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孤俠 第二卷 何以家為 第三十回 習武(中)

作者 ︰ 李高平

妙真看著這些凍得鼻涕橫流,卻兀自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的士卒,「噗嗤」一笑,道︰「那便試試看。」池少俠忙勸阻道︰「龍大哥不要意氣用事,這婬尼武功高強,我和吳師弟又受了重傷,你們不是她的對手。」龍大哥極不服氣,道︰「這尼姑再厲害也只是個女人,我們還怕了她不成?」高喝一聲,揮動著樸刀就要殺奔上前。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嗅得空氣中彌散開一股清幽的香氣,寒風呼嘯,紛紛揚揚飛起的雪花中,又夾雜著無數桃花,落英繽紛,雪的潔白,桃的緋紅,彷如幻境。

「小心暗器。」池少俠抱著吳師弟急竄出去,眾人從迷醉中驚醒過來,桃花亂舞,慘叫聲此起彼伏,龍大哥一個不及,臉上亦被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好炫美的桃花鏢,溫柔卻又是如此的致命,郭正看得如醉如痴,好似這不是殺戮,而是一場表演。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就是這個美人兒,連手指也沒有抬,但在一瞬間就讓這麼多人命赴黃泉,她很美,但美得冷漠,美得可怕,美得讓人不敢仰視。官兵們沒有殺身成仁的勇氣,在他們看來,當兵只是個糊口的營生,為了一個月被克扣得只剩幾個子的餉銀拼命,那可大大的劃不來,于是在那將的帶領下,收拾了同伴尸首潰逃而去。龍大哥也不敢再充好漢,垂頭喪氣的道一聲︰「走。」

風雪依然,很快清消了雜亂的足跡,只那零散的鮮血紅殷還隱約可見,好像一片一片凋落的海棠花,再過得一些時候,也都看不見了,蒼山暮雲,天地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妙真扶著郭正緩緩往山上行去,郭正渾無精神,耷拉在她的柔肩上,嗅著她玉體淡淡的女兒香氣,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形神恍惚。妙真見他深深的看著自己,眼神是如此的純真,不禁暈紅了白皙的臉面,忘情之下丹唇貼將上去,冰涼柔滑,郭正一怔立時回過神來,這才看清眼前人是妙真師太,忙道︰「我……我真是該死,唐突了師太。」妙真埋低了頭,道︰「不怪你,都是貧尼有些……。」欲言又止,郭正見她神態忸怩,恐二人越說越尷尬,忙轉口問道︰「你可尋到了那公子?」

妙真道︰「公子爺安然無恙,我知道這消息後,就立時趕來見你,誰知還是來遲了,讓恩人受了許多苦楚。」

郭正苦笑,道︰「如今師太也救了我一命,互不相欠,‘恩人’這二字我可擔當不起,只是求師太一定答應教我武功。」

妙真問道︰「你怎地這麼想學武功?」郭正嘆道︰「以前我學武功是為了一位姑娘,如今卻只想殺人報仇。」

「只是為了殺人報仇?」

「不錯。」郭正見她臉色疑慮,又嘆道,「師太若覺得我心術不正,是個惡人,不想教便罷了。」妙真卻莞爾一笑,道︰「你果真是個真性情的人,不似那些自命俠義的名門之徒,學武便學武,非得說自己是為了打抱不平,維護江湖正道,好大的帽子戴在頭上,你既能真心待我,貧尼自當真心的教你武功。」郭正大喜過望,稱謝不已。

不多時,二人來到寨前,牛老大眾人本嚴陣以待官兵,見他們信步而至,都甚感奇怪,待听郭正說清原由,又皆歡呼雀躍,二牛便趁機道︰「諸位兄弟,郭兄弟為了替寨子里消除這場大災難,受了這麼重的傷,真是天大的功勞,我們推舉他做當家的好不好?」眾人齊聲贊成,牛老大笑道︰「既然如此,諸位兄弟,從現在起郭正便是咱們的三當家。」眾嘍歡呼,郭正也不再推辭,大叫道︰「多謝二位當家和兄弟們如此看得起我郭正,從今以後,咱們兄弟一起搶他媽的,殺他媽的。」

「搶他媽的,殺他媽的。」眾嘍振臂高呼,聲徹天際。妙真听了,止不住大笑起來。

當夜眾人興之所至,少不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妙真酒量不淺,大碗拿來,一人便喝倒了十數個嘍。郭正因傷勢在身,只飲個幾碗,便回房歇息了。

一夜酣覺,第二日他爬起床來,顧不得全身酸痛,徑去尋了妙真要學武功,路上又撞著二牛,便喚了他一道前往。三人來到後山僻靜處,妙真問道︰「你們想學什麼武功?」二牛嚷道︰「自然是哪個武功最厲害就學哪個。」妙真笑道︰「貧尼是南海觀音山的弟子,門中武功向來都是女子修習的,于男子倒頗有不便。」二牛「哈哈」笑道︰「武功哪里還分什麼男女,尼姑,你只管教便是了。」

妙真一笑,道︰「那你們可看清楚了。」眼轉秋波,唇吐蘭香,一掌輕綿綿拍出,玉指縴細,肌膚如脂,腰肢隨掌而動,似芙蓉點水,如弱柳擺風,足尖微翹……,一招還未使完,就把個二牛看得目不轉楮,面紅耳赤,不斷的咽著口水。

「二當家。」郭正推一把喚道。二牛一驚而醒,瞧著前襟濕了一片,臉紅得就如猴般,嚷道︰「這武功真學不得,學不得。」妙真笑道︰「貧尼早就說過了,二當家……。」二牛見她朝自己走過來,心「通通」要跳出來一般,連忙擺手,撒腿就跑,叫道︰「我看不得你,我看不得你。」郭正看他一溜煙似得去了,好生奇怪,自語道︰「師太有什麼看不得的?」妙真卻深知其中緣由,笑而不答,又問他道︰「這武功你要不要學?」

郭正頭搖得如撥浪鼓般,心想自己堂堂大丈夫學這樣的武功,施展出來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麼?可是不學這個那學什麼好呢?是了,是了,「抹油腳」最怕的是暗器,不如就學暗器和輕功吧。他說將出來,妙真道︰「行走江湖,暗器和輕功是少不得的,除此之外,我再教你點穴的功夫。」郭正喜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妙真道︰「要學點穴必先知人之經絡穴位,經絡者,人之所以生,人之所以死,伏行分肉之間,深而不見,若浮則常見,可決生死,調虛實……。」郭正听她娓娓道來,如醍醐灌頂,才知人之周身共有十二經八脈,七百二十穴位。十二經者,是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及足厥陰肝經;八脈者,是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及陽維脈,縱橫周身,內力真氣在體內便是順著這些經脈運行,一旦有所成就,便能打通這些經脈,讓自己的武功再上一個境界。而至于穴位,就更為復雜了,有單穴雙穴之分,有尋常穴要害穴之別,其中要害穴里還有三十六個死穴,一擊便死,著實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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