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一出,眾人也是默然。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曾志國所說與閻應元的分上釘釘的事,眾人再對大明有所眷戀,不過這會子也斷然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
如果不是和建奴當真暗中有所密約,馬士英和東林黨的諸公再恨他,再怎麼想除之而後快,也斷然不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窗外的天色突然黯淡下來,風拍打在糊著紙的木窗之上,啪啪作響。
看著窗外的天色,曾志國喃喃道︰「要下雪了,天要暗了。」
果然,不一會兒黑色的雲層遮蔽了大地,厚重的雲彩一朵朵的從四面八方飄蕩過來,不一會兒,那一點冬日的陽光就徹底被黑雲擋住,房間里立時暗了下來,風也越來越大,吹的窗子啪啪作響,也讓眾人心頭為之一冷。
「下雪好啊。」張廣仁第一個跳起來,跑到曾志國的身後,向著窗外遠眺。
眾人仿佛沒見過雪一樣,一個個也顧不得禮儀,就這麼趴在曾志國的身後,向著窗外痴痴呆呆的看著。
片刻之後,天空之間斷銀扯絮般的飄起雪花來,潔白的雪花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中撒向仿佛也無邊無際的漆黑大地,半個時辰之後,附近的房梁屋頂上已經布滿了潔白之色,這議事公廳的外頭有一個束甲將士值勤護衛,未得命令,他們身上的戰甲和兵器也布滿了白雪,除了頭頂的頭盔還有點黑灰色露在外面,就是連身上的大紅斗篷也布滿了白雪,看起來,不象是活人,倒是象一座座排列在墓道兩側的翁仲一般。
「這一場雪確實不小。」看了半天之後,曾志國說了一句沒有意義的廢話,他回轉過身,向著一臉喜色的張廣仁道︰「廣仁,你適才說什麼,下雪好?」
雖然听說曾志國話音不對,不過張廣仁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是啊大帥,這一場雪來的當真是好。瑞雪兆豐年且先不說,有這麼一場大雪,大軍調動可就更加不容易了。就算不能阻斷朝廷用兵,不過拖一拖他們地時間也是好的。咱們這里,可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是地。戰略不明。這一仗怎麼打還沒有決定。隱藏在朝廷大軍身後地陰影也讓人思之而心寒。
在這房中地已經是全部得到過曾志國提點地心月復大員。不必多說。他們地眼光早就穿透了長江。落在了揚州城中。
能把朝廷上下打點好。能擺平朝中犬牙交錯地各派勢力。能拿出一個讓大明朝廷接受地方案。能把這種極不現實地交易最終忽悠成功地人。這個人必定姓洪。他雖然沒有羽扇綸巾。也不能讓天雄軍灰飛煙滅。不過。洪承疇確實是一個麻煩。而且是很大地麻煩。
如果這一場雪能讓揚州地八旗兵延緩過江地時機。那當然是善莫大焉。不然地話。大伙兒在對抗朝廷大軍地時候還得時刻得防著對岸地那一把尖刀時刻會捅向自己地後腰!
揚州地勒克德渾和老將葉臣所統領地兵馬雖然不如湖北地多。也不及湖北地精銳。不過那也是正經地八旗將士。何況還有三順王助陣。這一支清軍給天雄軍地威脅。遠遠大過近在眼前地幾十萬明軍地威脅!
就是現在。曾志國也沒有信心與打了幾十年仗地八旗軍野戰對攻。他地家底看起來很風光。但是絕經不起一場傷筋動骨地失敗。
他的名聲和底蘊都太差了,現在撐著天雄軍地一是袍澤情誼,二就是他曾志國百戰百勝勇不可擋的無敵名聲,一旦打一次大敗仗,這一切就會風吹雨打去,想再把弟兄們的心整合回來就得費上比當初十倍,百倍的功夫。
敵人可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看著張廣仁微笑的臉,曾志國斷然道︰「廣仁秀才,你這個參軍部的老大當的不合格啊。下雪,先得想到軍中弟兄,寒衣夠不夠,御寒的東西足不足,該的,該補則補,知會後勤部一起辦事,不能讓我的天雄軍將士有一個人凍著了,餓著了。」
「是,下官知錯了。」雖然被曾志國一通訓斥,張廣仁卻是凜然受教,沒有一點兒難堪和羞惱的樣子。
這個老實人就是這樣,知錯便改,沒有一點兒執著于自己令名威風的想法。
志國也滿意對方的表現,語氣緩和了下來,他接著又道︰「再有,巡視鎮江全城,百姓那里要防著大雪壓跨房子,凍死老弱,要施舍粥米,要讓城中百姓不能因為這一場雪就凍餓交加。」
張廣仁的臉上更是慚愧,當即便道︰「是,大帥責備的太對了,我這便去辦。同時還要立刻派出傳
,用玄色套邊,知會下面的分署分部,一定要防著大」
「很好,你這便去吧。」
曾志國揮一揮手,讓自己的這個文臣班底的領先出去處理這一場大雪帶來的急務。確實,大雪會給大明官兵帶來不小的麻煩,最少要付出更久的時間和更多的糧餉才能前行,而且在下雪這一兩天內,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的了。
對岸的清軍也是人而不是不什麼妖獸,這樣的天氣渡江做戰,這是天大的笑話,絕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大雪給天雄軍帶來的麻煩也是不小。且先不說境內普通百姓的死活清軍和明軍都不會考慮到,而這些卻是自己的統治基礎,該做的事情一樣也不能少,要耗費原本就捉襟見肘的人手和物力。
大雪一起,在路上的運糧隊伍就會遇到很大的麻煩,雪中搶行雖然狠了一些,不過也是唯一的辦法。一旦等雪落之後封住了道路,幾十萬獨輪車就得先停下來,不運糧先開道,而天寒地凍,這得要多久才能把糧食運到鎮江來!
