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四階」斯墨沉聲道。
「那就戰決!」溫鋒招出斬蟲刀,率先沖了上去,斯墨等人也緊隨其後。
風狼似乎餓了許久,明知這四人看起來不是那麼好對付,仍然圍了過來。狼性的貪婪讓它們對獵物垂涎三尺,口水唧唧地順著脖頸滴落地上。
戰斗瞬間展開,又以一方摧枯拉朽的迅猛度結束。溫鋒早不是那個對付一只箭影鼠都極為吃力的低階尊者,面對這群充其量不過是青銅五階的敵人,皆都在白銀二階之上的實力令他們宛若狼入羊群,仿佛自己才是餓狼,對方不過是一群披著狼皮的羊。
戰斗結束的很快,幾個呼吸間眾狼便斃命在地,無一只逃掉,很快,這塊區域便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溫鋒召喚其余同伴挖了魂核趕緊離開這里。
適才溫鋒在打斗時也注意觀察過同伴,畢竟作為小組隊長需要對組員的實力有個明顯的認識。說起來獅虎學院招收的弟子確實了得,哪怕其中有些在平日毫不起眼,但能夠成為學院一員必有其非凡之處。
比如邱無淚,之前溫鋒對他並不熟悉,而剛才他的刀法卻讓溫鋒眼前一亮。邱無淚攔截著兩只風狼後,施展出的刀法招招落空,卻招招傷敵。明明他一刀砍出,距離敵人身子還差幾尺,可當刀落下之時,敵人身上就多了一處傷痕。煞是詭異奇特。
而柳絮絮能夠成為斥候小組的成員,自有其高明的一面。她和斯墨的戰斗風格是兩個極端,斯墨就像一只幽靈豹,當敵人看到她的劍光時往往不死也是來不及阻擋;而柳絮絮則像一只花蝴蝶,身姿優美曼妙,一動一靜之間仿佛在跳舞,殺敵時往往亂花漸欲迷人眼,等敵人分清了是舞還是殺招時,已經倒下了。
溫鋒無意去詢問隊友到底是什麼身法什麼招式,他們還沒熟悉到這種地步,而且很少有人會毫無保留的告訴另一個人,除非他們是真正的朋友。
溫鋒不知道,他自己的表現同樣震撼隊員們。場上最先結束戰斗的不是斯墨那快如閃電的攻擊,而是溫鋒蠻不講理簡約直接的格斗。他憑借體鎧根本不避諱風狼射來的風刃和伸出的利爪,以傷換傷的結果是兩狼剎那間斃命,而溫鋒只不過衣襟多了幾處破洞而已。
溫鋒等人繼續朝東南山嶺間行進,很快通過標記轉進了一處被掩映在齊人高灌木叢的峽谷。峽谷兩邊是山岩,上面布滿了一片片的藤蔓爬山虎苔蘚等植被,綠油油的。進了峽谷後,他們很快便看到了大量的妖獸尸體,血跡,以及人的骸骨。此時距離那教徒報信已過去大半天,溫鋒很是擔心殘存的教徒的生命安危。倒不是他摒棄前嫌,而是獸潮背後的緣由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越往里走,眾人越加現,這與其說是個峽谷,不如說是個小型的山谷。看起來兩邊通著,其實走走才會現,根本是堵住的路。反而拐了彎後是一片淺顯的山谷。
溫鋒謹慎地留了邱無淚在峽谷入口處望風,又讓斯墨在山谷處等待,他和柳絮絮進入其中。兩人急切尋找幸存人員,人沒找到,但卻路上處處可見一些殘破的布條,可見這山谷中必然曾經有人類過。
山谷內高大的樹木較為稀少,多是些開著黃花的不知名植物。兩人盡量不在花叢中穿梭,貼著山谷邊緣深入進去,繞行了一圈,終于在山崖峭壁的谷底現了一個狹窄的山洞。
溫鋒持刀進入,柳絮絮身在其後。他邊走邊叫道︰「里面有人嗎?我等是獅虎學院的學生,前來搭救眾位。」他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回聲隆隆,卻毫無回應聲。
溫鋒思忖一會兒,便繼續前行。這石洞狹窄僅容一人出入,而且似乎極為綿長,走了大半天,拐了幾道彎,還沒見到洞底。溫鋒盤算著此刻他倆估計已經進了山中月復部快過半的位置。
終于他們在又轉過一道彎時現了人,死人,一個穿著教袍的死人。這說明他們沒走錯路。
見到死人,溫鋒上去查看了下,現已死了至少半天時間,半個腦殼被咬碎,腦漿什麼的盡都空了。現了尸體,溫鋒更為謹慎,走的也更加緩慢。
這洞內靜悄悄的,除了兩人腳步聲就再無他聲。良久,溫鋒突然回頭問道︰「這里有其他出口。」他的話讓原本有些臉色白的柳絮絮嚇了一跳,猛然撲了過來,溫鋒連忙伸手扶住,卻正好按在那隆起的胸上。柳絮絮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退後幾步,雙手護住胸部,嬌紅的臉上嗔道︰「都怪你,嚇我一跳。」
溫鋒微微一笑,卻沒回話。柳絮絮卻想起來了什麼,訝然道︰「你說這里有其他通道?」
溫鋒點點頭,平靜地道︰「空氣流通很通暢,這里應該有出風口或者其他出口,若是後者,那些教徒活著的可能性不小。」
柳絮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突然說了句︰「溫師兄,你,你會保護我嗎?」
溫鋒訝然回頭看了眼柳絮絮,現她臉色有些白,一副膽怯的樣子。他皺了皺眉頭,關心道︰「你若害怕就原路返回,在入口處等著我。」
柳絮絮連忙道︰「不,不,跟著你有安全感……」她話音未落,溫鋒突然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目光灼灼注視前方,空氣中傳來一絲的腥氣。
