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鋒又等了會兒,見附近徹底沉寂下來,與圓天婧耳語幾句後,溜下樹,拾了幾顆石子,繞到另一方向,打算來個投石問路。
他不停的變換方向,每到一處,將石子投至蟻巢附近,然後躲避起來屏息觀察。他每次擲出的石子距離也是層層遞進,直至最後一顆石子直接拋入巢穴的洞口之內,才探出幾只體型明顯較小的幼蟻。這幼蟻似乎只是被石子響聲驚動,探出半個身子四處看了看便又縮了回去。
溫鋒暗暗將幼蟻的警戒範圍記牢,便與圓天婧一前一後朝蟻巢模去。兩人身處這妖蟲巢穴範圍,每步皆如履薄冰,深知踏錯一步極可能驚動了它們,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溫鋒在前帶路,圓天婧亦步亦趨。這蟻巢為多邊形,外圍是一層層的泥洞,環繞著水窪中的巢穴。而水窪寬約六丈,不知深淺,不過適才那死去鯊蟻被投入水中未曾見影即可知這水深至少在七八尺以上。
溫鋒沿著泥洞間的間隔緩緩朝水窪行進,臨到水邊後便聞到一股腐爛的臭氣。他皺著眉頭將衣襟下角撕下一細條布帶,浸入這渾濁烏黑的水中,提出來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布條並未有太大損害,想來這水至少沒有明顯的腐蝕性。而這時,身後的圓天婧拉了下他的袖口,溫鋒回頭,見圓天婧一手掩著口鼻,俏臉發白的朝他擺出一張苦澀的表情。
溫鋒一愣,見圓天婧盯著那水,略微一想便知其意。想來女子潔淨愛美,對這污穢腐臭之物自當遠離之,她以為兩人要下水去那水中央的巢穴之上,才會擺出一副哀求為難的樣子。
想到這里,溫鋒沖著圓天婧微微一笑,附耳說了幾句。圓天婧原本為難的神色一掃而空,只是眼神中頗為擔心的看著他。溫鋒寬慰了幾句,兩人便分頭行事。
溫鋒用手指試探進水中,見並無異常後便潛入水中,朝那中央巢穴進發。而圓天婧則在附近找尋了些枯枝聚攏。
溫鋒入水後,即便已適應了這水傳出的腐臭味道,但當他下水之後仍然被這貼著皮肉的臭味燻的差點嗆出聲來。此水冰涼烏黑,想來算是這蟻巢拋擲動物殘渣的地方,水面上不時浮著一些白色魚骨,上面被啃食的極為干淨,看起來惡心之極。
溫鋒強忍胃中不適,三兩下劃過水窪,攀到那中央的巢穴附近。他探頭朝里面望去,發覺洞口被污泥半封住,里面隱約有團東西在動。他試了下這巢穴承載力,感覺可以後便一躍而出。
這動靜頓時驚動了里面的妖蟲,滋滋聲不斷。溫鋒招出斬蟲刀,站定後卻不忙著破壞洞口,而是朝著里面揮出一掌,接著便是全身魂力聚集,一團花粉撲了進去,他居然直接施展了分解術。
溫鋒剛剛融合魂核不久,體內魂力爆滿,撐得他的經脈隱隱作痛,無法消化。這下施展了分解術後,正好令他輕松下來。這致命花粉無風而動,被直接吹進洞內,霎時間里面滋滋聲更勝,似乎那妖蟲正在痛苦的掙扎。
溫鋒持刀守在洞外,全神貫注,可惜他注定做了無用功,不消片刻,里面停止了動靜。他又謹慎的等了片刻,確定毫無動靜後,這才準備撬開巢穴。
不料這時,突然他身旁水窪中泛起波瀾,大股大股的臭水四濺,宛若噴泉一般。溫鋒悚然一驚,連忙回身盯著那異常的水面。
突然,從水中射出一道黑影。溫鋒眼角一動,揮刀便砍。這刀是他蓄勢待發而出,氣勢威猛,刀芒忽現。而那黑影卻不避不閃,反而一頭撞來。」鐺」地一聲巨響,溫鋒頓覺自己身體仿佛是被一列火車頭撞上,直接橫飛出去。他的斬蟲刀也月兌手而出,自行回歸了他的身體,而那黑影卻只是朝後退了半尺,浮在半空,搖晃了下居然立刻又撞擊過去。
溫鋒這在半空,他的雙手也被震得麻木,待見這黑影又要撞來,他卻無處借力,只能揮出一掌。
又一次踫撞發生。只不過這次聲響沒適才劇烈,溫鋒看似出掌,實則借力而退,他在半空這番反彈立刻斜斜朝岸邊飛去。同時,圓天婧發現了這邊異常,一道火焰鏈瞬間沖來,便要纏上那黑影。
那黑影似乎畏火,見火焰鏈纏來,在半空飛舞閃躲起來,才沒繼續沖撞過來。溫鋒安然落地,他一個翻滾站起,左手抓著右邊胳膊,輕輕一提一扭,將適才撞擊月兌臼的右臂給接了上去。
溫鋒瞧著那黑影,這下看清楚了,是一只個頭比尋常鯊蟻要小一圈,但月復部生翅的鯊蟻。這只鯊蟻應該是有兩對翅膀,但此刻看去卻右邊殘缺了一只,三只翅膀忽閃飛舞起來顯得極為別扭。它身子甚至有時轉圈無法保持平衡,還要翻滾一下才行。
