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孤俠 第一卷 初出茅廬 第十三回 遠涉(下)

作者 ︰ 李高平

郭正無故被打,又受一番嘲笑,氣不過來,望見李玉真坐在樹下吃干糧,心里盤算著如何捉弄她,出一口氣,乍低頭,瞧見泥土里有幾只爬蟲,計上心來,把爬蟲抓在手里,走到李玉真身旁,笑道︰「李姑娘,你瞧瞧這樹上的是什麼?」

李玉真抬起頭來,沒好聲色的道︰「瞧什麼?」

郭正一張手,將爬蟲往她頭上落,笑道︰「還瞧不清楚麼?」

這女子最怕的就是蟲蟻蛇鼠之類,被爬蟲落在頭上,李玉真嚇得跳了起來,將干糧灑在地上,一面哭一面手足無措,郭正見了「哈哈」大笑,道︰「臭婆娘,叫你還敢打我。」

李玉簫忙上前打落爬蟲,勸慰道︰「玉真,不用怕,蟲子已經沒了。」

李玉真這才定下來,顧不得擦拭淚水,「噌」的拔出劍來,罵道︰「你這混蛋,我殺了你。」

郭正沒想到她會如此生氣,見情勢不妙,轉身就逃,李玉真則在後緊追不舍,她輕功不弱,郭正怎麼也甩不開她,情急之下只好竄進了林子里。

「玉真,不得放肆,快快住手。」李玉簫熟知妹妹的脾性,唯恐她真弄出人命來,便大喝道。

可此番李玉真卻置若罔聞,緊隨著郭正進了林子,李玉簫放不下心,縱身而往,誰知等得他過去,卻是半個人影也見不著了,他大為憂急,還待往林子里去尋,卻被趕來的華瀟郎阻攔住,華瀟郎勸道︰「李大哥,這林子極大,你一人身單力薄,如何能尋得著?還是等李姑娘回來吧。」

李玉簫苦嘆道︰「玉真這脾氣真得改一改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李玉真回來,二人這才慌了,計議一番,分頭行事,李玉簫領著霹靂堂眾人進林子尋找,華瀟郎則將此事秉知孔孟眾人,眾人知曉走失了李玉真,只得靜心等候。臨晚時分,霹靂堂的人先後趕了回來,都說林子太深太暗,找尋不到,不久李玉簫也到了,華瀟郎忙迎上去詢問,李玉簫搖頭苦嘆而已。

因前番水路已耽擱不少時日,眾人必須趕在九月九日之前,到不滅山與諸路江湖豪杰會聚,路程甚急,因此等過一晚後,只得繼續趕路。李玉簫雖憂心如焚,亦無可奈何,安排幾人繼續尋找後,便亦啟程上路。

卻說郭正被李玉真追殺得急,慌亂之下逃進了林子里,東走西奔,越走越深,最後實在累得乏了,停叫道︰「李姑娘,這次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賠個不是,此事便罷了吧。」

李玉真怎肯罷休?刷地一劍刺過去,罵道︰「臭乞丐想得美。」

郭正施展「八卦游龍掌」與之斗在一處,道︰「你要怎樣才肯罷手?」

李玉真殺招迭出,步步緊逼,喝道︰「我要你的命。」劍走偏鋒,劃落郭正一大片衣衫,郭正見她要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快,不敢大意,知手上功夫難敵她,便施展腳法在林中騰挪閃避。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二人實在是疲乏得緊,都坐在樹下喘氣歇息,郭正看著衣衫,罵道︰「臭婆娘真是心狠手辣,把安妹妹做的衣裳給劃破了。」又朝李玉真叫道︰「我不跟你胡鬧了,該是時候回去了。」站起身來,瞧瞧四周,俱是參天古木,沒了主意,便問道︰「你可知怎麼回去?」

李玉真怒目瞪著他,道︰「我怎麼知道。」言罷猛地明白二人已迷失于叢林里了,不禁有些害怕,提起劍來,罵郭正道︰「都是你這臭乞丐,害得我回不去,我殺了你。」

郭正躲了兩劍,叫道︰「這個時候你還胡鬧?殺了我,我看你怎麼回去?」

李玉真听罷,收起劍來,氣哼哼的轉身就走,郭正忙喊道︰「你作什麼去?」

李玉真頭也不回,道︰「我不殺你,回去還不行麼?」

郭正一笑,坐在樹下,道︰「這林子里豺狼虎豹極多,你要是不怕就走吧。」言罷作狼叫虎吼不絕。

李玉真大為恐懼,邁不開步了,站在那里哭了起來,郭正忙遮著耳朵,耳不听為淨,忽覺肩頭一陣痛,轉頭去看,只見李玉真不知何時已走到他身後,正用劍戳他,其淚痕滿面,道︰「都怨你這臭乞丐,都怨你這臭乞丐。」郭正一笑,道︰「哭也沒用,怨也沒用,還是靜下來想想如何回去才是。」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山中的夜更深更沉,霧障生起,千奇百怪的樹,在黑暗中張牙舞爪一般,極是恐怖。郭正生起一篝火,靠著樹喝起酒來,李玉真听著林子里的豺狼叫聲,嚇得緊抱著身子,東張西望,生怕有野獸來襲。

郭正瞧著她,大笑起來,道︰「你別怕,生了火,別說是野獸了,便是鬼怪也不敢來。」

李玉真驚道︰「這里還有鬼怪麼?」

郭正道︰「自然是有的,你看看後頭,那里就有一個鬼瞪著紅眼楮瞧著你呢。」

李玉真听罷,好似身後真有什麼東西,越想越害怕,毛骨悚然,即大聲驚叫,跳將起來,跑到了郭正身旁,放眼一看,黑漆漆的哪有什麼東西?這才知是被他捉弄,罵了兩句,可也不敢再離他遠了。

秋夜風寒,郭正見她微微蜷縮著身子,便將酒袋一遞,道︰「喝酒暖和暖和。」

李玉真一言不發,拿過酒袋就喝起來。郭正見她喝過酒,白皙的臉透著淺淺暈紅,在火光映照下,是一種令人痴迷的美,忙低下頭去,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土上劃拉,道︰「我听師父說不滅山在黃州西北處,明日我們便向西北行吧,興許能和師父他們遇上。」

李玉真問道︰「你知西北在何處麼?」

郭正笑道︰「等明日太陽起來,不就知道了麼?」

李玉真微仰著頭,怔怔的想了一陣,忽笑了起來,道︰「臭乞丐,你真是聰明。」

喝過酒,她也困了,便將劍遞給郭正,道︰「我去睡覺,你守在這里。」

郭正打個哈欠,嚷道︰「憑什麼你去睡覺要我守在這里?我也困了。」

李玉真舉手就要打,道︰「在這里你就要听我的,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郭正向她做個鬼臉,忽又笑道︰「臭婆娘,你就不怕我趁你睡著了不安份麼?還是讓我睡吧。」

李玉真踢他一腳,道︰「什麼不安份?本姑娘才不怕呢。」言罷又叫郭正去撿樹葉鋪在大樹下,而後便和衣靠著大樹,閉上眼楮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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