溫鋒緩緩走上前,全身肌肉處在松弛的狀態,看起來毫無防備。陡然,一道黑影竄出,直撲他的面部,一股腥氣頓時彌漫開來。
柳絮絮嚇得尖叫一聲,溫鋒卻沉穩地盯著那撲來的黑影。是條蟒蛇,足有兩個人腰那麼粗,正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了他。
洞穴狹窄,騰轉不開,面對妖獸,溫鋒只能前後移動。後方是怕蛇的柳絮絮,他只能突然竄向前方,迎著蛇頭,他一刀劈出。那蛇雖粗壯,但在洞內卻似乎極為靈活,偏頭閃開了溫鋒的一刀,同時猛地吐出一道黑液。
溫鋒生怕波及到後方的柳絮絮,突然抬腿踹向蟒蛇頜下,直接令毒液的方向生了變化。而後他施展出反彈盾,絲毫不懼毒液的沖了上去,血殺術和音波術同時動,那蟒蛇當眾爆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溫鋒上前查看了下,只是一條青銅二階的毒蟒而已。戰斗結束,他回過身看向柳絮絮,淡淡道︰「柳師妹,你是白銀二階的尊者,尋常的蛇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他這話說的很客氣,卻有種質疑批評的味道,柳絮絮听了低下頭默然不語。
溫鋒暗嘆一聲,誓今後必不會獨自和這柳絮絮同行,戰斗時太過麻煩。
兩人繼續前行,皆都不再說話。良久,柳絮絮輕輕靠近溫鋒,輕聲哽咽道︰「溫師兄,對不起。」
溫鋒抬頭一看,現柳絮絮哭了,不由有些頭疼的道︰「無妨,我是怕你日後在這方面吃虧。」
柳絮絮遲疑了片刻,緩緩道︰「我從小沒有父親,母親是天香樓的頭牌,我是個從小在青樓長大的孩子……」
溫鋒不知柳絮絮這是要演哪一出,怎麼突然自曝身世了。他沒有打斷其話語,只是默默听著。
「從小到大,母親就一直告訴我,一個女孩子要是長得平常,就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白偕老;若是長得好看些,就可以憑借容貌去禍國殃民,得到一些別人得不到的東西。」柳絮絮說道這里,咯咯笑了起來。
她笑了許久,似乎又沉浸在回憶中,道︰「母親還說,若你長得足夠漂亮,就千萬別隨便愛上男人,不然吃虧的就是自己。母親便是這樣,作為一個青樓女子,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一個窮生,沒錢贖身,卻不想接客。母親想用自己攢下的錢給自己贖身,可惜,那天晚上,積蓄被人偷了。而那個窮生卻被人打跑了,沒了人沒了錢,若不是還有我,母親可能就自盡了事,一了百了了。
我知道這一切是那青樓的老鴇做的,她就不想讓我母親出戶,母親可是她的搖錢樹。後來她還想殺了我,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怎麼著也會失去一些客戶的。于是,三歲的我被毒蛇咬傷。你知道嗎,六條毒蛇啊,在我身上爬來爬去,我卻只能嚇得哭泣。事後若不是母親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帶我四處醫治,踫上如今的老師,我真會死掉的。
其實我的出生本來就是個錯誤,可是我偏偏還是長大了,學了一身的功夫。咯咯,師父告訴我,你是無辜的,該死的是那些陷害你的人,日後你要報仇的。于是我照做了,我將那個天香樓徹底摧毀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出手,不用我說,有好多個男人願意替我出手,只為了讓我多看他兩眼。
可惜,殺了那些壞人有什麼用,母親為了救我,冒雨求醫,得了風寒,死掉了。她死的時候沒一個人在她身邊,昔日為她一擲千金的少爺們都去了哪里呢?我不知道,師父也不知道,于是母親默默的死去。等我後來知道以後,已經晚了。
從此我和師父相依為命,我成了一個孤兒。溫師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你說這個,你心中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放}蕩的女子呀,是不是以為我喜歡依附男人啊,可我的紅丸還在啊,我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睡過覺。我也不想怕蛇,可是真的會讓我害怕。看到蛇,我就想起很多東西,我就想哭。咯咯……」
柳絮絮咯咯笑著,溫鋒已經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見到一個笑的如此嫵媚燦爛,卻滿臉淚水的柔弱女子。他嘆了口氣,遲疑了下,走過去輕柔地模著她的長,緩緩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人總要朝前看的,至少有我在,你不會被蛇再咬傷的。」
柳絮絮擦拭了下淚水,擠出笑臉,輕聲道︰「可你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啊。」