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勢力再大,也得罪不起天下第一幫丐幫。見麻袋如見老祖,華遠亭還敢放肆不成?
華遠亭沒有說話,眼楮卻瞟了瞟一旁的萬丈懸崖,郭正手心滿是冷汗,乖乖的,原來他是想殺了自己而後拋下懸崖,毀尸滅跡,到時候死無對證,就算他告訴別人自己是失足摔死的,恐怕也沒人敢懷疑。道︰「在下的武功雖然不高,但你想殺我也絕非數十招就能得逞,萬一我大聲叫起來,驚動其他人恐怕就不好了。」華遠亭也自心下掂量,殺了郭正,其他人倒好說,就自己的女兒女婿怕面上不好看,畢竟現在郭正是衡山派的弟子,問道︰「你這一身內功是何人傳授的?」先前偷襲之時他只當自己一擊必中,誰知竟被郭正逃生,而且對掌之時,他就感到對手的內力不在自己之下,以郭正這般年紀就有自己這等內力修為,實屬罕見。
郭正自然不能把偷盜心法秘笈的事說出,只道︰「在下武功低微,拜過的師父只有王名揚一個,不過也有幸得陸老前輩、況護法、妙真師太、薛掌門指點武功。」雖然他現在是衡山弟子,但從未說過要拜薛丹楓為師,更未行過拜師大禮,他一直將入衡山派當作自保的一種手段,心底根本沒把自己當作衡山中人。
一听到「陸老前輩」四字華遠亭驚得「哦」了一聲,道︰「你說的可是本掌門的師叔?」郭正點點頭。這就難怪了,師叔是何等的高人?教出一個這樣的弟子簡直易如反掌,的確以郭正現在的武功,不用上百招自己也殺不了他,華遠亭點點頭,忽笑道︰「郭少俠千萬不要誤會,華某絕無害你之意,听郭少俠的話倒是本掌門誤會你了,華某給你賠個不是。」郭正見他神情突然大轉變,又吃一驚,忙道︰「不敢不敢。」華遠亭道︰「既然如此華某便此告辭,郭公子請便。」郭正一抱拳,看著他身形飄飄遠去,心想這華遠亭反復無常,城府極深,他的話自然信不得,以後指不定還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哎,在華山之上自己就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昨夜弟子們玩得盡行,日上三竿才陸續起來。
郭正練了一早上的武功,趕到前院來吃午飯,瞧見李玉真坐在那里便走過去,笑道︰「大美人早安。」誰知李玉真卻板起臉,沒好氣的道︰「嬉皮笑臉的做什麼?我和你很熟麼?」郭正一怔,不知她為何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眾弟子見他被李玉真奚落,都暗暗發笑,池劍笑走上前拉起郭正的手,道︰「郭兄弟,來,和兄弟們坐一起,喂,快給郭兄弟騰個位置。」郭正心里不是滋味,就坐後回頭去看李玉真,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對,二人忙又轉過頭去,郭正覺得李玉真今日真是怪異至極。
好在除李玉真外,其他人待他都很熱情,池劍笑為他端來飯菜,吳英又遞給他一壺酒,滿面笑容,若不是親眼所見,郭正都不敢相信他還是昨日叫著要殺自己的吳英。眾弟子如此厚情,倒弄得他不好意思了。
「池兄,怎麼不見華兄和龍姑娘?」郭正問道。池劍笑為他掰開饅頭,道︰「這對小夫妻,濃情蜜意,自然一大早就躲到咱們找不到的地方談情說愛去了。」說著看了看郭正的神色。郭正的神色自然不好看,怔怔道︰「是麼?那……那好的很,好得很。」在盤子里抓起一物就往嘴里塞,只听「咯 」一聲,他才發覺自己將瓷匙給咬碎了,眾弟子又是吃驚又是好笑,自然面上都沒有流露出來。
郭正忙將碎片吐出來,一抬頭卻又見楊老爺子坐在上首,瞪著圓鼓鼓的眼楮看自己,這老家伙還真是個記仇之人。
「郭正。」華瓊瑩端著一碗湯進來,笑道,「小尋說你肚子疼,來喝了這碗凝雪湯。」
凝雪湯?這個藥方郭正在《華氏醫譜》上看過,經華遠亭改了一味藥後就變成了凝血湯,只要服下此藥,一年之內人體之血會慢慢凝結,直至最後整個人變成一具干尸。他不動聲色,道︰「多謝夫人,這方子想必也是華掌門開的。」華遠亭隨後走進來,「呵呵」一笑,道︰「凝雪湯有收攝心神排毒去淤的功效,有病治病,無病強身。」楊譽惡狠狠的道︰「哼,這好東西給他喝還不如喂狗。」楊媚娘在一旁給他喂飯,听了這話,賭氣把碗放到一旁,她也拿這個爹爹沒有辦法。
郭正笑道︰「華掌門如此關照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盡。」華遠亭笑道︰「哪里哪里,你快趁熱喝了吧。」親自捧碗放在郭正身前,郭正看著冒著熱氣的濃湯,真是猶豫難下,拿不準他有沒有在藥方中做手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一著不慎,小命休矣,遂道︰「華掌門,其實在下的病痛早就好了,這藥就不必喝了吧。」說著往外一推,豈知華遠亭又推將回來,道︰「剛才華某已說過了,此藥有病治病,無病強身,華某親手熬制的,難道郭少俠不肯領情麼?」
什麼?還是這老賊親手熬制的?就是打死郭正,郭正也絕不會喝了,可怎樣才能推托掉呢?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堅持說不喝,也顯得有些不近人情。華瓊瑩道︰「郭正,快喝了吧,涼了藥性可要大打折扣。」池劍笑吳英都道︰「師父的一番心意,郭兄弟你就喝了吧。」郭正臉上擺出笑容,點點頭︰「好,我喝,我喝。」手端著藥碗卻依然不肯喝一口。
小尋見他遲遲不肯喝,從懷中拿出那串糖葫蘆,剝開包著的紙,道︰「哥哥,你是不是怕藥苦啊?你看,這是我從山下給你帶的糖葫蘆,好甜好甜的,你吃一個糖葫蘆喝一口藥,就不會那麼苦了。」華瓊瑩笑眯眯的看著她,這女兒真是太懂事了。郭正一個念頭冒出來,笑道︰「好孩子,你給了哥哥東西,禮尚往來,哥哥也該送你些什麼,這樣吧,你一個小孩子身子弱,既然這藥湯功效不淺,就給你喝,強身健體。」他這麼做也實在是逼不得已,虎毒不食子,華遠亭再陰狠,難道會眼睜睜看著外孫女喝下毒藥麼?況且這方子是他研制出來的,他應該會備有解藥,就算小尋現在喝下,他也一定會找機會為她解毒的。
「這……。」華遠亭面顯難色。華瓊瑩卻也歡喜,道︰「小尋,那你就喝了吧。」郭正將碗遞過去,小尋雙手捧著,豈料這湯實在太燙手了,她端不住「啪啦」一聲掉下去潑了一地。她嚇得忙跑到華瓊瑩身旁,拉著她的手,道︰「媽媽,我不是故意的。」華遠亭一笑,撫模著她的頭,道︰「傻孩子,一碗藥算什麼?不打緊不打緊。」小尋見他不怪自己,又笑了起來,道︰「外公真好。」華遠亭大笑,抱著她出去玩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