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池劍笑與吳英眾人是最先趕到的,他們就躲在不遠處等著這一聲,當下便對郭正一陣拳打腳踢,而後才問道︰「唐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唐小蘅又急又氣,指著郭正道︰「小姐要換新衣,我就服侍她沐浴更衣,誰知道……誰知道他卻突然從那房里走出來,小姐……小姐的清白……。」她真是說不下去了,龍青瑤被他什麼都看盡了,這一生清白也就毀于一旦,誰知道眼看就要大婚,竟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好啊。」眾弟子怒不可遏,「你這狗賊死性不改,竟然敢躲在這里偷看龍姑娘洗澡,真是色膽包天,枉薛掌門收你為徒,救你一命,想不到你卻忘恩負義做下這樣的事。」吳英拔出劍來,喝道︰「讓我一劍殺了這狗賊。」池劍笑還算冷靜,道︰「吳師弟萬萬不可,難道你想讓這狗賊的血玷污大師兄的新房麼?」吳英這才憤然罷手。
郭正像條死狗躺在地上,眼楮發直,渾不管身外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都聚在這里干什麼?」華遠亭已听到動靜趕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楊譽、龍恪、龍夫人、華瀟郎、薛丹楓、華瓊瑩、李玉簫、李玉真、楊媚娘、小尋等十余人。華遠亭看了看房中情狀,隱約覺得不妙,吩咐幾個弟子到前院招待客人,不許外人進來一步。池劍笑指著郭正道︰「師父,這狗賊色膽包天,居然躲在房中偷看……呃呵偷看……,幸虧被唐姑娘發現的早,不然……。」他說得吞吞吐吐,但誰也都听明白了,華瀟郎想起在蘇州時看過的情書,看來郭正是色心不死,勃然大怒,一腳下去,只听「咯咯」聲響,已踢斷了郭正的一根肋骨。
小尋嚇得忙躲在華瓊瑩身後。
「轟隆隆」門外雷聲大作,霹靂閃過,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天陰沉沉的,但華遠亭的臉卻更陰沉得可怕。華瀟郎踢了郭正一腳,又問唐小蘅道︰「小姐呢?」唐小蘅指了指內房,華瀟郎便同龍恪龍夫人楊媚娘一起快步走了進去。
「師父殺了他。」「師父,這狗賊可不能輕饒。」「掌門,讓弟子來清理門戶。」……,華山衡山兩派弟子紛紛道。薛丹楓華瓊瑩李玉簫李玉真都默然不語,楊譽冷冷笑著︰「嘿嘿,听我的話,早殺了這臭小子,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華遠亭喝道︰「都住口。」眾弟子見他發這麼大的氣,齊安靜了下來,偌大的房中,只能听到窗外的大雨和前院的歡笑之聲。華遠亭從眾人臉上一一看過去,道︰「今日的事誰要是敢說出去半個字,就休怪華某不念師徒之情。」眾弟子忙道︰「弟子不敢。」
華瓊瑩勸道︰「爹,郭正絕不是這樣的人,其中一定另有隱情,你……你不要殺他。」華遠亭道︰「到現在你還要維護他?他以前做下的惡行,多是耳聞縱然當不得真,但今日之事乃親眼所見,豈容得了他狡辯?」華瓊瑩道︰「這不可能,郭正雖然和龍妹子都是蘇州人,但二人並不熟識,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池劍笑干咳兩聲,道︰「薛夫人,你被這狗賊騙了,這狗賊在蘇州的時候就經常出入青樓,在煙花之地有數不清的相好,實是個婬魔色鬼,他早就垂涎龍姑娘的美貌,一直以來都有不軌之心。」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茵茵師師那些人都當說成是郭正的相好。
「這……,我不信。」華瓊瑩道。
唐小蘅想了想,皺著眉道︰「這件事是……是真的。」眾人齊看向她,唐小蘅接著道︰「在蘇州的時候,他就喜歡上小姐了,一直都對小姐糾纏不休,但小姐根本不為所動,已經嚴詞拒絕過他了,想不到他還是……。」李玉真一驚,原來郭正心底最愛的人竟然就是龍青瑤,這真是造化弄人。華瓊瑩將信將疑,俯身去推郭正,喊著︰「郭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細看了看,又道︰「他……郭正好像中了蒙汗藥,爹,你來看看。」池劍笑吳英對視一眼,暗暗咂舌。華遠亭「哼」了一聲,走上前扣住郭正的脈門,果然脈絡有些異常,但他原本就想殺郭正,豈會為他開月兌?當下道︰「他只是喝醉了而已,哪里有什麼蒙汗藥?」池劍笑舒了口氣,道︰「師父說的是,酒後亂性,所以這狗賊才有膽子胡來。」
薛丹楓嗅得酒氣有些異樣,以他的江湖經驗,自然知道酒里是有蒙汗藥的,但既然華遠亭不點破,他又如何敢拆岳父的台?亦隱而不發。
華瓊瑩真的害怕華遠亭會殺了郭正,她失去了公孫儀,不能再失去郭正,在她心里一直都將郭正當作了公孫儀的替身,越想越傷心,止不住掉下淚來,不住推著郭正的身子,道︰「郭正,你說話呀,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可郭正就像翻著白眼的死魚,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吳英道︰「事實俱在,這狗賊自知理虧,當然沒什麼好說的。」大雨狂飆,華瓊瑩各種酸楚一齊涌上心頭,撲在郭正身上痛哭,小尋見媽媽這個樣子,也哭了起來,道︰「媽媽媽媽,你不要難過了。」華瓊瑩緊緊把她抱在懷里,母女倆相對大哭,楊譽不住的打著拐杖,嘆道︰「冤孽呀,冤孽呀。」
薛丹楓看了看華遠亭,想要說什麼,卻只張了張口,沒有出聲。華遠亭點點頭,似乎已明白了他的心思,嘆道︰「家門不幸,今日是瀟郎的大喜之日,我也不想弄出人命沖了喜氣,好吧,池劍笑吳英,你們把郭正帶去地牢,等瀟郎拜過堂就放他下山。」池劍笑吳英忙道︰「弟子遵命。」可惜這一曠世絕招居然還是沒能弄死這狗賊,二人怨氣難消。華遠亭又朝薛丹楓道︰「丹楓,郭正做出這等事,恐怕不宜再做衡山門人了。」薛丹楓道︰「小婿明白,從現在起他便不再是我衡山派的人。」沒了衡山派做靠山,郭正在江湖依然是只人人喊打的老鼠,離死期也不遠了。
華遠亭擺擺手,道︰「都出去吧,都出去吧。」薛丹楓抱了小尋,池劍笑吳英抬起郭正,眾弟子都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