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發現溫鋒行蹤的那名小隊隊長倒了大霉,他當時機智地沒有選擇立刻動手,而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直接返回營地稟報。傳更新他還為了以防萬一,在鎮子里設了眼線。本想因此得到獎賞,不過起初他也受到了龍行虎的嘉賞,不過後來負責探查的人發現溫鋒消失了,龍行虎得知後勃然大怒,怪他辦事不利,若不是之前有功,早就讓人拖出去打數十板子了。小隊隊長眨眼間便由功臣變為戴罪立功,心底是說不出的怨氣,此刻他帶人氣沖沖的朝鎮子里趕去,心中怒火便發泄到了鎮子里居民身。
鐘鳴和陸萍萍兩人告別溫鋒等人後,便一路進入鎮子當中。路雖時常踫到海外人士,但他們不知曉其中內幕,自然無動于衷。于是,在或明或暗的古舟島之人的監視下,兩人倒也一路順利進了鎮子。
野風鎮四通八達,沒有圍牆屏障,鎮房屋以中央廣場為軸心分散建立,基本劃分出商業區、行政區和居住區等幾個區域來,而位于廣場中心位置坐西朝東的則是野風鎮最大的客棧——巴雲居。以附近九難山系最高峰來命名客棧,可見其雄心壯志。巴雲居八角閣樓布局,進入其中,里面是四層的環式閣樓,中間是假山噴泉相映成趣。巴雲居除了提供客房就餐之外,還具備青樓的功能,這里的妙齡女子遠近馳名,而且俱都是從大城市運來的。除此之外,每過一段時間,這里便有某幾家聯合商會共同召開的拍賣會,大部分是些妖獸材料,也有一些珍稀寶物出售。此刻,因受戰爭等的影響,巴雲居比起往日的高朋滿座,此刻客人要少的多。不過再少,比起其他客棧來說,也是綽綽有余。
既然之前和溫鋒他們已經說好,鐘鳴和陸萍萍自然住宿在巴雲居當中。拜此時環境原因,他們輕易的要了兩間客房。一番洗漱沐浴過後,兩人便來到一樓就餐。他們這是第一次來巴雲居,見這大廳內的賓客大多是些身手矯健的低階尊者,三兩人一桌,似乎是一個團隊,估計是在九難山捕殺妖獸的一些人。當然也有近來隨處可見的一些海外島嶼打扮的人在此用餐,而倒是不多見商客,他們也知道估計是環境因素影響的。
兩人邊觀察邊吃,卻不知在他們頭頂之,三樓的一間包廂當中,正有兩個人正在盯著他們。此二人年紀足以過百,其中一個身著灰白粗布長袍,矮瘦身材,留著半尺山羊須,看起來有些猥瑣;而另一人則青色長袍,相貌堂堂,只是眉毛卻極為繁茂長盛,都長出臉頰之外。傳更新此兩人邊看邊聊,那灰袍老者道︰「賴利,你弟子怎麼只有兩個到了?難不成他們分開來走的?」
那青袍長眉老者被稱為賴利的搖頭道︰「誰知道這幫臭小子搞什麼名堂?海兄,別說我了,你那三位弟子至今還未來呢。最近外面有些亂,會不會……」
被稱為海兄的灰袍老者嗤然一笑,不屑道︰「老夫那三名徒弟厲害的很,豈會遇到危險?沒來說不定他們還沒到,你先管好你那四個徒弟,我也覺得蹊蹺,按理說他們不會分開的呀,除非遇到什麼特殊情況。算了,咱們還是等等,或許他們也在等同伙呢。」
這兩人便是獅虎學院兩大長老,灰袍的自然是海無忌無疑,而青袍長眉的便是那鐘鳴和陸萍萍等人的老師賴利賴老。
兩人吃喝著閑談,說起這鎮外兩支軍隊的對峙來,海無忌道︰「真他娘的晦氣,老夫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居然踫兩軍交戰。說起來,咱聖獅國的軍隊也太慫了,駐扎了兩三天了也沒動手,真想不明白都干嘛吃的。」
賴利捻須呵呵笑道︰「不過是一群島沒見過世面的蟊賊而已,想我大軍軍備精良,人數又佔優,若真要開戰,勝負立分。而今之所以遲遲不戰,估計又是層在交涉當中,全是些政治利益罷了。海兄,何必和這幫人一般見識呢。咱們看好自家徒兒便是啦。」
海無忌搖頭晃腦的斟著小酒,听那窗外傳來歌姬的小曲,煞是愜意。他和賴利喝了杯酒後,便笑道︰「賴利啊,多久沒嗅過女人香啦?要不咱倆來兩個姑娘樂活樂活?」說起姑娘,他一改適才的煩悶心情,擠眉弄眼地道。
賴利苦笑著搖搖頭,道︰「海兄還是威風不減當年,老弟可是老咯,你要玩便去玩,反正下面徒弟都在那里,我可不能為老不尊啊。」
海無忌揮了揮手,嘆道︰「來這鎮子也有個幾天了,該玩的都玩膩了,好不容易踫個順眼的,喝喝酒算了,姑娘的事晚再說。」
兩人這邊聊著正歡,溫鋒卻已小心翼翼地走在鎮子那石板路。他已將獅虎學院學生的服飾換掉,披了個斗篷,還在進來後順便在路旁順了個斗笠戴在頭,身體稍微前弓,緩慢地走著。此刻,他的樣子就仿佛是剛從九難山回來的散尊,遮住了大半張臉,背還背負著一個碩大的包裹。
