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鋒走過來,對李軒波的尸體仔細查看了一番。越是檢查他臉色越是沉重。這李軒波死亡不過半個時辰,臉色憋得青紫,嘴中淤血充溢,死相甚慘。他將其上衣剝除,見其胸前明顯一個腳印痕跡,正中心口。而他將手覆于其上,卻察覺死者肋骨分毫未斷,也就是說若真是洪鼎所殺,那這勁道則該是透過肋骨生生震碎心脈致其死亡。
溫鋒想了想,便要繼續給李軒波剝除全部衣飾。在旁的小翠看不過去,立馬撲了上來,嘶聲道︰「你要干嘛?」
溫鋒瞧了眼小翠,突然站起身,對著孫成海說道︰「孫隊長,適才你也見到了二小姐指令,不知我能否暫代指揮下咱們城防軍的兄弟?」
原來,適才溫鋒給孫成海看的東西,便是當日前去黑風域時,圓天婧給他的一道身份令牌,令牌上有圓天婧的名號。此令牌圓天婧當日給溫鋒,是為了防止溫鋒贏得另一隊金翎護衛隊後對方不听號令,事後也不知為何沒有索要回去。這次便成了溫鋒證明自己深受二小姐看重的證據。果然,孫成海見了之後是徹底相信溫鋒是二小姐身邊的紅人。
溫鋒與孫成海適才低聲商議,他先滿口答應孫成海會在二小姐面前給他美言幾句,其後便問孫成海如何將這紛爭處理得恰當。孫成海正苦惱這事,既然二小姐都已知道了,那自己還真不能草率為之。
見孫成海為難,溫鋒便提出替他解決此事,並保證二小姐滿意,功勞也會讓對方來領。孫成海一听還有如此好事,差點感激的跪下,連忙答應下來。溫鋒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索要城防軍的暫時指揮權。孫成海不疑其他,此刻便是自己站隊的關鍵時候,可不能馬虎。他本想兩邊都不得罪,卻還不如讓溫鋒頂替自己,到時候自己月兌得干淨,也不會落人口實。
此刻溫鋒突然高聲宣布指揮權之事,孫成海自然按照適才商議好的嚴肅地喝道︰「全體城防軍听令,自此刻起,由圓家金翎護衛隊隊長溫鋒暫代大隊長一職,公等要遵從其令,如我親至,盡心盡力。」
「是!」城防軍兵士們齊聲喝道。
「你,還有你,將這尸體帶回去交予杵工仔細檢驗,今晚必須檢驗出死者真正死因。」溫鋒順手指了兩人,說道。
兩人接令後上前搬運尸體,卻被李軒波的朋友和小翠攔住。而蒙邵軍便要上前制止,卻被自家帶來的高手示意靜觀其變。
「再來一隊人,將這女人和死者朋友全都帶回去審問。另外,適才被死者壓在身下的人呢,你們誰看到了?」溫鋒繼續發出指令,立馬三五個城防軍士將小翠和李軒波的三個朋友帶走。他們奮力掙扎,高喊不公,圍觀人群也變得騷亂起來。
當得知李軒波被踹飛後倒地砸在身下的觀客居然不見了,溫鋒眼楮一迷,突然朝著遠處觀看的人群朗聲道︰「眾位,經驗查死者死因蹊蹺,被踹處肋骨未斷,而第一時間發現死者死亡的人卻消失不見,這明顯有陰謀嫁禍之意,有見過那發現死者死亡的人的,獎勵百兩黃金;提供線索者,獎三百紋銀。」
眾人听後一片嘩然,溫鋒從出現到將城防軍徹底變為自己這一邊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自然不信他的話。眾人紛紛質疑,不屑,而有那膽大的仗著有三位少爺打抱不平便紛紛叫喊著城防軍包庇自家人雲雲。
溫鋒冷笑一聲,突然指著人群中高聲叫囂之人,喝道︰「來人,將這幾人抓起來,罪名是制造混亂、妨礙公務。」
城防軍中立刻便有幾人上前將那幾個全都扯了出來,直接拴上鐵鏈準備帶走。這下子杜春風等人再也按捺不住,便要制止溫鋒。
卻不料溫鋒直接回過頭來,冷冷看了一眼三位家族少爺,朗聲道︰「城防軍全體都有,若有人再敢妨礙公務,一律以謀叛造反罪論處,若有人武力反抗則全城通緝。」
他的話一出,杜春風三人立刻停下了腳步。他們可以對抗圓家護衛,那是因為他們地位尊崇,而護衛則只是圓家的下屬,這種地位差距自然不會對他們不利。但他們卻不敢直接對抗城防軍,哪怕城防軍論起武力來不如圓家的護衛隊。此種原因則在身份之不同。
城防軍雖弱小,卻維持城市秩序。傷害城防軍便是等于破壞城市秩序,破壞城市秩序等于損害家族直接利益,那必然是直接等同于家族之間的宣戰。天猿國本是家族商會立國,對大家族的維護不言而喻,因此在家族所屬城市中,若是有另一家族公然對抗破壞秩序,長老會對此將嚴懲不貸。