見到這鯊蟻畏火,溫鋒想了想便讓圓天婧將腳邊的枯枝點著,他抓起幾根束成火把,便示意放那鯊蟻過來。
妖蟲的靈智程度遠遠不如妖獸,這是先天缺陷。因此除非有妖蟲誤食靈藥瑰寶,一般成年該是什麼實力境界便是什麼境界,鮮少能自行晉級的。而相對于妖獸,它的戰斗風格更偏向于本能習慣,也就是所謂的飛蛾撲火,更不要提戰斗素養之類的。
因此,當圓天婧收回火索之後,那飛蟻便莽莽撞撞地沖了過來,見到溫鋒手旁的火把自行閃避,朝圓天婧撞去。溫鋒見機一笑,將火把拋給圓天婧,那飛蟻果真又轉了個圈反沖向溫鋒。
因為鯊蟻本身並無魂技,完全靠力氣和自身鐵甲戰斗,當然還有它那可咬斷鋼鐵的鐵齶。飛蟻沖向溫鋒,張開大口,溫鋒則瞅準了對方的嘴器,一刀揮去,頓時火星四射。溫鋒同時手上一麻,身體被撞飛出去。
這次他早就調整好方位,這下一撞正好飄向蟻巢外圍,而那飛蟻繼續沖來,卻正好背對著圓天婧。
溫鋒這一刀狠辣地切在飛蟻的嘴上,卻只砸出幾顆火星,連痕跡都沒留下。他皺著眉頭緩緩後退,那飛蟻則不依不饒地沖了過來,圓天婧卻早在後面蓄勢待發,此刻立刻射出一顆火球,直接將飛蟻包裹起來。
那飛蟻立刻滋滋叫著到處亂飛,卻始終月兌不掉這火焰包圍,撲騰了幾圈之後便直接跌落地上,卻還在到處亂爬。
溫鋒小心的靠近,仔細看去,卻發覺這火焰只燒毀了它的翅膀,而它自身卻沒有太大損害。他想了想,朝飛蟻射出一股血光,控血術發動,然當他試圖控制其體內血液時卻發覺甚是艱難。
飛蟻體內血液圖就印在溫鋒腦中,但他進行控制時,卻發覺那層護甲幾乎屏蔽了自己的意念,指揮不動。
溫鋒遲疑了下,又不惜耗費魂力施展了下分解術,一抹亮瑩瑩的粉末沾染上飛蟻護甲,這次倒有了變化。那飛蟻黑色護甲被削弱了一分,掉下一塊塊的角質層和毛刺,卻沒傷到根本。
這下溫鋒才明白,看來這鯊蟻護甲對魂技有大幅度的削弱效果。只是如此以來,這在他倆腳下爬的歡暢之極的飛蟻該如何殺死呢?
而就在這時,叢林各處傳來轟隆聲,溫鋒臉色一變,是那鯊蟻群回來了。
他轉身對圓天婧道︰「加大火燒,不要斷,我去去就來。」說完,溫鋒立刻朝水窪奔去,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游上巢穴之後隨意用刀砍破了洞穴,從里頭拎出一個黑白相間,胖頭胖腦的家伙,抱在懷中便原路返回。
等溫鋒回來後,他見那火雖持續,但飛蟻絲毫不見受傷,他猛地施出音波術,直接將那飛蟻震得昏迷過去,便拖著飛蟻和圓天婧匆匆逃走。
兩人前腳剛走,那鯊蟻群便一隊隊的返回,見得自家變得如此凌亂狼藉,蟻後的巢穴被破壞,不由紛紛游到那巢穴處,卻見蟻後居然不見了,這下蟻巢頓時炸鍋,鯊蟻們仿佛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有些開始瘋狂的破壞著能見到的任何生物,甚至幾只剛出生的幼蟻一露頭,見是同伴還要湊過來卻直接被咬成兩截。
蟻巢的混亂溫鋒不得知,他只是帶著那被震暈的飛蟻,抱著蟻後,和圓天婧一路狂奔,直到竄至棲息的洞穴才停了下來。饒是溫鋒魂力充沛,此刻也氣喘噓噓,要知這飛蟻重量足有五百公斤,這一路拖行,著實累壞了他。
回到洞穴內,溫鋒回頭將這一路上的痕跡細細抹去,幸虧之前圓天婧燒烤了半天飛蟻,雖沒殺死它卻將其氣味燒走了不少。
等一切布置完畢,溫鋒回到洞穴,拖著刀,仿佛宰豬一般不斷翻騰著飛蟻的身體,看從哪里下手最適宜。然弄了半天卻沒找到下刀的地方,這鯊蟻全身護甲絲毫無縫,就連翻過來後的月復部也長著厚厚的角質。
溫鋒想了想,狠下心,沖著飛蟻那兩根宛若鋼鞭的觸角斬去,接連數刀,卻只砍出幾道白痕,卻絲毫沒有任何斷裂的跡象。不過倒把它給驚醒過來,溫鋒又施了一次音波術,飛蟻又是昏迷,然後他繼續下手。
連番幾次後,溫鋒直接拿刀當鋸,來回切割,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才碾斷一根,這樣以來,那飛蟻疼的立刻跳起,差點將溫鋒直接撞出洞口。
溫鋒故施舊計,然飛蟻的听覺已被徹底破壞,此刻不起作用,若不是圓天婧繼續放火圍住飛蟻,兩人可要頭疼半天。面對這種打不死的妖蟲,兩人又缺乏有效工具,只能慢慢折磨。
此刻飛蟻在火圈中不斷轉悠嘶叫,溫鋒已不能像剛才那般切割,他無奈只能另想計策。這次,他將目光轉向進洞後拋在一旁的蟻後尸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