路來往商客隨比往日要少的多,卻也不少。行人之中偶爾能看到一些海島的人在四處閑逛,他們眼神卻不看景色只看人。溫鋒如今精神力不同往日,他小心的將精神力發散在四周,卻也能夠提前避開這些人審視的目光。而且,他還順帶著能察覺到還有些中原人士也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到處看著,想來是古舟島收買的一些探子。
溫鋒第一次來野風鎮,進來之後有些漫無目的。當時和鐘鳴他們約定時也沒說具體地點,畢竟都不曾來過。不過事先斯墨準備的野風鎮資料里說過,這廣場有家名為巴雲居的客棧很是有名,他便想先去那里打探些消息。
穿過廣場,巴雲居的招牌也是附近最大最奢華的招牌,很是好認。溫鋒緩緩走近,門前的車輛和行人倒也不少,而門旁的童男童女卻都在用還未發育完全的聲音叫喊吆喝著。
溫鋒進門自然有侍女前來接待,他掃了一遍一樓大廳,便發現了鐘鳴和陸萍萍兩人。不過他沒有因此而直接過去,而是讓侍女給他在靠牆角的地方找了處空位坐下,隨意要了些酒水和熱菜,便低頭品嘗起來。
溫鋒剛一進入大廳,掃視大廳賓客時,同樣被他們紛紛投來的目光所關注。這些目光當中有審視,有不屑,甚至有敵意的存在。不過見他一身從山下來的散尊打扮,大多數人又收回了目光。不過,溫鋒那個極為明顯的碩大包裹還是成功吸引了不少若有所思的人的目光,這些目光隱蔽而游離,仿佛黑暗中的毒蛇在打量著自己的獵物。溫鋒沒管他們,他只是在喝酒之余將幾分目光投在了鐘鳴他們和一些島嶼人士身,心中卻在思索著下步計劃。
說實話,鐘鳴和陸萍萍無疑是成了溫鋒的擋箭牌。為避免因此他倆被牽連受傷害,他自然要暗中保護。溫鋒當時讓他倆先走的目的更多的是分散敵人注意力,而能讓自己由明轉暗。當他計策成功之後,自然不能再坑害朋。因此,溫鋒來了。
海無忌和賴利的位置正好可以俯覽整個一樓大廳,不管是誰來到巴雲居,兩人都能看得清楚。而對方卻無法看清他們位置,皆因在他們倆廂房的下一層外壁按著晶石燈,正好反光。溫鋒進來後,海無忌原本不過是瞅了一眼,不過在喝掉手中酒杯後,他卻猛然起身,仔細觀察起溫鋒來。
賴利見海無忌如此樣子,不由調侃道︰「海兄,可是見到了什麼絕色美女?」
海無忌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盯著溫鋒的樣子想了好一會兒,臉才浮出一絲笑容,嘴中喃喃道︰「好小子,偽裝術用的不錯,差點連老夫都被瞞了過去。」
賴利好奇心大起,不由問道︰「你說的是誰?」
海無忌一下子又坐回座位,他愜意地喘了口氣,嘿嘿一笑道︰「還能有誰,我那不爭氣的三個徒兒唄。」
「哦?你徒兒到了?」賴利好奇地起身掃視了一眼,卻沒發現有其他獅虎學院的學生。
海無忌見賴利一副懷疑的表情,他嘴一努,指著一樓大廳內溫鋒的位置,笑道︰「偌,那不是鐵水陽?」
賴利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輕皺了下眉頭,疑惑道︰「幻術還是易容?看來挺謹慎地嘛。」
「哈,賴長老,眼光果然毒辣,是偽裝術罷了。」海無忌笑嘻嘻地道。
賴利卻突然詭異一笑,道︰「海兄,你這徒弟好像也只到了一人而已,其余的呢?怎麼和在下的徒兒一樣只露一半?」
海無忌沉思片刻,鄭重其事道︰「我那徒兒來了後便先看向你徒弟那邊,想來和你幾個徒兒認識,難不成他們剩余的都混在一起?」
「呵呵,那要不你下去問問?」賴利故意說道。
「哼,那不可能。老夫的行蹤豈能讓這幫小兔崽子知曉?不然他們肯定不會好好任務,反而耽誤了他們修行。」海無忌冷哼道。
「哈哈,你個老家伙果然依舊狡猾啊。」賴利笑罵道。
兩人在窗戶邊邊說邊觀察著,若是其他人看到,還真要以為兩人乃多年好。說實在的,海無忌這脾氣性格,在獅虎學院能被他看,能一起喝酒談天,嬉笑怒罵的人,不足五人之數。當然,院長可算作一個;另外便是那南鴻儒和幾個老而不死的古怪老家伙們。至于賴利,這個和誰都客氣有加脾性圓滑的長老,在海無忌狂傲的性格當中,還算是半個可交之人。
這倒不是賴利從未公開反對過他,而是因為賴利的黃金級陣法師身份。他海無忌別看又色又猥瑣,能夠與他有些來往的通常便是某一方面的強者,比如南鴻儒之類的。
這也是為何賴利敢調侃海無忌的緣由。只要海無忌心中認可了,他倒對朋還算溫和,也不會如對待他人那般偏激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