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答應過小銀子要帶他一起上路,鏡月未央便干脆派他當了使節,自己卻不親自露面,喬裝成一個打雜的小廝隨行在小銀子身邊。這個身份除了小銀子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因而每當馬車車廂里傳出來奇怪的聲響的時候,眾人的臉上都會露出十分糾結的神情,這……
鏡月皇廷地處西北,離北漠帝都並不十分遙遠,再加上這一次使者團人數眾多規模龐大,因而一路走來並未受到什麼意料之外的威脅,不過半月一行人便就安全抵達北漠皇城。
大抵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關系到兩國之前的情誼乃至整個國家的安危,鏡月國雖是理虧在先,可在北漠發生這樣的事也的確于理不合,眼下鏡月又如此重視,派了人來調和……幾番思量之下,北漠朝廷也不敢輕易怠慢了鏡月使臣,遣了朝中重臣前來迎接。
等進到城里,天色已然有些晚了,鏡月使臣一行被安排住進行館,待第二日早朝再進宮面聖。
北漠素有熱情好客之風,當晚即便設宴款待眾人,只不過在這觥籌交錯的美酒佳肴之前,小銀子卻是半分食欲也沒有——
剛進城不久,鏡月未央就率先開溜不見了人影!
小銀子很清楚,一旦鏡月未央心下打著什麼小算盤,那就一定會出事!縱然她長了一顆靈活的腦袋,武功也在當今世上首屈一指,可北漠皇廷不終歸是別人的地盤,可別出了什麼差錯才好。
真是讓人拙計啊!
鏡月未央卻是不管那麼多,既然來到了北漠皇城,那就一定要好好逛上一逛,跟著那麼一堆使節團肯定是禮節成套,又枯燥又沒意思,還不如一個人玩得自由自在。
而且,她還有一個想要單獨見上一面的人。
在街上逛到天黑入夜,鏡月未央吃飽喝足,揣了一個花臉面具,抓了幾串冰一糖葫蘆,仰臥在青樓美人那溫香軟玉的懷里聞了一會兒的脂粉味,打听到隔壁官員討論的關于太子殿下的行程,即便閃身進了皇宮。
陰差陽錯之下得了宗政雪微的內力,再加上自身的潛心修煉,鏡月未央如今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極,即便是戒備森嚴的北漠皇宮,在鏡月未央眼里跟自家大院也沒什麼特殊的區別,那些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還不是乖乖地倒在了她的冰一糖葫蘆之下?
甩手擲出竹棒上最後兩顆冰一糖葫蘆,打暈了守在門口兩側的侍衛,鏡月未央抬頭瞄了一眼大門上的鎏金匾額——
「東宮」二字在燈籠的柔和紅光下依舊氣勢逼人,豪闊而霸道。
鏡月未央勾起嘴角淺淺一笑,邁開步子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站住。」
還沒走到宮殿前,身後就響起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听著有些微的耳熟,
鏡月未央轉過身,目光從來人的胸前緩緩上移,掠過毛茸茸的氅領,觸上那堅毅而硬朗的下顎,高挺俊美的鼻梁,鋒芒逼人的眼楮,以及那斜挑入鬢的劍眉——
當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再次映入眼簾,鏡月未央不免微微一怔,恍然若夢。
見鏡月未央不作聲,拓跋炎胤邁步往前走近幾步,停在鏡月未央跟前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大膽闖入東宮的外來者,看對方衣著與體貌,不像是北漠之人。
「你是什麼人?」
早就听說死二貨功成之後性情大變,忘盡前塵眷戀,但鏡月未央還是忍不住拽住那一點點的奢望,幻想著在他親眼看見自己的時候,多多少少,能有記憶,至少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可惜,這個美好的願景被男人滿是質疑警戒的一句「你是什麼人」給徹底打碎了!