龍傲天和蒙邵軍的家族都不在天猿國,可以不懂得此事。但杜春風卻極為明白,溫鋒如此一說,頓時將他們三人陷入尷尬境地,反而不敢出手了。不然的話,自己也許能逃出這望海城,但給家族卻帶來極大的麻煩。
他沒想到溫鋒會如此強硬,隨意幾句話便將整個局面扭轉過來,控制在手。而他卻偏偏只能看著,不敢做些什麼,甚至若是龍傲天、蒙邵軍若是出手,自己還要阻攔住。
溫鋒說完後,再次瞧了瞧他們三人,回頭嚴肅地說道︰「立刻驅散凌波閣所有人群,有嫌疑者、反抗者、不服從者統統抓起來。凌波閣暫時封樓,等事情有了名目再說。」
溫鋒的話一說完,在場諸人都吸了一口冷氣。這凌波閣能是望海城數一數二的青樓,背後勢力肯定小不了。但他卻說封便封,絲毫不顧忌什麼。
孫成海听到溫鋒這麼一說,也嚇了一跳。他連忙便要張口阻攔,卻見溫鋒朝他輕輕搖了搖頭。孫成海老奸巨猾,面帶難色卻暫時住了口。
城防軍听令後便如狼似虎般將整個凌波閣大力搜索起來,驅趕圍觀人群和各種客人。他們也不是傻子,一樓大廳內的客人自然是如驅羊一般,而樓上包間內卻極為客氣,只說是城市戒嚴,有疑犯逃進凌波閣,請客人們配合。
不消一刻鐘,雞飛狗跳的凌波閣瞬間清場大半,這可把將城防軍請到凌波閣的老鴇後悔的險些吐血,但她卻絲毫不敢吵吵。剛才便有不服氣的客人前來理論,卻被溫鋒直接下令拿下,讓人直接帶入牢房。
溫鋒這時才回頭對杜春風他們冷冷道︰「三位少爺,久仰久仰。我為大陸有你們這等俠義心腸的好漢英雄感到欣慰,不過眼下案情似乎另有起因,還曾給我們時間破解,還大家一個公道。」
說著,他手一伸,對著站在三位少爺身邊的眾多侍衛高手,笑道︰「今夜之事太過撲朔,我懷疑是一場針對圓家的陰謀,還請諸位大人保護好自家少爺,防止出現誤會啊。另外,若是你們認為我這邊審理案件不太公正,我倒有個提議,不如由我圓家通知貴家族派遣一位德高望重之輩前來監督,如何?」
杜春風和蒙邵軍立刻搖頭。笑話,若是此事被家族知曉,他倆公然在圓家地盤質疑圓家之事,那回去挨罵是肯定的。而龍傲天卻甕聲叫道︰「本少爺親自監督便是。」
溫鋒笑了笑,道︰「那也無不可,不過三位畢竟剛才先入為主,還請到時不要妨礙我們公務。這樣吧,三位少爺若是質疑,就一同先去查驗尸體吧,我馬上命人書信通知你們家族,將這里之事講個明白,到時再邀請貴家族長老前來一同監督,想來更為公正些,省的被人說我圓家剛愎自負,欺壓百姓。」
溫鋒這一番話夾槍帶棒,威脅諷刺味道十足,頗讓適才高喊替天行道的三位少爺難堪不已。
蒙邵軍眼見人群都散去,自己的一腔熱血也無處可揮,若是繼續較真得罪圓家不說,回到家族也得挨罵,想到這里,他抱拳突然笑道︰「既然有龍兄願意監督,我自放心地很,明日此事如何處置我就拭目以待吧。夜深了,本少爺就先回去了。」說完,他沖著諸位抱了抱拳,便急匆匆率人朝外走去。
杜春風一听愣了,他沒想到自己這邊先有人不玩了。他眉頭緊皺,剛想說話,卻被一人攔在後面。
杜家中走出一名矮壯男子,約莫四旬。他上前平靜地說道︰「杜家還有急事,就不妨礙圓家處理公務了。今夜之事還請諒解,後會有期。」說完,他狠狠瞪了一眼杜春風,便一揮手帶人離開。
溫鋒拱手笑道︰「好說,好說。」笑迎他們離去。
龍傲天見原本一個戰壕的兩人都走了,他不禁怒聲道︰「原來是見風使舵之輩,本少爺不屑與之為伍。哼,他們走了,本少爺親自……」
「少爺,咱們來這天猿國還有重要之事需要做,島主可是有吩咐的。」龍傲天身旁一個老者突然打斷他的話,拽住他衣袖說道。
「項伯,無妨,等此事了結再做不遲。」龍傲天皺眉道。
項伯可知自家少爺的脾性,完全是個直腸子不繞彎的人,而且倔如牛。這可把他急壞了。若是任少爺執拗下去,恐怕真是得罪了圓家。剛才三家家族在這里還可周全,此刻就剩他們一家,自己這邊反而成了人家的槍,這可使不得。
項伯見拽不住龍傲天,無奈從懷中掏出一個通體白玉的一尺棍棒,高舉起來,喝道︰「島主凌海棒在此,龍傲天听令。」
龍傲天一看立刻跪了下來。他愣頭青不假,卻也孝順,識得這是父親此番出行專門交給項伯的,就是生怕他不听從項伯命令,犯了倔牛脾氣。他跪下後叫嚷道︰「項伯,我只是去監督,又不是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