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孤俠 第三卷 絕人之路 第五十五回 結義(中)

作者 ︰ 李高平

陰風吹來,三人都打個冷戰。喬宗訓忙道︰「世上哪有什麼鬼?是你這傻小子心里有鬼罷了,虧你還吃齋念佛。」諦心搖搖頭,也只當是自己的心祟在作怪。

「圓證大師的傷可好了些麼?」郭正還記得在蘇州時,是他用內力為自己療傷,才救得自己一命。諦心道︰「師叔的傷實在是難治,上個月悟真師兄帶著他去見了薛神醫,但至今仍不見好轉。」

喬宗訓道︰「大師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拜魔教所賜,郭老弟,當初你是走投無路才入的教,並非甘心情願,現在我和諦心有門路,不如你也加入我們武當?」

加入武當?郭正真是做夢也沒想過這回事,道︰「多謝喬大哥的好意,路是我自己選的,我知道該怎麼走,本教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喬宗訓嘆道︰「不滅山一戰之後,魔教重返江湖,日後必定要和正道斗個你死我活,你在魔教,我和諦心在正道,我真怕有一天咱們兄弟再見面,就不是光喝酒這麼簡單了。」

三人一時沉默,他們走的是不同的路,如果有一天真要兵戎相見,彼此該如何面對?

「郭正。」樹林里忽有人喚道。郭正轉頭去看,驚道︰「鼎臣,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郝鼎臣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笑道︰「找到你我就放心了,你知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回去,灕夫人很擔心你的安危,讓我和師父到處找你。」又看著喬宗訓和諦心,驚訝萬分,道︰「你們是……是喬大哥和諦心兄弟,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喬宗訓自然也記得他,笑道︰「既然是郭老弟的兄弟,就是自己人,先喝酒再說話。」郝鼎臣一笑,提起酒壇也喝了起來。

四人席地而坐,言談甚歡,郝鼎臣知道了喬宗訓諦心的身份,感慨道︰「世事無常,你們如今都有好去處,可我和郭正卻如喪家之犬。」

喬宗訓道︰「如果不是當初郭兄弟收留我們,我和諦心也不會有今天,既然我們意氣相投,何不結拜為兄弟?」郭正笑道︰「喬大哥,你別忘了,咱們一個是正一個是邪,怎麼能做兄弟?你若是可憐我們,我們先謝過了。」喬宗訓急紅了臉,站起身指天為誓,道︰「我喬宗訓說的都是真心話,做兄弟最重要的是意氣相投肝膽相照,管他媽的什麼正道魔教。」郝鼎臣也站起來,道︰「好,就憑喬大哥這一句話,我就認你做兄弟。」郭正和諦心也先後站了起來,四人相視大笑。

「咱們也不用燒黃紙那麼麻煩了,從今以後我們四兄弟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喬宗訓道。

郭正卻道︰「不。」三人一齊詫異的看著他,郭正又笑︰「不是四兄弟,而是五兄弟,我已把國靖也算在結拜之內了。」郝鼎臣大喜,道︰「不錯,不管走到哪里,國靖都是我們最好的兄弟。」

當下各報了生辰,喬宗訓當之無愧是老大,張國靖排行第二,其下依次是郝鼎臣、郭正和諦心。

郭正看著他們,道︰「做了兄弟就該坦誠相待,我不會讓你們替我去殺人放火,但有一件事你們一定要幫我做,那就是找出害死安妹妹的那兩個采花大盜。」喬宗訓道︰「四弟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和諦心也絕不會放過這種江湖敗類的。」郭正點點頭,心下也極是苦悶,自安安去世到現在也快一年了,自己卻絲毫沒有線索,那兩個采花大盜究竟是誰?

「大家小心一點,可能魔教狗賊就在附近。」東面林子里又出現了一路人馬,四人看去,認得是十余華山派弟子,郭正見華瀟郎和池劍笑都在內,便道︰「大哥五弟,我看我和三哥還是先走吧。」喬宗訓卻道︰「別急著走,既然和你們做了兄弟,我就不怕被人知道。」

華山派弟子一路走一路小心張望,不久也看見了他們,齊奔將過來,池劍笑盯著郭正道︰「大師兄說得不錯,果然是有魔教狗賊。」

郝鼎臣冷笑,問道︰「你們听沒听過蘇東坡和佛印的故事?」

一弟子罵道︰「听什麼狗屁故事?馬上就叫你變成一條死尸。」華瀟郎道︰「大家別再說‘狗’這個字了。」郝鼎臣笑道︰「還算有個聰明人,在佛的眼里世人都是佛,在狗的眼里……哼哼。」

「什麼,你敢罵我們是狗?不想活了?」眾弟子這下都明白了,紛紛怒斥道。

郝鼎臣毫不在意,又道︰「只有最沒用的狗才叫得最大聲。」郭正大笑,眾弟子被他如此羞辱,怒不可遏,紛紛拔出劍來,就要上前動手,諦心忙去勸阻,華瀟郎抱拳見禮,朝他和喬宗訓道︰「喬大俠,諦心小師父,你們可知這兩個是什麼人?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郭正一怔,少林武當果然是受萬人敬仰,喬宗訓和諦心才入門沒多久,就一個成「大俠」,一個成「小師父」了。

喬宗訓和華瀟郎見過幾次,素知他光明磊落,俠肝義膽,心下也佩服他的為人,當下道︰「華少俠,這兩位都是我的兄弟,雖然江湖傳言是郭正殺害了鹽幫的蘇老大,但我知道他絕不會這樣做的,還請華少俠明察秋毫,放過他們。」

「喬宗訓諦心,你們一個是武當弟子,一個是少林門徒,不以維護正道為己任,卻公然和魔教妖人為伍,分明就是自甘墮落,同流合污。」一華山弟子怒道。

池劍笑指著郭正道︰「當初在老牛山,是他害得我那吳師弟廢了一條右手,這筆賬我還沒找他算呢。」

「那是他活該,關我屁事。」郭正冷冷道,「師太沒要他的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眾弟子大怒,又「狗賊」「妖人」之類的罵開來,諦心道︰「各位施主,小僧知道我三哥和四哥的為人,他們絕非罪大惡極之徒,以前都是因被逼無奈,才會做出一些違背道義的事來,以後小僧和喬大哥定會將他們引回正途。」

「你們有這份心,但他們未必會領這份情,喬宗訓諦心,今天的事與你們無關,快讓開。」池劍笑說著,面露凶光,長劍清吟不絕,如輕雲出岫,朝郭正刺了過去。

喬宗訓拔起地上的劍一擋,身子已站在郭正之前,伸出大手,沉著臉道︰「他們是喬某的兄弟,我怎麼能袖手旁觀?我喬宗訓信得過自己的兄弟,你們要動手,我甘願奉陪。」池劍笑簡直是要氣得七竅生煙,道︰「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維護這魔教狗賊了,好,我就代道長清理門戶。」喬宗訓的脾氣本就急躁,終按捺不住,喝道︰「你們黑白不分,就讓我替華遠亭教訓教訓你們這群不成器的徒弟。」華瀟郎知道喬宗訓雖然入門時間最短,卻能討玄沖歡心,是他最中意的弟子,不想就此開罪武當派,想出言勸解,但池劍笑出手太快,轉眼就和喬宗訓斗上了,其余弟子早就有殺賊之心,不待吩咐,也向郭正郝鼎臣圍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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