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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世文慢慢走近自己的大兒子,面色鐵青,但心頭滴血。
他對自己這大哥極為了解,知道圓世雄若不是有充足把握,絕不會當著他們面將此事擺上來。看著兒子的模樣便知肯定之前被審問過,估計也將一切說了出來。眼下,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該如何為兒子月兌罪。在圓家,陷害同族宗親是大罪,最輕也要被逐出家族。
圓世文一步步走到圓天雷面前,想說些什麼卻見到嚇得顫抖的兒子,不由憋在心口難以吐露。他緩緩舉起手臂,掌心一股青芒怒放,順勢抽向圓天雷。
圓世文可是白銀巔峰尊者,圓天雷又被控制了魂力,若是這一巴掌拍上去,估計不死也是重傷。
圓世雄這時發話了︰「世文,住手!」
圓世文等的便是這話,他怒喝道︰「大哥,你別管,我要打死這個畜生,省的丟人現眼!」
「打死又有何用,犯下滔天罪過,又可是一死了之的?」圓世雄冷漠地說道。
圓世文突然轉身,臉上已是老淚縱橫。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圓世雄面前,顫聲道︰「大哥,念在天雷年少不更事,又是被人蠱惑欺騙,畢竟是咱圓家血脈,還請饒他一命!」
圓世雄連忙袖子一揮,一陣勁風撲來,將圓世文托了起來。他皺著眉頭說道︰「二弟,在眾小輩面前豈能不顧顏面!」又見圓世文悲痛的樣子,不由嘆氣道︰「唉,天雷我也是自小看大,又如何能舍得他死呢?然他畢竟觸犯族規……況且,他若只是陷害婧兒也就算了,問題是侯家四公子可也算間接死于他的手啊。」
「那侯家四公子是死在殺手組織手中,適才這些人不是說了天雷他們並無要殺人之心嗎?何況天雷畢竟是咱圓家血脈,怎麼能因為一個外人便要取他性命呢!大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求求你……」
這時,圓世武也按捺不住了,上前低聲道︰「大哥,天雷畢竟也是被人蒙騙,有錯是有錯,可錯不至死啊。不如令他剿滅那殺手組織,將功補過如何?」
圓世雄沉吟起來。其實這次他將兩個兄弟叫回來,便知要按族規處死圓天雷是幾乎不可能的。老爺子不在天朔城,若他硬要按族規處理,恐怕自己的兩個弟弟當場就要鬧起來。即使強忍住,恐怕也會心留怨恨,三人之間將再無緩和余地。
圓天雷和侯建奇陷害圓天婧,圓世雄說惱火那絕對不可能。但作為家族族長,家族的團結和大局是需要他考慮的。想到這里,圓世雄掃了眼大廳其余人等。發覺溫鋒神色淡然的閉目養神,圓天寶卻在朝著圓天雷冷笑,而自己的女兒神色則頗為復雜,有些欲言又止。
圓世雄開口道︰「婧兒,畢竟此事和你有關,你怎麼說?」
圓天婧對父親脾氣十分了解,知道父親此時問她,便有饒恕圓天雷一命的想法。說實話,她這一脈小輩與叔叔一脈的素來不對路子,只是之前都在一個家族中,相互之間有著血脈相連,自然不能太過分。這次圓天雷的栽贓令圓天婧極為氣憤,若是陰謀真的成功,自己不僅在兩家都難以立足,甚至女子最看重的名聲也徹底敗壞。
因此圓天婧內心更希望圓天雷受到應有的處罰。然若是她堅持按族規處理,就太過令父親為難。想到這里,圓天婧頗為躊躇。
正在這時,圓世文突然上前一步,朝圓天婧躬身道︰「天婧,二叔懇求你了,就饒過你堂弟一次吧。」
圓天婧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二叔,跪了下來,說道︰「二叔,您怎可如此這般,折殺婧兒了。」
圓世文激動的抓住圓天婧的雙臂,一臉希翼地看著她,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圓天婧輕咬下唇,心中情緒萬分復雜,但見到二叔這般模樣,想起小時候被兩個叔叔寵愛的事情,不由心中一軟。她猛地掙開二叔的手臂,跪倒在圓世雄面前,大聲道︰「父親,雖天雷這次十分過分,但畢竟沒有傷害到孩兒,還請給他個機會,想來這次之後,他會明白是非的。」說完,圓天婧雙目一閉,眼角淚珠滾落。
圓世雄心中一痛,知她內心的糾結,卻只能看著圓天雷,緩緩道︰「天雷,看在你多年為家族做出的貢獻份上,死罪可免……」
「你就是這麼當族長的?」突然一道清越卻蒼老的聲音陡然在房內出現,立刻打斷了圓世雄的話音。
圓世雄等人臉色一變,不由立刻站了起來。圓天寶甚至驚呼一聲︰「太爺爺!」
