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傾南說完,愈發佩服自己,那啥,書有韋小寶,今有裴小寶!
咱好歹也跟著沾點光,漲漲運氣!
「裴寶的……弟弟?裴小寶?」
男子與旁邊人對視一眼,唇邊噙起一絲興味的笑意︰「我認識裴寶這麼久,還沒听說過他有個弟弟呢!」
呃,不是吧,居然認識?
她竟這麼倒霉,好死不死撞槍口上了?
易傾南干笑兩聲,努力解釋︰「大人,是這樣的,因為家里窮吃不飽飯,小的一生下來就送了人,最近才跟裴寶哥相認的,哥說他在裴府當差,可以給小的也找個差事做做,再怎麼也比待在老家強,所以小的就動心了,這不,收拾行李耽誤了兩天,落在了他們後面。」
汗一個,當真是說一個謊話,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
「他們?」
「就是裴寶哥的主子,還有裴寶哥,總共兩個人。」易傾南暗地捏了一把汗,拜托,帥哥您就別再問了,說謊的孩子傷不起啊!
男子輕輕點頭,看似信了,卻冷不防又拋出一句︰「你說你是裴寶的弟弟,但這長相也差得太遠了吧。」人家裴寶也算是裴府一棵草了,而跟前這少年,丑得跟塊爛泥巴似的,怎麼看怎麼不像。
易傾南急了︰「小的真是裴寶哥的弟弟,只是小時候出天花,給破了相。」
男子不緊不慢道︰「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她哪有什麼證據?
嗚嗚,只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至于這樣打破沙鍋問到底嗎,腦細胞都死了一大片了,真比當年高考還要折磨人!
易傾南握拳,告訴自己千萬要鎮定,反正裴寶人又不在這里,那啥滴血認親的劇情是演不起來的!
突然間觸到背上硬邦邦的包袱,登時眼楮一亮,要證據,這不是最好的證據?
「小的的確是裴寶哥的弟弟,裴寶哥的主子還請小的吃餅呢,餅盒還在小的身上的,不信大人請看。」說著摘下包袱解開,取出那只紅木盒子來。
男子盯著那盒子,微微眯眼︰「你說……他請你吃餅?就是這種餅?」滄州的老字號,上回在裴府見過的,應該錯不了。
易傾南不迭點頭︰「對啊,主子人好,還慷慨大方。」
「他人好?大方?」男子撇撇嘴,听得旁邊人在耳畔低道,「這小子身上的衣服上確有裴府的標記。」
男子點頭,看來還真是裴寶的弟弟,跟自己倒是有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省得每回上門總被那裴寶甩臉色,這個裴寶,跟他那冷面主子一個德行!
「既然不是外人,那就上車來吧。」
易傾南感激得快要哭了,都是托那裴姓美男的福啊,要不是他那只餅盒,一盒定乾坤,自己還不知要被盤問些什麼刁鑽稀奇的問題呢!
「不用,不用了,大人,小的身份卑微,還是上後面的車吧。」
男子俊臉上有絲不耐︰「叫你上來你就上來,廢話那麼多,後面的馬車沒你的位置,只有我這輛才有空位。」
易傾南自然不信,難不成那些馬車上都裝滿了人?但也不敢質疑,只得收起包袱,爬上車去。
車廂果然大得出奇,底下鋪著軟軟厚厚的墊子,四周還幾只緞面靠枕,中央一張竹制案幾,幾上擺著杯盞果品,旁邊還點著個小小的香爐,茶香裊裊,輕煙如夢。
嘖嘖,這排場,這品質,比那裴姓美男的馬車顯赫多了。
再細看那男子的裝束,頭上戴的是玉冠,腰帶上瓖的是珍珠,領口袖口還繡著如意祥雲,舉手投足間更顯優雅,貴氣十足。
好一個古代版的高富帥,無可挑剔,堪稱典範!
相比之下,自己也是典範,矮窮丑的典範,這典範對典範,真是兩眼淚漣漣!
易傾南無比幽怨縮在角落里,咬手指碎碎念,男子也沒理她,卻與一旁之人低聲討論起事務來。
「依你看,我們在滄州路上遇到的那隊人馬是什麼來頭?」
「屬下也不確定,但听他們的口音,不像是我蒼漢人氏,而且武功招式也極其古怪,或者主子可派人去少商或是夷陵去查探一番。」說話的人年過三旬,下巴上留著一綹小胡子,打扮像是名師爺之流。
「會不會跟曲古有關?」
「應該不會,曲古離我蒼漢距離太遠,處事向來低調,倒是少商與夷陵近年來大肆招兵買馬,發展勢力,那原臻和赫連睿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男子輕嘆口氣,沉郁道︰「見鬼了,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架,還不知對方是誰。幸好我人手帶得多,否則這回真要陰溝里翻船了,說出去還不叫人給笑死。還有,那人口口聲聲要我交出什麼東西,還說什麼格殺勿論,當我是軟柿子隨便拿捏麼?」
師爺附和道︰「那是他們信口開河,有眼無珠。」
男子哼了一聲道︰「傷了我這麼多人,我豈能善罷甘休,改日要再踫上,定殺他個片甲不留。」想了一想,又道,「至于派人查探一事,這一行損失不小,傷員眾多,我想還是先回上京,與我大哥商議商議再決定吧。」
「是,主子。」
男子沉默一下,又問︰「那幾名重傷員情形如何?可撐得住?」
師爺答道︰「還好,用上了主子給的金創藥,暫時沒有大礙。看這行程,也就是這一兩日就能抵達上京,主子大可放心。」
男子點頭道︰「傳令下去,叫車隊全速前進!」
師爺遵命上前,隔著車簾與駕車的車夫傳達了命令,馬車立時加快了速度,後面的車隊也跟著加速開進。
他們這番話實是壓低了聲音,幾近耳語,易傾南蜷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憑著那莫名敏銳的听覺,卻還是听了個十之**。
越听越覺得聲音耳熟,絕對是最近曾經在哪里听到過!
是在哪里呢?
回想一下,穿越而來其實也就是這麼大半月時間,見過的人實在有限,只除了那晚從天而降的各路人馬……
對了!想起來了!
是他,她躲在橋洞時听到的第一個聲音!
什麼格殺勿論,什麼片甲不留,整一個土匪頭子的口氣!
完了完了,難道之前都是假象,她才逃離虎穴,又進了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