唉……童話里都是騙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壓不住你,蹦出個葫蘆娃,葫蘆娃,一棵藤上七個瓜,風吹雨打都不怕,啊~啊,啊啊啊黑貓警長,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如果你的身邊有一個失憶的朋友,請不要大意地拍死他吧!
「切!」鏡月未央挑了挑眉尾,仰著下巴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又是什麼東西?!」
既然你把我忘了,那我還記得你豈不是太吃虧了?!啊呸!
大概從來沒有被人斜著眼楮反問「你又是什麼東西」,拓跋炎胤很明顯愣了一下,繼而眉峰蹙起,神情頗為不悅,連口吻都陰沉了下來。
「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這里?母雞啊!」鏡月未央聳了聳肩膀,沒好氣地胡編亂造起來,「小爺本來高高興興地在逛街,結果一陣風吹來,莫名其妙就把小爺帶到了這個破地方……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不信啊!不信拉倒!說實話小爺也不信!」
「我信。」
拓跋炎胤目光沉然地看著鏡月未央,繼而緩緩吐出兩個字,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啊哈?!你信?!」這下輪到鏡月未央瞪眼楮了,「你是豬腦子啊?!這顯然是我瞎編亂造的啊!臥槽,還指望你能變聰明一些,沒想到尼瑪還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現在給你一塊糖吃你就會乖乖跟我走哦?!」
一番話說得極沒分寸,倘若換成別人,只怕眼下早已橫尸當場。
然而拓跋炎胤卻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跟前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女人,仿佛之前有過很多次都曾這般縱容她在面前這般放肆囂張。
「你……認識我?」
鏡月未央頭一偏,揮揮手︰「不認識!」
因為情緒過于激憤,鏡月未央手一揮幅度不免過大,指尖掠過拓跋炎胤的臉頰差點在上面劃出一道傷口,拓跋炎胤當即作出自衛的反應,伸手抓向鏡月未央的脖子。
他這一招大抵是條件反射,可是看在鏡月未央卻異常不是滋味,心頭騰地冒出一團火,劈肩砍了他一記手刀,退開三步之外。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小刁蠻的女人有這樣駭人的身手,拓跋炎胤的臉色頓然變得冷峻而戒備,緊隨其後追了上去,試圖先發制人。
鏡月未央正窩火著,又見男人變了臉色,不免更加煩躁,然而轉念一想,要是兩人真的動起手來,肯定有人是要遭殃的,而這顯然不是她來此的目的。
這樣想著,鏡月未央隨手應付了幾招,即便月兌身逃了開。
拓跋炎胤哪肯就這樣放了她,兩人圍著宮殿左轉右拐繞了好幾圈,眼見著就要抓住她,卻見她忽然間破窗躍進了房內。拓跋炎胤趕緊追了進去,不料那女人動作倒是很快,埋伏在窗台下就等著他跳進來好從身後攻擊他,再加上女人的身手不在她之下,等拓跋炎胤反應過來,女人已經手持利刃抵在了他的腰際。
「殿下,發生了什麼?」
聞聲趕來護衛匆匆涌到門前,卻是不敢太過魯莽地闖進來。
鏡月未央握著匕首往前推了一推︰「嗯?」
感覺到刀刃割破衣服就快觸上皮膚,拓跋炎胤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在開玩笑,一時間也模不定她的底線,只得順著她的意思開口︰「本殿無礙,你們都退下吧。」
「殿下……?」
門外的護衛還是有些猶豫。
「不要再讓本殿重復第二遍。」
拓跋炎胤沉下聲音,懾人的氣勢帶著王者與生俱來的霸道,令人無從抗拒。
這樣的拓跋炎胤是鏡月未央所不熟悉的,曾經那個毫無道理寵著她讓著她膩著她的二貨真的已經不見了嗎?