房門大開,一個身高足有九尺,穿著一攏白色錦袍的老者帶著三五人大步走了進來。他面色紅潤,眼神深邃,膚若白玉,年齡看上去和圓世雄差不多。
圓世雄三兄弟見狀連忙躬身行禮,底下圓天寶等晚輩更是跪地叩首。那老者卻冷哼一聲,在三人身邊走過,直接坐上了族長之位。
圓世雄見狀恭聲道︰「爺爺,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我不來就出事了!」圓老爺子冷聲說道。
圓世雄朝兩個弟弟看了一眼,卻發覺對方眼中都帶著疑問,不由繼續道︰「您老意思是?」
圓老爺子「啪」的一拍座椅扶手,那鎏金實木的虎頭扶手立刻變得粉碎。碎片四濺開來,射向圓世雄兄弟三人,他們卻不敢躲避。
「世雄,是不是覺得老夫年紀大了,耳聾眼花不頂用了?管不了你們了?還是說,你們仨翅膀硬了,覺得老夫在家里礙眼?」圓老爺子冷喝道。
圓世雄三人連忙跪了下來,皆都低頭听著,也不狡辯反駁。他們可知老爺子火爆的性情,這是在整個大陸都聞名的。若是此刻敢說上一句,那就等著老爺子的怒火降臨吧。
圓老爺子橫掃大廳眾人,最後在溫鋒臉上停了下來。溫鋒見狀連忙一笑,老爺子卻又收回視線,冷冷看著圓世雄說道︰「家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單單瞞著老夫,你這個族長當的可以啊。」
圓世雄冷汗冒出,卻依舊不敢開口說話。
這圓家能夠在老爺子氣頭上還能相勸的,除了那幾個一輩子跟著老爺子的下人,就只有圓天婧了。可惜,圓世雄此刻不敢朝後面回頭示意,只能暗自著急。
「太爺爺,父親是怕打擾你清修,哪里是瞞著你啊。」圓天婧終于開口了,她輕輕走到老爺子身旁,嬌聲說道。
「哼,誰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都起來吧,都是做族長的人了還跪在這里像什麼!」圓老爺子不耐煩地說道。
眾人趕忙站起身來。圓世雄朝圓天婧做了個贊嘆的眼神。
「丫頭,受委屈了吧。」圓老爺子模著圓天婧的一頭秀發,和藹地說道。
圓天婧眼圈一紅,卻強忍住,笑道︰「太爺爺,我沒事。你先消消氣,來,喝口茶。」
圓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臂,將目光轉向圓天雷。圓世文一看便心中暗道壞了,他連忙上前想要開口,卻被老爺子一個冷峻的眼神給制止住。
圓老爺子冷冷盯著圓天雷,突然手臂一揮,一道紫光射向對方。
圓世文見狀大驚,連忙橫身擋住,卻不敢運功抵擋,嘶聲叫道︰「爺爺,手下留情!」
那道紫光卻仿佛擁有靈性,突然繞過圓世文,宛若閃電般射向圓天雷。圓天雷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哪想到會直接遭受攻擊。紫光瞬間沒入他的身體,圓天雷一聲慘叫,摔出一丈多遠。
圓世文嚇得驚魂魄散,連忙上前扶起兒子,伸手一探,才松了口氣。圓天雷仍然活著。但片刻後,圓世文臉色陰沉下來。圓天雷的筋脈氣海居然被老爺子這一擊直接摧毀,徹底成了廢人。
「你可不服?」圓老爺子看著圓世文道。
圓世文渾身顫抖,卻只能躬身沉聲道︰「謝老爺子手下留情,天雷他自作孽,理該受此處罰。」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自今日起,圓天雷發配望海城,負責東南海域商路,沒有傳令不得回歸家族!圓世文,教子不嚴,剝除一切家族商業事務,進長老閣,潛心修行!圓世雄,身為族長,家族管理松散,縱容小輩胡來,罰奉半年!可有異議?」圓老爺子緩緩說道。
「毫無異議,謹遵太上長老法旨!」圓世雄等人眼神中頗為動容,卻只能恭敬地答道。要知道這處罰已算是極為嚴苛了。圓天雷等于被禁足在望海城中,估計一輩子都難以回來。而進了圓家長老閣,圓世文將永無做族長的希望。二弟這一脈算是到頭了。
「有罰則有獎,我圓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溫鋒?」圓老爺子淡淡說道。
溫鋒沒想到老爺子居然直接叫道他的名字,他連忙上前行禮。
「小子,你很不錯。這次多虧了你,你想要什麼獎勵?」圓老爺子贊賞地看了溫鋒一眼,說道。
溫鋒沉吟片刻,卻說道︰「大人,在下與天寶相交莫逆,也沒特別想要的東西,不如將我的獎勵轉給天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