一用特殊的香料燻染的,所有的衣服按理說都是一樣的氣味,沒道理會有些濃有些淡,不然只怕連己聞起來都會覺得不舒服
只是這樣的變化也說明不什問題,白朗之考慮幾許便不再繼續深究,畢竟對男人……沒什興趣
抱著鏡月未央一路下溫泉,池水浸濕兩人的衣衫,**的貼在皮膚上很是難受,換做是彥音定然早就月兌兩人的衣服下到水里戲鴛鴦,白朗之之前說的話並非沒有根據,雖然不讓彥音來,唯一的原因純粹是不想看跟鏡月未央這般親密熟稔看見那狐狸得瑟的模樣,白朗之就沒來由覺得不爽
當然,這跟鏡月未央無關,只是單純看彥音不爽罷,從進府開始就不曾看慣的作風習性,更何況如今還愈發變本加厲起來
泡著溫度適宜的溫泉水,白朗之一手扶住鏡月未央的身子,一手緩緩聚氣拍上她的脊背,幫她化解體內的滯留的寒氣
感覺到滾滾熱流從兩人相觸的那一點傳入體內,鏡月未央逐漸恢復清醒,只是還有那些恍惚,轉過頭一抬眼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熟悉得像是在夢中有過千百次的輪回,好像她經常會這近距離的凝視著那張臉,細細的撫上眉眼,鼻梁,雙唇……甚至有時候還有細碎的青色胡渣
對著白朗之出神似的望良久,鏡月未央忽而淺淺一笑,放開手望向別處,神色顯得有幾分落寞
「為什……不是
其實,故事的最後,還是她選擇放手
因為那可笑的執念,不肯再給己一個傷口愈合的理由與機會,盡管看著安柏辰跪在面前失魂落魄,她寧願揪心地痛著,也不肯再原諒忠孝不得兩全的可憐的男人
說是最無情,最狠心的那個人,其實……
是她
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那做,只是……不管怎樣,還是會覺得遺憾畢竟曾經的曾經,兩個人那相愛,憧憬過手牽著手十指相扣的走一輩子,彼此都是對方最為親近與深愛的人,一旦分離就會鑽心蝕骨地痛,痛得仿佛沒有靈魂畢竟,曾經的曾經,給予過對方最純粹的溫暖與快樂
「白朗之劍眉微微挑起,卻還是面無表情,「為什要是怎,跟長得很像
「那個晚上,酒醉說的話,听到那冷然的聲腔,鏡月未央一時間醒大半,回眸對上那雙雪峰般的眸子,終于開始鼓起勇氣面對這樣一個冰峰般的男人,盡管她並不擅長跟這種人打交道,但躲不過的終究會來,「都听到
「听到,一字不落白朗之坦言
「呵,鏡月未央輕輕一哼,似笑非笑,「不管信不信,說的……都是真的
「信白朗之微微勾起唇角,學著她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令人捉模不透,「所以,那個男人長得有多像
看著意味莫名的神情,鏡月未央忍不住蹙眉,該關心的重點不應該是這個好伐
還有,難道不應該說成是長得像安柏辰
「番五次念叨的那個男人……是前世的夫君見鏡月未央不回答,白朗之顧把鏡月未央之前透露的信息整合起來,然後在此基礎上編起故事,「因為有別的女人,所以冷落
「完全錯誤
鏡月未央忍不住白一眼,她看起來就有這失敗
「不然又是怎樣白朗之微微一笑,很是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