一想到這里,鏡月未央就控制不住憂傷起來。
听到門外的人匆匆走離的聲音,鏡月未央隨即收起了匕首,在拓跋炎胤轉身之前閃速點了他的穴道。
「你要做什麼?」
「呵。」
鏡月未央抓起男人的衣襟,邪惡地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在男人莫名的目光下忽然猛地一推,徑直將拓跋炎胤推倒在一邊的床榻上︰「你說呢?」
拓跋炎胤自認為北漠的民風已經足夠開放了,卻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來得更要奔放,可更奇怪的是——
他對這個女人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抗拒。
明明這個身體,對女人都抗拒得要死,只要有女人靠近自己,哪怕還隔著半步的距離,就忍不住會覺得惡心。
「嘶啦——」
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音,拓跋炎胤感到身上驟然一涼,身體頓時緊緊繃了起來,尤其是女人的手指撫過的地方,明明是微涼的觸感,卻像是被燭火燙過一樣,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帶著一種異樣的反興奮感。
「嘖嘖,」鏡月未央噙著笑湊到男人耳邊,緩緩吹了一口氣,「還是你的身體比較乖。」
「你……」拓跋炎胤看著那雙幽亮的眸子,宛如貓樣的狡黠,又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還有那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君臨天下般的自負——她這個樣子,哪有半點女兒家該有的矜持,分明就是調戲良家女子的公子!
他雖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也不屑于曾經那般輕浮紈褲的性子,可是身體卻不是他能控制的。
就算他的意識佔據了這個身體,但卻不能完全控制住他,好像身體有著自己的喜好,不肯輕易地妥協。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鏡月未央的手沿著掌下那強勁有力而富有彈性的肌肉一路下滑,眉眼帶笑,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的食物,又或者是耍玩上等的美玉……「你的身體會告訴你。」
時隔幾年,二貨的身材倒是越發的好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敏感,按理說一個富有經驗的男人只會有更好的自制力,而不會像他這般,明明心里有些抗拒,身體卻是興奮得不行……難道說,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沒有踫過別的女人?!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鏡月未央不由漏了半拍心跳。
但北漠太子迎娶太子妃一事在鏡月鬧得沸沸揚揚,又不是能做假的事。
鏡月未央抿了抿嘴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兩年多,你都沒有踫過別的女人?」
果然,她是……
听鏡月未央這麼一問,拓跋炎胤就是再蠢,也該知道她是誰了。
除了鏡月那位狂玩放肆的女君陛下,還有誰能如此膽大妄為,還有誰敢旁若無人地只身闖入皇宮,還有誰能讓這個身體記憶深刻,如此的念念不忘。
「你是鏡月未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鏡月未央滿意的揚起眉梢,秀麗的容貌看起來狡猾得像只修煉了千年的老狐狸,眼楮卻是風情萬種,在燭光下有著驚心動魄的魅惑。
「踫到別的女人,本宮會吐。」
知道對方是誰之後,拓跋炎胤反而放松了起來,關于這個女人的資料他搜集了有整整一個倉庫,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特別,也很吸引人。但如果就是那樣,他也只是僅僅覺得有趣而已,直到現在親眼見到她,拓跋炎胤才忽然間發覺……或許自己永遠也無法逃離這個情局。
對于這樣的答案,鏡月未央頗有些意外,在意外之後,自然是滿意非常。
就好像天上掉下了餡餅似的,有種撿到了便宜的**絲的快感。
「那現在你豈不是很難受?」
看著男人隱忍的表情,鏡月未央卻是玩心大起,同時也想好好地懲罰他,誰讓他這麼輕易就忘了自己?
拓跋炎胤萬分苦逼地瞅了眼鏡月未央臉上促狹的笑容,知道她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放過自己,本以為咬著牙能忍過去——畢竟之前多大的疼痛都堅持了下來,沒理由會在這種地方敗下陣!
可惜,他終究還是太天真了。
這個女人不僅**技術嫻熟,更是對他的身體了如指掌。
「唔……」
難耐的字節從男人口中溢出來,帶著忍無可忍般的克制。
「乖。」鏡月未央卻是笑得愈發邪惡,「來,跟我念——蹂躪我吧,別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