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孤俠 第二卷 何以家為 第三十九回 覆滅(中)

作者 ︰ 李高平

可他們剛靠近門窗,就踩到機關,無數箭矢暗器飛射而出,眾人躲閃不及,立時便有十數余命喪在地,眾人大驚忙後躍逃開。

鹽幫幫眾猙獰大笑︰「狗賊,嘗到老子暗器的厲害了麼?」

何太吉大怒,縱身而前,長劍凌空劈去,只听「啦」一聲,大廳半個門框被他劈了個粉碎,郭正忙出手施放菱形鏢,何太吉劍如疾風,一陣「叮叮叮」響,火星四濺,菱形鏢被長劍一一打飛。江河幫眾人見他神功如斯,士氣大振,又殺奔上來。

鹽幫設的那些陷阱機關原本不多,根本阻擋不住江河幫強悍的攻勢,不多時江河幫殺進大廳,眾人便混戰在了一處。

江河幫人多勢眾,又有孫老拳師之輩相助,鹽幫如何能支撐得住?才半柱香的功夫已死傷大半,馬福生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揮舞大刀,朝郭正大叫道︰「舵主,弟兄們不行了,你快走。」激斗之下,傷口撕裂,鮮血又從手指間汩汩流出。郭正與何太吉激戰正酣,叫道︰「要死一起死。」馬福生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兄弟們的血海深仇還等你來報。」掄起大刀蕩開江河幫幫眾,跳上桌台又借力縱起丈余,對著橫梁就是一刀。這大廳先前就被江河幫攻擊過,梁柱松動,如今又受了他這一刀,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瓦礫灰塵紛紛掉落,陶北牧大驚,挺刀攻來,喝道︰「你要做什麼?」馬福生大笑,掄起兵器又要去砍橫梁,陶北牧搶攻上前,起腳便踢倒桌台,馬福生翻身落地,那一刀便沒砍實。陶北牧冷笑︰「想同歸于盡可沒那麼容易。」馬福生罵道︰「先殺了你這狗賊。」二人叫罵著斗在一處。

廳內狹窄,四周都是敵手,郭正無處施展身法,面對何太吉沉穩狠辣的劍勢,只能以攻對攻,他那「鷹爪手」「八卦游龍掌」雖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功,但運使上渾厚的內力,每一招也頗有碎石撼山之勢,一時之間倒不至于落敗,他萬分小心的應付何太吉,但听著兄弟們哀嗷痛叫聲不絕,難免心神擾亂,出掌稍遲,肩頭即被刺了一劍。

馬福生大急,想去劈砍橫梁奈何被陶北牧逼得緊,根本月兌不開身,況且他輕功不濟,沒有桌台墊腳也跳不了那麼高。

他越急招式破綻越多,陶北牧刀走上路,二刀相交間左手驀然打出,一掌將他打翻在地,陶北牧趕上前揮刀往下就砍,扭曲的臉得意大笑︰「南京是老子的天下了。」馬福生避無可避,正欲待死,忽然從旁沖過來一位幫眾,雙手死死抓住陶北牧的刀,大叫道︰「老馬,快去砍斷橫梁。」馬福生轉頭一瞧,就見不遠處還有一位兄弟朝自己示意,淚水奪眶而出,縱身而起,奮力往那兄弟奔去。

陶北牧又驚又怒,拼力要拔出刀來,那幫眾力有不及,眼看刀要月兌手了,忽地往前一撲,用身子撞進刀鋒,跨前一步,雙手就勢死死抱住陶北牧。陶北牧見他眼珠子血紅,似乎要跳出來一般,大為恐懼,握著刀在他月復中亂攪一通,叫道︰「快放手,快放手。」那幫眾終失血過多,雙臂無力,被陶北牧給掙月兌開來。

馬福生往前狂奔,那弟兄正與江河幫混戰,見他近了,格開對手,轉過身來雙膝彎曲,叫道︰「老馬快來。」馬福生一個跨步踩上他的肩頭,這時只听「噗噗噗」數聲,幾柄長刀已砍入這兄弟身內,這兄弟血流如注,大叫一聲,使勁全身力氣往上一挺,馬福生借力躍起,雙手緊握大刀照橫梁劈了下去。