大雪帶來的麻煩好象也不比帶給自己敵人的少一點點,這賊老天!
壓著自己心胸中的那一點不爽,曾志國語調冰冷的令道︰「這種天氣,沒必要再守大營,呂參將,回去與其余諸將軍會商,看看怎麼把大營遷回鎮江來。」
「是,大帥!」自家大帥情緒不佳,座中的幾個參將中,張威與曹毅這幾個老伙計不在,鎮軍有什麼事被大帥訓斥,那可是關系到天雄軍在大帥眼中地位的大問題,呂承志平時雖然桀驁不訓,在這個時候卻是老老實實的站立起來,躬身應命。
「總參,行文下令,駐在蘇、松、常各府的鎮軍,不論道路情形如何,五日內,一律趕回鎮江。」
這個命令,立刻讓在場的將軍們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曾志國回鎮江的途中,他已經下過命令,有幾個團在常州集結,還有四個團在蘇州集結,現在敵情未明,又有建奴和朝廷勾結的隱患,看來分兵而戰的方略大帥要放棄了,不過下一步怎麼走大帥卻是沒有明言,主帥如果沒有方略,底下的將軍們自然也沒有努力的方向,將為軍之膽,如果將軍先迷茫了,對普通的士兵來說,這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呂承志默然不語,只是在暗中打量著曾志國的臉色。
還是一樣的堅毅與自信,並沒有什麼慌亂和迷茫的表現,看來大帥還是胸有成竹,並不是臨陣亂了手腳!
回想起揚州突圍那一夜,大帥不也是如此鎮定自若麼!
窗外白雪飄搖而落,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面的雪景越好看了,而此時此刻,與會的天雄軍諸將听著曾志國調派大軍行動,眾人心神激蕩,直欲沖出去揮刀舞上一番,更有人口舌生津,只想借著軍議與窗外雪景,與大帥對飲上幾碗才好。
曾志國盤膝而坐,腦海中卻是一片清明。這一次的考驗嚴峻無比,算是揚州逃出性命後最為關鍵的一戰,挺過去,前途一片大好,挺不過,恐怕南明的局勢比自己出現之前還要爛上三分。
如果因為他的出現讓清兵更早更快的統一全國,讓南明的所有的力量在內耗中打了個稀巴爛,讓清軍輕易的撿到便宜,除了江南之外,浙江,湖北等地也是傳檄可定的話,那他曾某人就是天底下第一號的罪人,罪無可恕!
「閻司丞,你拿尚方劍去傳令,令副將楊英明速調蘇、松兩地民夫,三十萬不夠就五十萬,五十萬不夠便八十萬,十日之內,糧至蘇州,十五日內,糧至鎮江。十五日不至,你可持此劍斬楊英明,在十五日之前,各地的軍分署、分司、甚至是鎮軍,由他調派。不眾,任由他捉拿去殺,血流成河,亦是在所不惜!」
當日曾志國受封為伯,討虜大將軍,提督蘇州常鎮軍務總兵官,賜尚方寶劍。他自己打造了虎符調兵行令,現在虎符已經被下去各地傳令集結鎮兵待命,而此時,卻是讓一個軍分司的主管親掛尚方劍,去督促後勤部調動大量的民夫運糧,其中關節要緊之處,在場諸人無不大感震驚。
「此好雪,今日事急,不留你們飲酒了。」調派完畢之後,曾志國伸一下懶腰,面露微笑,看著窗外雪景,向著諸人道︰「只盼來春之前再有一雪,而我天雄軍也大破強敵,到時候,咱們再隔窗賞雪,無醉不歸!」(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