「快走。」陶北牧吼叫著往外縱閃。何太吉見勢大驚失色,忙撇下郭正向外竄去,郭正身法亦不慢,緊隨著逃了出去。

「轟」橫梁一斷,整個大廳垮了下來,塵土揚起數丈之高,數十名江河幫之人來不及逃出被壓在磚石之下,或死或重傷,呼天搶地的痛哭,撕心裂肺的嚎叫。

僥幸逃過一劫的人猶自心有余悸,面如死灰。

都死了,除了郭正玄武舵的兄弟都死了,在這六朝金粉里的玄武舵,當初一定是庭院錦簇金碧輝煌,如今也只剩一堆塵土了。

郭正渾身是血,怔怔站在那里,何太吉長劍一指,喝道︰「小賊還不受死?」陶北牧孫老拳師齊圍了上來。郭正知道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他可以死,但不能讓《逍遙遺紀心法》落在這群惡人手里,拿出書來便猛力撕扯,何太吉見狀大奇,忙喝問︰「你撕的是什麼?」郭正冷冷笑道︰「這是天下最厲害的內功心法,我死了,你們也得不到。」孫老拳師又差些沒笑出眼淚,道︰「你小子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要是你有這天下最厲害的內功心法,怎麼會被老朽打得一敗涂地?」眾人大笑,但何太吉沒有笑,剛才交手時他已知郭正內力確為渾厚,以他小小的年紀能有這般內功修為也實屬奇怪,忙道︰「住手。」他想郭正手里的心法秘籍或說不上是天下最厲害,但終歸是不會太差的。

「哼,老賊你還想說什麼?」郭正沒有停住手。

何太吉眉目含笑,道︰「郭舵主,這心法秘籍如此珍貴撕了豈不可惜?若是你把此書交給我,本掌門可以饒你一命。」陶北牧忙道︰「岳父大人,這小子詭計多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郭正大笑,道︰「你的話狗都不會相信了?」見何太吉起了奪書之心,恐紙撕碎了還會被他拼接起來,抓起一把就塞進嘴里,一面咽一面道︰「你永遠都得不到這本書了,哈哈……。」風驟急,豆粒般的雨打落下落。

何太吉知他橫了心只求一死,忙搶攻上前,罵道︰「好歹毒的小賊,你要毀書只怕也沒這麼容易。」郭正見他劍來,拿書去檔,何太吉恐刺壞了書,忙收劍左掌拍去,怒道︰「小賊果然狡詐。」見陶北牧孫老拳師也攻了上來,又叫道︰「快丟了兵器,別壞了我的書。」陶北牧便也棄了刀,徒手來拿郭正。

這外面寬闊得多,況且何太吉唯恐出手太重毀了秘籍,每一招都點到即止,是以郭正攻守有余,一面進招一面還不忘撕書。

眼見碎紙滿天飛舞,落在地上又被雨水打濕字跡模糊,何太吉痛心疾首,叫道︰「郭正,你快住手,不然本掌門真的不客氣了。」郭正瘋了一般大笑,又抓起一把塞到嘴里,道︰「老賊,你永遠都得不到的,你永遠都得不到的。」何太吉又急又怒,什麼也顧不得了,長劍刺過剩下的紙張,深深扎進郭正的胸口,郭正兀自不覺的疼痛,仍手撕不止。何太吉暴跳如雷,左掌以雷霆之勢擊出,郭正中掌往後飛摔出去,雙手無力,紙片月兌手四散飄飛,何太吉忙命幫眾去追這些碎紙。

陶北牧趕上來一腳踩在郭正頭上,道︰「小賊,你的死期到了。」郭正翻著白眼,早已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慢著。」何太吉叫喝道。陶北牧道︰「岳父大人,這小子把書也撕了你還留著他做什麼?」何太吉道︰「他既然已修煉了這內功心法,必定把這書記在了心里,我要留著他讓他把秘籍再寫出來。」陶北牧搖搖頭,道︰「這小子骨頭硬得很,絕不會照岳父大人的話做的,還是一刀宰了他痛快。」何太吉冷笑,道︰「就算是鋼筋鐵骨,本掌門也有法子把他泡軟了,帶他回去。」陶北牧拗不過這位泰山,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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